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幸福家庭
我的幸福家庭
郝沛霖
1948年,解放战争取得了重大胜利之后,华北局党校集中了大批来自五湖四海准备随军南下西去的干部,在这里我和张郁芬同志经友人介绍互相认识了,她虽说没有倾城之貌,我却有钟情之心,泼辣干练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接触了几次我们就订婚了。随后我到马列学院深造,她随军解放天津之后留在天津工作。
1949年北京和平解放,中央机关来到北京,马列学院駐碧云寺,经组织批准把她调来北京,我们就结婚了。我们相识于战争年代,聚短离长,婚前生活在两地,没有经过热恋的过程,思想上不免有些顾虑,但婚后互相体贴,互相帮助,相亲相爱,生儿育女,感情一直很好,几十年如一日,没有红过脸吵过架,堪称和睦家庭。她是从劳动妇女培养起来的干部,出身好,能说会道,适合做群众工作,扎根在西城,作了三十多年妇女和群众工作,有点名气,人们异口同声地称她为张大姐。我入城以来在马列学院一直主管后勤工作,也是30多年了,抱定了全心全意为学工人员服务的宗旨,任劳任怨,埋头苦干,不为名,不为利,但求学工人员生活得满意,甘当无名英雄,这是不容易的,党校是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生活要求高,限于条件的困难,得不到要求,意见蛮多,服务人员必须有一定的修养才成,往往是任劳可以,而任怨不成。不安心工作。我能做到在这平凡的工作中,长期坚持下来,并且务求工作做好,做到不平凡。
我们是工作第一,家庭生活要服从工作的需要,不拉后腿,互相让路。50年代,我们生了四个小孩,双儿对女,说起来够幸福的,确实也够麻烦的。我们俩不在一起上班,一个在城里,一个在城外,为了减轻她的负担,有利于工作,把小孩全放在中央党校我的身边,请个保姆(最忙时请过两个)看管小孩,老伴每周回来一次照料一下就够了。在小孩身上不多费什么精力,而是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之中。这在一般的妇女是做不到的。她相信我会管好的。我不但会管党校大家的事,也会管自己小家的事,我在抗战前上过师范,学习过教育学,懂得一点儿童心理的事,又从事过小学教育工作,对管教小孩不外行。
老伴身体好,很少闹病,工作30多年来,一直是全勤干部,她的工作态度好,认真负责,遇到难题,不追个水落石出不罢休,曾经帮助法院解决过许多疑难案件,替群众主持正义, 与资本家做斗争,立场坚定,疾恶如仇。工作比较出色。 有时工作忙了,晚上加班加点, 埋头苦干。就是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一般领导干部受冲击靠边站,她人好,又是贫雇农家庭出身,所以一点没受冲击,老伴“黑”了,也没受到牵连,一直坚守工作岗位。过去,她曾几次拒绝调来党校工作。幸好没来,不然的话,非受到我的牵连不可。
“工农分子知识化,知识分子工农化。”想当年,我们就是为了这“两化”结合在一起的。她生在贫雇农的家庭。在抗战时期,当过村干部,又当过劳动英雄,值得我学习的地方很多。我也是在农村长大。上了师范学校,当过教师、校长,“学而优则仕”的流毒影响了我的思想意识,不免脱离群众。在土改时,受过贫雇农路线的冲击,必须下决心加以改造,向工农干部学习。我们俩结合起来,互相学习,当然是我主动向她学习,学习她的劳动观点,劳动态度,劳动身手,劳动技巧,更重要的是劳动人民的思想,改变自己在这方面的缺陷。五年前,(1987年)我校组织老同志到云南去旅游参观,见到了几位从我校支边的老部下,他们至今还记得,我们结婚时,我回答同志们提问时说过的话,“因为她是一个劳动英雄,所以我爱上了她。”当然二人都是老共产党员不在话下。实践证明我们的看法做法对头,互相转化的不错。在我们的工作中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为人民服务的工作都是具体的,特别是后勤方面的工作,既要劳心,也要劳力,不只是说得到还要做得到。我能安心做后勤,说明我的劳动观念和工作态度不错。离休后,我们自选了一种美化校园的种花劳动,开辟了二亩花园,作为新的起点。我今年82岁,老伴也75岁了,还能胜任比较繁重的体力劳动。一年四季几乎天天都有活干,既要体力,也要有毅力,十年如一日,这是我们密切结合长期锻炼的结果。老伴为了搞好花园,下的功夫更大,上老龄大学花卉组学习了四年半,成了种花能手。我曾写过一首诗《种花能手张郁芬》,登在《中央党校通讯(
勤俭持家艰苦朴素。我们是多子女家庭,从供给制到低工资制,我们的收入有限。由于我们勤俭持家会过日子,精打细算,量入为出。1951年,我由教务处的秘书提升为副秘书长时买了两元彩票,中了头奖500元,有人向我祝贺”双喜临门”,当时确实宽余了不少,五分之一交了党费,五分之一周济了亲朋好友,其余买了两块手表,一辆自行车,大人骑过小孩用,用了几十年仍然舍不得丢。在供给制时,公家发给科级以上干部每人一件呢子大衣,我穿了40多年。去年救灾时,我想捐给灾区,老伴还舍不得出手。只把我的几件棉衣服,包括一件短棉大衣,捐给灾区。穿衣吃饭量家当,多挣不如少花。离休后,天天劳动,没有必要赶时髦。我总想穿衣保暖适用就成了,老头子还赶什么时髦,不如老一套穿上舒服。如果穿上了一件新衣服,反而会束手束脚影响劳动。老伴与我不同,勤洗勤换,她经常外出,外出时穿件新鲜干净的,回来马上换下,穿上适宜劳动的衣服。在吃的方面注意到营养,尽可能吃些有营养的东西,还注意到药膳食疗的作用,我们有一个小菜园,调剂伙食会起到一定的作用。这种劳动果实,供全家人享受,自食其力,其乐无穷。我们养成了艰苦朴素,省吃俭用的习惯,这种风气对子女们也不无影响。
在文化大革命时期,红卫兵造反,有的人家破人亡,有的人妻离子散。我被打成“黑帮”时,主动向老伴提出,你的出身好,趁早与我划清界限,各奔前程,免受牵连。老伴不以为然。认为夫妻关系与政治问题是两码事。即便受到牵连也在所不惜,愿意与我同甘苦共患难。
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不只是大人受到冲击,孩子们也受到了影响,学校关门上山下乡。家长有问题,只有靠自己奋斗了。还好,孩子们没有倒下去,努力自学,后来都大学毕业,也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小孩。子孙后代也都是好样的,这与我们的家庭教育不无关系。
我们都是抗日初期的共产党员,长期受到党的教育,虽然性格不同,我的脾气好一些,老伴的脾气暴一些,但夫妻间相互尊重,谁也不欺负谁,谁也不怕谁,平等对待,遇事总是和平民主协商解决问题,几十年没有吵过架。有时由于误会,对一件小事不够冷静,一方发了火,另一方就不吭气,也就过去了,事过境迁,谁也不计较谁。由于我们的作风民主,态度和蔼,平易近人,能够团结全家老少。对子女教育有方,孩子们都很老实,不越规逾矩,大人不打骂孩子,孩子们愿意听大人的话。每逢节假日孩子大人凑在一起,三代同堂,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姐妹弟兄间聊起天来欢声笑语没完没了。近几年来我耳沉听力较差,自己躲在屋里,看书看报,不参与他们的活动。谁有话可以到我屋里大声面谈。孙辈们都愿意同我在一起,唱歌,跳舞,捉迷藏,玩游戏,写字,画画,各尽所能,尽欢而散。他们还愿意到我花园里去玩,顺便教育他们要爱护花木。花园里种有草莓,开白花,结红果,对他们颇有吸引力。有时教给他们如何栽花,如何管理,如何浇水,他们干起来蛮有兴趣。他们都喜欢我,常到我耳边大声说话。有时听不清楚,就用笔谈,问我“您几岁”。最有趣的是三岁的小外孙女,用手比划着向我要东西吃,要多少就拿多少,非常准确,别看她小,说话算话,事前说定了,她就照办,从不失言。几个孩子都很聪明伶俐,国庆节到了,孩子们等全家人到齐了,就召集了别开生面的节目演出会,节目全是孩子们自己出,有相声、笑话、唱歌、弹琴,奶奶也参加表演。还由孩子们自己发奖品、奖状,对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进行表彰,而在这之前,排练节目全都保密,真不知他们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老年人能享受到这种乐趣应该说是幸福的。这就是隔代人之间的天伦之乐,来之不易呀。
欧俗结婚纪念25年为银婚,我们已过,五十年为金婚,也将来临,白头偕老在预料之中,至于谁先去见马克思那就很难说了,作为共产党人愿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到底,争取多活几年,多贡献一点余热,由小见大,再活十年八年的,就可以看到全国人民过上小康生活,港澳也回归祖国,全国也可能统一了,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也打下了坚固基础。到那时,大家就可以举杯祝贺我们的金婚了。
最后,还是以诗来表达我们的想法和心情吧。
勤俭持家 艰苦朴素 工作第一 互相让路
重视劳动 热情服务 同甘共苦 患难与共
四世同堂 喜气洋洋 和睦家庭 幸福无量
美化校园 一十五年 贡献余热 寿高体壮
199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