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生病住院,诊断是肺癌晚期。医生说父亲只有2-3月的生存期。我的爱的天空轰然倒塌。想到与父亲相聚的日子不多,我便开始写日记,想在记忆中留住父亲。父亲刚生病就饭量大减,身体很快羸弱下去,卧床不起,不到一月病魔竟扩展到食道,完全不能吃饭了。
父亲顽强地与病魔抗争着。疼痛时常让他脸变了形,但他从不在儿女面前呻吟一声。不能吃饭食道上了支架,支架也没能让进食通畅,反而加重了病痛。没办法又做了胃造瘘。手术的当天晚上我趴在父亲床头轻声问:“爸,疼吗?”父亲说:“疼啊!疼是为了多看你们一眼!“守着奄奄一息的父亲,每次我都舍不得走,生怕一走就是永别!走时回望父亲和父亲挥手再见,父亲用左手;再走几步回首,父亲用右手;出门再折回去,父亲便用双手和我再见。我时常泪流满面,沉甸甸的伤痛,沉甸甸的不舍。
2011年除夕前的深夜,带着对儿女的万般不舍,饱受病痛折磨的父亲离开了我们。一次次凝望父亲的遗照,望着父亲那略带忧伤而慈祥的双目,想到那么熟悉的身影再也见不到了,痛便从心底一点点扩大,弥漫开来,泪眼模糊中,你会觉得天地间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别离!这么厚重的思念!
又是樱桃花开的季节,我仿佛又看到父亲站在樱桃树下和我们欣喜地数着满树的花蕾。花蕾变成果实,在绿叶的衬托下鲜红欲滴,父亲却舍不得吃,每天小心翼翼地摘下樱桃包装好送给我们。父爱就这样在无声中润泽着我们,我们快乐地享受着父爱,幸福满足!
在故乡的一片杨树林里,一个孤零零的土堆,那便是父亲永恒的地方。每次祭拜我都泪如雨下。爸!你听到震耳欲聋的礼炮声了吗?活着时你从没有这样奢侈过!如今,女儿想让你听一听!爸!给你烧了很多纸钱,你为官清廉,从事卫生防疫工作四十多年,只知防病于民,很少顾及自己和家人!爸!思念没有尽头!来到你长眠的地方我更舍不走,时常在小辈的搀扶下回首、回首、再回首。
泪眼婆娑中,再次唱起了刘和刚的歌曲《父亲》:“这辈子做你的儿女我没做够,央求你啊,下辈子还做我的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