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我的父亲之二七前夕
父亲离开这个世界快二周了,明天就是二七,按老家习俗,母亲、哥哥等一家人将去峨岭石咀山父亲坟前祭奠,而我远在外地出差,无法同去,是为遗憾,故蜗居在异乡一宾馆想写点什么,以表思父之情。
4月16日(农历三月十四)凌晨,手机铃声局促响起,一看时间是7:23,哥哥打来的,不详之兆涌上心头,电话那头哥哥苍凉的一句“爸爸已走了,你赶紧赶回来”。我鼻子一阵发酸,眼眶湿润了,该来的迟早还是来了,自从去年腊月期间,颅脑损伤带来的后遗症再一次把父亲击倒,他再也没起来过,一直躺在床上,直至后来以挂盐水来维持生命,已有三月有余了。春节期间家人闲聊,哥哥说父亲癫痫每发作一次,状态就差一次,我就再也没有信心了,预感老人难以好起来了,不料一语成谶,这最终的结局不仅对父亲,对家人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但此时此刻我真的舍不得父亲的离世,今生今世再也看不到他老人家,只能阴阳二隔了。
携儿旺旺赶赴白云机场,飞往合肥,然后转大巴,于当天下午17:30到达峨岭老家,中途一想到父亲的音容笑貌,往事历历在目,恍如昨日,不由黯然神伤,多次潸然泪下。父亲的棺柩供奉在堂屋,遗像摆放在香案前,我早已泣不成声,守灵一晚。第二天下午入殓,家中子女、晚辈们带孝跪在堂前,主事的亲朋好友把父亲从冰棺里入殓至木棺里,依当地风俗,父亲全身穿着寿衣,用草纸盖着头和脸,只有手露在外面,我握着父亲的手,苍白冰冷,不由痛哭流涕,没能见父亲最后一面,而今相见时,他已在另外一个冰冷的世界,心痛万分,又守灵一晚。
第三天4月18日(农历三月十六)父亲出殡,爆竹震天,左邻右舍纷纷放鞭炮迎送,父亲生前喜欢热闹,每看到别人家的丧事锣鼓喧天,场面非凡,就羡慕不已,常说他百年之后若如此就心满意足了,而今煞是热闹,但他已然无法可知了。用毛毯把父亲的骨灰包裹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棺里,扶着灵柩送父亲上山,父亲的葬地位于老家不远处一座山岗上,名为石咀山,据说那是祖辈们从湖南外迁至此后定居的地方,父亲在弥留之际一直念念不忘这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地方,如今已遂他愿,叶落归根,想必父亲定能安心长眠于此。
十多年前和父亲来过这里,当时是祭奠早已身故的爹爹和奶奶,而今再来,却不想是送父亲,悲凉不已。父亲的坟墓在爹爹奶奶的墓旁边,若真有另一个世界,父亲今晚就可以和他们聊聊家常了,湖南乡音袅袅,别是一番韵味,那种场景也一定令人感动的,父亲能葬在这山清水秀、静谧幽幽的地方,不用和众多逝者挤在嘈杂的公墓里,还是一件令已宽慰、他人羡慕的事。看着送行的人群陆陆续续的离开,有的还开着玩笑,面露喜色,不禁想起晋代诗人陶潜渊明先生那首挽歌: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可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死去有什么可说的,只是把自己化为泥土,和山川融为一体。
人生生死死,自然规律尔,人生一世,草长一秋,生不必可喜,死未必可悲。 有时候,我宁愿相信人是有灵魂的,父亲并没有死,只是去很远的地方旅游去了,幻想有一天正当我在异国他乡,背着行囊行色匆匆地奔走于熙熙攘攘的闹市间,突然看到父亲那熟悉的身影隐现于芸芸众生中,原来他只是在另一个国度游猎而已,不再理会尘世间的纷扰。
愿父亲大人安息,天堂之行一路走好!!!
儿 保林
2011.4.30于深圳中南海滨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