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祭
在模糊的印象里我似乎从来没有听过化学课,懒惰、散漫、贪睡、不是个好学生。也许有时也想鼓起勇气听一听,不过一抬头,发现不知已经身处何种语言体系。不过即使这样我也能感觉到讲台上的那个老师是敬业的,不经意间看到她的深情,听到她的声音,感受到她的情感,那些超越化学的东西,也是认真的、严谨的、殷切的、关怀的。只是我这样散漫又没有科学精神的文科生,枉费了她的苦心。
冯冯应该从来都不认识我罢,就像她不认识许多为她感伤的同学一样。我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交集,甚至没有单独的说过一句话。然而从暑假听闻她的消息之后,我却备感焦虑。那每周在我面前匆匆而过的身影,那个仔细跟我解释那些我听不懂的话的人,那个认真到我总会在课堂上产生小愧疚的人,竟在我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以至于当我刚刚听到她的消息时,一幅画面陡然在我脑中展开,在那里我又回到了那个教室,我趴在桌子上,讲台上传来那些高深莫测的科学,朗朗的话语,沙沙的写字声音,阳光从窗外打进来,一片柔柔的淡黄。
我没有想到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仅仅几个月的焦虑与关注,瞬时间化为虚无和哀伤。我一直讨厌雨天,灰蒙蒙的色调与城市的阴霾让人看不到希望。于是就是在这么一天,一个没有光亮的中午,突然得到了消息。在我幸福的吃着意面的时候,在我开心的聊天的时候,那个讲台前的身影,默默的消失了,我竟没有一点察觉。我想问她感不感到痛苦,我想问她是否走的安详,我想说如果可以,让我们回到过去,重新地上一节课好么,我保证一定会认真如您一样,好么?
我畏惧时光的流走,回忆的不再,更畏惧人的消亡,畏惧阳光、美好、青春、幸福的永不再来。我常常在想,人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过去的时间去了哪里,未来的时间又从何处而来?从未想明白这些问题,而终于也不再去想,似乎这不是给人类思考的课题,人类只需在这给定的规则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无论悲伤、痛苦、相聚、分离。于是我们愿意相信,冯冯是去了天堂的,在那里,幸福安康。无论她究竟去了哪里,她都用她的形式继续的留了下来,通过思念、通过记忆、通过感动,令我们永远的铭记,即使是在一个那样懒散的学生心里。
我还记得有一天,似乎是刚刚看完一本小说,抬起头,看见满黑板的板书,看着讲台上的那个身影,如此熟悉。那些关于科学的朗朗的话语,那些关于青春的沙沙的笔记。阳光从窗外打进来,一片柔柔的淡黄。
时光啊 请你慢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