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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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馆由[ 朱旭勇 ]创建于2010年02月03日

缅怀冯翔

发布时间:2010-02-25 10:57:41      发布人: 朱旭勇

    残月映苍山,悲伤满人间。亲朋齐哀悼,故人可听见?——题记

    我虽不是北川人,但在我心中,有着深深的北川情结,永远珍藏着我的北川梦。

    相识冯翔

    知道北川,认识北川,了解北川,都缘于那残酷的512。从此,很想为北川做点什么,从此,很想成为一个北川人,与坚强的羌族在一起。缘此,我刻意地接近北川,缩近自己与北川的 距离。缘此,我认识了很多北川的朋友,而其中,最真诚的就是名叫“残月苍山”的冯翔。

    记不得具体的时间了(真后悔重装了电脑系统,一切记录都没能留下),只知道大概是在去年的七月初,炎热的夏季,在一个北川的群里,我第一次看到了“残月苍山”,打开了他的QQ空间,被他空间的文章和照片深深震憾!我想,只有为人母者才会对孩子有如此刻骨铭心的思念,才会如此心思细腻地记录下孩子成长的点点滴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北川男子呢?以前从不主动加朋友的我迫不及待了,向“残月苍山”发出了请求加为好友的信息,他也爽快地接受,我们成了彼此QQ上的好友。

    那一夜,我们聊了两个多小时,知道了彼此的基本情况,因为他也是师范毕业,曾经也是一位教师,相同的经历,自然有了更多的话题,少了几多的拘束。那一夜,冯翔留给我的印象是开朗健谈,他敏捷的才思让我应接不暇,得体的交谈让我甚是喜悦。那时,正是我心情最不佳的时候,他从我的网名“爱过怨过”中看出了我内心的伤痛,他称呼我“爱怨老师”,我称呼他为“苍山同学”,我们聊到教师这一职业,我羡慕他离开了教师队伍,作为男子,才能干出一番事业,他却是对以前的教师经历甚是难忘,为了鼓励他,我说我若不是一个女的,也不会安于当孩子王的,并发去了“他年若为男儿身,策马扬鞭进朝庭。”他回应了一句“来年若有一千金,定然傲视穆桂英。”并随同发来了一个调皮的表情。我们开始了孩子的话题,我问他是喜欢要一个女儿吗?他告诉我他其实还是想再要一个男孩,那样就感觉是儿子生命的延缓,并且说将来的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叫冯想墨,或者叫冯念墨。那一刻,谈话是轻松的,可我感受到了这个羌族男子坚强外表掩盖着的深重的父爱。

    走近冯翔

    在后来的聊天里,我知道了“苍山同学”叫冯翔,知道了他现在的工作单位和职务,知道了他的妻子景雪莲,知道了他的孪生哥哥冯飞,还从照片上辨出了左边是“洋芋”,右边是“土豆”;再后来知道了他的手机号码,都说网络是虚拟的,可我在网络里认识了许多真诚的朋友。我们不抱欺诈之意而来,定然会收获美好的东西。

    去年七月九日,我在网上和冯翔相遇,他发给了我他近期的一张照片,是一张穿着迷彩短服的标准照,照片上的他满脸忧伤,看上去非常憔悴,与他空间里以前与儿子在一起时英俊的模样判若两人。没想到,这是我电脑里保存的他唯一的一张照片,没想到这是他送我的唯一可以作为纪念的相片。

    得知董玉飞去世的消息,我和冯翔就这个话题聊了一次,从此,让我内心对他充满深深的担忧。那晚,我们的谈话是认识以来最凝重的一次,谈到了生与死,我不了解董玉飞,觉得他不应该那样不珍惜生命,冯翔说他非常理解董玉飞的做法,说不定下个董玉飞就是他,我马上批评他,告诉他不能这样做。我说,你看,墨儿离去了,带给你和景老师多大的悲痛啊,你是墨儿的父亲,同样是你父母的儿子,你不能只为自己。冯翔说,他只有墨儿一个孩子,他的父母有三个孩子,他死后还有哥哥和姐姐,父母不会孤独,他本身就是多余的,和哥哥是孪生。我告诉他,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应该轻生的。他又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看到他在空间晨留下了“再见即是永恒”,那就是他告别大家的时候了。那一夜,我无论如何劝说,都没有打动他,没有让给他给我个不轻生的承诺。那一夜,我感觉自己好无能,好无助。我不想失去这样一个有才的朋友啊,我不能让一年轻的个生命如此就陨灭了。那一夜,我认识到了这个羌族汉子的倔强。论知识,论懂得的道理,我远不及他的,我的劝说是何其的无力?我只能随时关注着他.从此,我每晚打开电脑,无论冯翔在不线,我都要点击他的头像,看看他的日志,看看他的QQ签名,好害怕看到《再见即是永恒》出现啊。

    冯翔的工作是非常繁忙的,可无论多忙,他都会抽出时间,打理他的QQ空间,是朋友们去阅读他,去了解他,去接近他。他的每篇日志,我都要反复看,试图看出他情绪的变化。过了一段时间,我感觉他心情似乎平静了许多,年底,我们谈到了他的小说《策马羌赛》,他只发给我看了小说的引子,我要看全文,他说还在进一步修改中,不想出丑,等修改好了再发给我。我不好意思再执意看了,只等着他哪一天改好后能先睹为快,甚至告诉收他希望收到一本他签名的《策马羌赛》,他答应了我。可如今,承诺依旧在,友人魂何处?

    今年一月三十日晚上十一点四十六分,正月初五的深夜,他在空间里写《现在即永远,再见亦永恒》的日志,我打开看到了一些关于死忘的诗句。我不敢问他是何意,不敢去提及他曾经给我的预言,生怕自己哪一句不得体的话会适得其反。我装着没有看见一样,还是和往常一样与他交谈,没有看出任何苗头。我心存侥幸地想,时间和忙碌的工作也许会冲淡他内心的悲痛,他这样写可能是用来释放心中的哀伤,渲泻了心里也就好受了。一个要走极端的人不会将自己的想法公之于众的,他公之于众了,是走出了阴影的表现(我自作聪明地认为)。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安然,生活在继续。冯翔又写下了许多日志,《爱在灾难中彰显和传承》《子殇行》《那一夜那一年,那一月,那一世》《别哭,我最爱的人》《春之断章》《望乡台》……虽然全是悲伤的文字,但我觉得他应该是能坦然地面对那场已逝的灾难了的。后来看到他的一篇《老大回来了》,是写他的上级宣传部长的,在那篇日志里,看出冯翔对此人非常敬重,记录下了那个部长在抗震救灾中的诸多事迹,时间地点证明人全都详细。那是我最近看到的冯翔最开心的时刻。我想,和他敬重的上级一起工作,他安全了,我的担心会放下了。

    清明节快到时,冯翔的情绪又低落了,写下了《清明,悲伤成河》〈清明,来自天国的号码〉,他的QQ签名也在不停在变换,可以看出他跌荡起伏的内心,我想,让他挣扎过这阵,过了周年,定会得到重生的。我告诉他清明节我要去北川,他说我现在去不是时候。

    四月五日,,我与学校的老师,还有自己的儿子,去了北川。我是第二次去北川,这一次去,我是想去北川中学及北川小学祭拜。四月五日我们在安昌,晚上我告诉冯翔第二天要去北川,他说进不了县城,他出差去了,不在北川。四月六日我们去北川,先去了北川中学,走在北川中学的操场上,阅读着铁丝网上悬挂的字条,看着那残垣断壁,想到下面被掩埋的众多鲜活生命,我们的老师落泪了,个个心情都无比沉痛,我们默默地烧着纸钱,寄托着我们的哀思。在高高的望乡台上,我们再次焚香烧纸,这次,我心里念叨着我北川朋友中遇难亲人的名字,呼唤的最多的是冯景瀚墨。我在心中祝愿这些灵魂在天堂平安,我祈祷我北川的朋友个个从此快乐相伴。

    电脑里留下的与冯翔的最后两次聊天,是四月八日与九日。四月八日凌晨二十四分,我突然收到了他发来的一句“为啥把空间关了”的问话,搞得我莫名其妙的,才知道他又隐身在线。我极少在空间里公开自己的日志,不敢像他一样把自己的心情向所有的朋友暴露无遗。他要进我的空间看,问我喜欢的数字是几,我告诉了他密码,他看后发来了一个大哭的QQ表情,他那几天用的昵称也“悲伤成河”。我问他“怎么了,苍山,哭啥子?”

    悲伤成河 00:41:28

    看了照片

    武阳芳草 00:42:05

    那你咋在哭

    悲伤成河 00:42:24

    呵呵,想哭嘛

    武阳芳草 00:43:06

    苍山不哭

    接着他发了一张“流汗的表情。我们继续谈话。我们谈到那天我去北川没见到他的事,他说很遗憾,当时在成都,在编一本叫《回望北川》的书,还把书的封面照片发给我看了。我们约定第三次我到北川时相见。可如今,承诺依旧在,友人魂何处?

    那一晚,冯翔的QQ签名是“寂寞在歌唱,怀念阿桑〉,他推荐我听阿桑的〈寂寞在唱歌〉,并给我发来了这首歌,我与他一起听到凌晨一点。

    四月九日凌晨,他告诉我他在加班,在编撰书 籍,明天要到北京去,是关于〈回望北川〉出版的事,他又对我许下一个承诺,送我一本 <回望北川〉,我祝他早日完成任务而归,我们挥手道别。没想到,这竟是我与冯翔的永别。

    (我看到了《回望北川》的封面,却永远收不到冯翔赠予我的此书了。)

    接下来的几天,天天伴随着他空间的背景音乐,我感觉心空荡荡的,等到凌晨,再也没有见他招呼我,空间里也没有新的文章,只是几乎每天他都在更新他的个性签名。我想他是在忙着〈回望北川〉出版的事吧,不能打扰他,四月十五日晚上上网突然发现他的QQ签名变成了“不跟你们玩了,俺走了。”心中猛然一阵惊吓,赶紧打开细看,才发现后面长长的省略号后还有几“我去北平了”这几个字,心中才释然,苍山原来也懂得幽默,看来他不会有事了。

    永别冯翔

    四月十八日晚上网,发现冯翔的空间签名变成了“装扮了空间,变成了郁郁的黑色”,我又想,周年快到了,他是经此来纪念吧,再看他的空间里有了一篇新日志《幽州燕郡行》,细细阅读,文采尽扬,也感觉到了他此次北京之行定是顺利的,看得出他心情很是高兴。还看到了日志下面他哥哥的对话,哥哥赞许有加,弟弟谦虚请教,我在一旁看着心里为他们的兄弟情感动着。

    四月十九日的夜晚与平常的每个夜晚没有任何不同,四月十九日的凌晨也与平常的每个凌晨没有两样。那一夜我上网依然先打开了冯翔的空间,听着他空间里的音乐。那一夜没有发现他的签名的日志的更新。我的QQ多数是隐身着的,只有几个好友能看见。凌晨了,准备睡了,也没见他招呼我,我便不想打扰他,他若有心情,自然会主动打招呼的。下线前我又去看他的空间,看到了一篇新日志《我只告诉你三点》,看得不是很明白。零点五十三,看到他又写了一篇新日志〈很多假如〉,赶紧打开看起来,八个自然里,分别对亲人和朋友作出了交待。我看了后心情很是沉重,心想,这个冯翔,搞得什么名堂啊,怎么像是写遗嘱似的。四分钟后我发表了评论:“苍山,请收藏起你的一切假如,你的哥哥,父母,妻子,朋友都不允许你有假如。为我们大家,请你收回假如。”并在评论后面加上了一个拥抱的表情,想以此轻松气氛。没见到他的回复,我又去QQ里找他,我知道他一定在的,一点零五分时我给他的QQ发去了“夜猫子”的问候,平常深夜时我们常这样说对方的。我一直等待,他都没有回答我。后来我又去看他的空间,看到了他与“未来不是梦”的对话,看见他说的“呵呵,再见,再见,下辈子相逢吧……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我见他说话的语气和发的表情,错误地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错误地以为快一年了,他应该逐渐走出了阴影,因为他说过,周年后不再悲伤;错误地以为〈回望北川〉在512前编著成功,他应该是高兴的了;错误地以为他已经为未来的孩子取好了名字,他曾说过“来年若有一千金,定然傲视穆桂英”……我平时是个心细的人,我关注了他近一年,却没能在他抉择生死的关头再细心地去阅读他的内心,没能挽留住他离去的身影。二十日中午我还和家里的人提到北川,提到他,没想到,那时早已阴阳相隔。下午放学回家的我打开电脑,打开QQ,看到了QQ不停地闪烁,提示有许多人回复了我的评论,我赶紧打开,突然看到一句“冯哥走好”的消息,再看其他的信息,竟然全是冯翔去世的消息。怎么可能,怎么样可能,我一时慌乱得不得了,不停地问自己,赶紧打冯翔的手机,是关机状态。我不知道冯翔的其他朋友的电话,怎么办啊?我着急,忍不住哭了。然后在网上输入了“北川冯翔”四字,才知道冯翔真的离开我们了,那一刻我放声大哭,一年来没有这样流过泪了。怎么会是这样啊?我迷茫,问谁去?我哭着打开了与“残月苍山”的对话框,给他的QQ发去了询问:“冯翔啊,昨晚你写下那篇日志时,我是第一个看见的,想在QQ里和你聊,可你却隐身不理我。你为什么要把伤痛留给关心你的亲人和朋友啊!”明天夜晚,我就这样没有离开过电脑,听着他空间的背景音乐,从认识他开始回忆着,直到凌晨五点。

    二十一号在学校,从不在学校上网的我忍不住去看了关于冯翔的消息。晚上回家,我看到了他的QQ签名里更新为“冯翔追悼会定于4月22日上午八时半在绵阳殡仪馆举行”。我参加不了他的追悼会,这个夜晚,我含着泪水回忆了与冯翔相识的经过,记录下我心目中所了解的冯翔,以此悼念我的好友,寄托我的哀思。

    残月映苍山,父子终团圆。天上与人间,从此无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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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信时间:2013/05/06 20:52: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