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驹在柳州出事了……”4月18日下午5时许，还在柳城县马山乡的村里搬砖砌墙的梁父，忽然接到在浙江打工的梁家驹妈妈的电话。

　　“怎么回事？”梁父着急了，差点从墙上摔下来。由于梁母对事情也不是十分了解，梁父以为家驹跳水救人时，水流太急，被水冲走了。他赶紧打电话通知家驹的爷爷。

　　接到电话时，爷爷正在地里干农活。听闻孙子出事，赶紧放下手中的锄头，一边联系家族里的其他人，一边往家里跑。

　　爷爷回到家，梁父和家驹的姑姑等人都到了。大家商量决定，先打电话给在柳州的亲属，让他们先到现场了解情况，然后家里其他人再前往柳州。

　　路上，爸爸、爷爷一边联系学校了解家驹的情况，一边不断打电话给家驹的妈妈。听着妈妈哽咽的声音，爸爸的声音慢慢变得含糊不清。

　　一家人来到柳州，直接奔赴现场。晚7时30分许，大家来到江边，看到现场，才了解事情的基本概况：家驹为了救人，自己却沉入水中。凝望着平静的江水，家人都不敢眨眼，唯恐错过了丝毫最新进展。爷爷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断在江边来回巡视，努力在江中寻找家驹的影子。

　　“好像找到了！”晚8时50分许，家驹被打捞上岸，但已是一具冰冷的遗体。一家人都惊呆了，姑姑、婶婶等抱头痛哭，爷爷、爸爸也不断抹着眼泪。

　　全家人都围过来，想再看看家驹，想用渴望的眼神唤醒这个好孩子，可是家驹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爷爷流着泪拉着家驹的手，想给孙子最后的温暖。

　　晚上，妈妈哽咽着打电话给爸爸，说她已经买了最早的火车票，4月20日早上就会到柳州。

　　一夜未眠  

　　看着家驹被送进了殡仪馆，4月18日晚11时许，一家人才在壶西大桥东边的一家小旅馆住下。

　　一家人挤在一个房间里，有的躺在床上，有的蜷缩在墙角，有的靠在椅子上，或低头沉思，或把头扭向窗外。许久，没人任何人说话。偶尔传来几声抽泣，才打破昏黄灯光下的沉寂。

　　爷爷点着了烟，紧跟着爸爸、舅舅都点起了烟。整个房间，烟雾缭绕。也许，在这个时候，在这种情况下，烟成了这些男人们惟一的寄托。

　　爸爸说，当晚他一夜没合眼。一直想着家驹，想着家驹从小到大慢慢长大的每一张可爱的笑脸，从头到脚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节。

　　爷爷说，这一晚是他最近几年来最煎熬的一晚。4月19日凌晨4时多，他甚至想出门去河边，寻找家驹生前的影子，寻找那个乖巧懂事、体贴家人的孙子。

　　4月19日早上，他们就出门买了今报，看着孩子的事迹印成文字，全家人的脑海里又开始翻腾家驹身前的笑脸。堂叔抹着泪水，看完整篇报道，泪水已经浸湿了报纸页面。

　　睹物思人  

　　上午10时，梁家人来到学校，与校方交谈后，就去整理家驹宿舍、教室的遗物。

　　来到宿舍，最里面的上铺就是家驹的床。被子、枕头、席子还在。爸爸爬上床，打开家驹的被子，摸着家驹的枕头，似乎还想寻找家驹留下的体温。

　　在家驹宿舍的抽屉、皮箱里，留有衣物、书本、银行卡和一些零钱。爸爸和姑姑小心翼翼地翻着每一本书，整理每一件衣服。摸着家驹的外套，姑姑的泪水润湿了衣袖。

　　爸爸在抽屉里发现一本《工作手册》，打开一看，上面记录着班里同学的名字和班里需要处理的各种事情。宿舍的同学说，作为班长，家驹工作十分负责，班上事多，他生怕忘记，就写在本子上。

　　来到教室，家驹的座位在靠近走廊的倒数第二排。桌面上写着“痛并快乐着”。桌盖的内部写着“我们都是好孩子，异想天开的孩子”。课桌里，书本都还在。

　　绘画课本中，夹着家驹的素描，还有他的签名。看着孩子一笔一画写下的字，爸爸怎么也舍不得放下。在一个速写本上，用黑色笔写着几个字，爸爸仔细一看，还是那几个字“我们都是好孩子，异想天开的孩子”。爸爸说，家驹一直都是好孩子，经常会有一些天真活泼的想法。

　　全家希望  

　　爷爷说，他只有一个儿子，也只有一个孙子，家驹是全家人最大的希望。

　　上完中学后，家驹就到广东打工。通过社会实践，他深感自己知识的缺乏，又想回到学校好好学习，家里人也支持。家驹酷爱电脑，所以他选择了计算机专业。

　　家驹的爸爸是一名泥瓦匠，来回奔走在各村，给别人建房子；妈妈常年在浙江打工，居无定所。父母都想多赚点钱，给孩子更好的物质条件，让孩子更安心地读书。没有爸妈在身边照顾，家驹从小就和爷爷特别亲。

　　爷爷还记得，第一个学期送家驹去注册、第一次去学校给家驹开家长会的场景。

　　2011年9月，开学了。一大早，爷爷便起床，与家驹一起准备行李，然后搭了往柳州市区的早班车。来到柳州，进入学校，报名注册，家驹高兴极了。看着家驹脸上的笑容，爷爷也十分开心。注册之后，家驹把爷爷送到了车站，爷爷拍着家驹的肩膀，不断叮嘱他好好读书。

　　到了开家长会的日子，知道家驹在学校表现优秀，还是班长，爷爷特别开心。还没进校门，爷爷就看见家驹在外面迎接其他同学的家长。看到孙子这般优秀，爷爷就偷偷告诉其他家长：“那就是我孙子。”

　　梁家人一直教育自家的孩子，要听话懂事，要学会独立地生活。家驹上小学时就会做饭菜，平时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活都干。在广东打工时，过年过节回家，家驹总会给家人带回衣服、食品等礼物。在全家人眼里，从小到大，家驹都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

　　爷爷不断地说，家驹是家里的“独苗”，全家人都对他寄予了厚望。

　　今报记者廖艳明

　　梁家驹的爷爷站在窗口打电话，他是这个家庭的主心骨。

　　今报记者张存立 摄

　　昨日下午，梁家驹课桌里的书本也被搬出来了，家驹的堂姐抱着书本低下头，看着从课桌底部拿出来的几只纸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