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走了，到今天第十六天

这个我至今也无法接受的现实

一直不敢想，不敢碰，不敢提及的伤痛…

整个暑假见证了外婆病情恶化的全过程

点点滴滴在脑海里不断涌现

一幕一幕 永生难忘

想起外婆被扎的满是针孔的双手

想起外婆病倒在床上想动却动不了痛苦的表情

想起外婆口中喃喃说的想要再多活两年

两年就好 两年就可以看到好多的风景

看到她一手带大的孙儿们成家立业

我还想每天早早起来给外婆用小火炖冰糖燕窝

还想为外婆多做几顿可口清淡的饭菜

还想小口小口喂外婆喝西瓜汁蜂蜜水

还想搀起外婆让她再靠在我的肩膀坐会就好

还想帮外婆揉揉浮肿的上肢和消瘦的双腿

还想凑在耳边跟她低语我对未来的憧憬

还想还想 还想做的事情…

对不起外婆 其实我可以做的更多更好

感谢老天爷给了我足足两个月的时间陪在您身边

哪儿也不去，只希望奇迹会发生

期待明早一下楼就能看到外婆可以自己站起来了那该有多好

而不是整晚都在害怕第二天醒过来外婆就会停止了呼吸

然而教师节的这一天我才把氧气包充好拿回来不久外婆就不行了

是感觉到所有的亲人都到齐都在身边陪着了

是不想耽误还有三天就要开学的我和表弟去学校报到

是外婆的死亡智慧…

这一刻我的记忆也跟着停止了

直到在殡仪馆追悼会上最后的告别仪式

任凭我如何声嘶力竭地呼喊都已经没有了回应

躺在冰冷水晶棺里的正是我的外婆

总是为子女张罗一大桌子美味的饭菜自己却从不上桌的外婆

楼上楼下屋里屋外整理的干干净净的外婆

左邻右舍亲戚晚辈尊重信赖的外婆

每天在阳台上左等右盼等读书的孩子回家吃饭的外婆

背着我去医院打针下雨时把她的外套盖在我头上的外婆

出麻疹时整晚整晚在昏暗灯光下抱着我睡的外婆

坐在家门口长凳上意外看到我时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外婆

说我不在，她就像丢了魂似的外婆…

摸摸外婆的脸还想看看会不会外婆还活着还有呼吸是我们搞错了

可是 已经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冰凉的是外婆那依旧慈祥的面容

忍不住泪流雨下问自己以后还要以怎样的心情回家

大大的房子挂在床头的是今年外婆生日时

我在家门口的石板小台阶上帮她拍的相片

绿草茵茵的台阶两旁是外婆几年前亲手栽种的小树

我们就像这些小树永远生长在外婆的庇护下…

来到学校这些天不停梦见外婆

梦见还在喂外婆吃饭

梦见外婆跟我说外婆要走了，照顾好自己…

会寂寞吗？外婆 不要害怕

从此再也不会有苦痛

不必再打针不必再吃药

不必再去满是消毒药水味道您称之为鬼门关的肿瘤科

可以大口大口吃饭了伤口不会再痛了

外婆在那边一定照顾好自己

想吃什么吃什么也要上街给自己买几身漂亮衣裳

千万千万不要再那么节省

等到孙儿们老了

走完了自己的人生

还要去外婆大大的房子里尽情玩耍

给外婆讲述我们一生的精彩

勤劳俭朴扶持家庭示后人

呕心沥血哺育儿女成大器

-To My Dear Grandmother

2009-0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