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聂树斌
一个国家,对不起一个孩子,对不起一位母亲!
都说苍天有眼 我不信 都说大地有灵
我不信 苍天有眼 怎么会冤杀 无辜的孩子 大地有灵
又如何要残忍对待一位母亲
国家 不只是一个名词 对国民而言
何等神圣 国家 也不只是一块版图 是国民赖以生存的家园 为国民遮风避雨 免遭蹂躏
可有这么一个国家 说起来 满口仁义道德 讲起来 就是五千年文明 可这样的国家
竟不懂人命关天 这样的国家 却草菅人命——
有这样一个镜头 何等残忍—— 一个可怜的孩子 无辜被推上法庭 见到自己的娘亲
只喊了一声“妈”啊—— 就被法警喝住 不许孩子向母亲 哭诉天大的冤情
苦命的孩子! 想说什么呢 十六年后的今天 不妨模拟一下情景— 妈啊——!
我没干那种缺德事啊 更没有杀人—— 是他们打我啊 打得好狠好狠——
打得我一见到他们 就胆战心惊——
他们还恶狠狠地说 我若是不招 就要把我往死里整 ——什么时候招了 什么时候才会停止用刑
妈啊——!我怎么也不敢相信 原来就是这样“破案” 原来这就叫“刑侦” 在这样的严刑下
也不知会留下多少冤情 妈啊! 后来 孩儿想明白了 既然认定是我作案 遇到的又是虎狼之人
招也是死 不招也是死 还不如来个“痛快” ——儿子实在受不了啊 受不了那种惨烈的酷刑!
就这样 一个尚未来得及孝顺母亲的儿子 一个还只有二十一岁年轻的生命
被所谓“人民的法庭” 执行了死刑! 就这样 又破获一个 “强奸杀人”大案——
也不知有多少“执法”者 受到了“嘉奖” 又有多少刑讯逼供者 领到了“奖金”
谁说 人心都是肉长的 有人 分明就毫无人性 我不知道 下聂庄离石家庄
有多远的路程 不知道 被冤杀者的母亲 每次出门 又是怎样的心情 可我知道
只要为了冤杀的儿子 只要自己还能走动 就一定要找“执法”者 讨回儿子的名誉
去质问“人民法庭”: 为何要冤杀一个好人!
十六年了!我不能想像 可怜的母亲多少次来到 儿子坟前 老泪纵横 祭奠儿灵
十六年了!我不能想像 当年 那些 刑讯逼供者 又如何 睡得安稳
十六年了 我不敢相信 一个国家的法律 怎么会成了 一纸空文!——我不能去想
有些人有何脸面 面对年迈的母亲 倾听她哭诉陈情 我也很想知道 无辜者被冤杀
所有办案者应负什么样的责任? 不要责怪 有多少中国人 把子女送到国外
也不要抨击 无数的“炎黄子孙” 巴望移民 是人 都想过人的生活 不单是为了快乐
为了尊严 还害怕被冤杀—— 冤杀前 还要受到酷刑 不要说什么现在已是二十一世纪
也不要说什么 我们有自己的“国情” 倒退两百五十年—— 那位板桥先生
会告诉有些人 应该如何对待 自己的“子民”: 衙斋卧听萧萧竹 疑是民间疾苦声 些小吾曹州县吏
一枝一叶总关情
今夕 又是何夕哦 请问那些 刑讯逼供的“破案”者 还有那高高在上的
“判官”或叫“大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