怀念爸爸
的胃不断痉挛,神经性的疼痛立即传遍全身。
爸爸每天清早起床,洗漱完毕,习惯性地咳嗽,快步沙沙沙走进厨房,炉子火钳的丁叮声,锅碗瓢盆
的乒乓声就传出来,不久,米饭的清香,菜肴的喷香,都从那间房间里飘出来,飘到我们的鼻子边,很快
爸爸就会不停催大家吃饭,“快起来喽———— 吃饭喽————” 如果一分钟之内他见不到有人走进
厨房,他又会叫,“吃饭哟———— 听到没啊————”,再过一分钟再见不到人去吃饭,他嗓门更大了,
带着一点不耐烦, “吃饭呢!! 你们这些人怎么搞地!!人家饭都弄熟大还不来吃!! 等下都冷大!!!”
等大家终于慢腾腾地走到饭桌旁坐下,他就开始催大家,“来吃这个,这个挺好吃呢!还有那个,早晨
买来的,新鲜得很!”“哎!你俺这些人哪门搞滴!还剩这么多,浪费!” “再吃一碗饭,还有好多饭,吃
那么点哪门要得哈?!”
大家吃完饭,丢下碗筷就走开,爸爸总是最后一个放碗,然后开始收拾碗筷,把用过的饭碗菜碗都放进
事先备好的热水里,洗洗刷刷,很快桌子上灶台上菜锅边的碗们又亮铮铮地整整齐齐摆在了碗柜里。
收拾好碗筷后,爸爸会拿起扫把,一边喋喋不休地抱怨大家乱丢垃圾,一边就把房间都扫了,把家门口
那一大块水泥坪也打扫得一尘不染,然后找两把椅子或者一个沙发,坐下来打盹。等到了又该吃饭的时候,他
又开始上上下下忙乎起来。
二十七年来,凡是我们在家的时候,除了劳作,爸爸每天的生活都这样重复。
二十七年来,我对这些事如此地习以为常,以至于在爸爸走后的日子里,我关于他的大部分记忆都是这样的
场景。每年回到家都没想到过要做一顿饭给爸爸吃,现在想起来,我心中能有的都是悔。
如果真有神灵可以让爸爸活过来,我愿意把我还剩下的生命分一半给爸爸,我要留另一半给自己,是因为
我要用那些时间好好来孝敬爸爸,让他吃到我能给的最好的,用到我能给的最好的。我让他天天打麻将,赢了
算他的,输了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