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岳蕴玮器,商山铸师魂
灵岳蕴玮器,商山铸师魂
——商洛学院中文系聂玮老师学行缀记
王培峰 程華 張曉倩
她曾是深山中飞出的凤凰,却没有选择远栖高枝,而是飞回家乡,甘愿为二百四十万乡亲服务;她就像一块美质的璞玉,历经名工切磋琢磨,莹然夺目,却依然留恋故土,默默付出;她为商洛学院无私奉献了十八年的青春,用心血灌沃了这片曾经贫瘠的热土。
作为一名普通的高校老师,她是全校中青年教师赛讲的冠军,深受学生爱戴;作为一名科研工作者,她在辞书与方言研究方面成绩卓著,甚得同行赞誉;而作为大家的师友,她为人诚挚敦朴,待人和煦如风,温润如玉。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至美至善之人,却在年仅四十二岁的韶华年纪,戛然零落。当大家看到商洛学院中文系聂玮老师病逝的讣告时,无不慨然泣下,无法相信天道如此不公,无法接受现实如此残酷。
一
三年时间,对普通人来说,是再平凡不过的日子,可是对于聂玮老师来说,却是用着全部的意志与时间赛跑。
2010年7月份,聂老师身体就日渐消瘦,同事劝说她到医院看病,但她要工作,要做家务,还要照顾孩子,加上素来要强,每次都和同事说自己已在当地医院就诊过了。等过了暑假,将孩子顺利送往初一,丈夫赵超从外地施工归来,陪她去西京医院查体,确诊是直肠癌,已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第一次手术非常顺利。从西京医院转到当地医院巩固治疗时,大家去医院看望,她躺在病床上,神情憔悴,却总是忍着病痛,微带笑意地和大家聊天,说不想麻烦大家总来看她。她原本身体很好,术后和4次化疗都恢复顺利。那年底,大家再去家里探望时,她已经有说有笑,俨然已经康复。
寒假过后的新学期,聂老师坚持要到学校上课。她不愿在家呆着,她太想和普通人一样,太想回到学校和同学们、同事们过大家庭的生活。大病初愈的她,在经历了一场大劫难后,站在讲台上,还是像以前那样,不疾不徐,清晰有力地讲着古代汉语。有时实在累了,就在系上给她准备的板凳上坐一会儿。很多同学都说,那时聂老师身体还很虚弱,却讲解得那么用心,大家受她感染,都比上其它课更认真,以前大家都说古代汉语难学,我们反而成绩考得最好。可见,聂老师对教学的执着和热情,她把对待生命的积极态度,传递给了她的学生。
然而,不幸的是,11年8月底,癌细胞转移,她又去西安做了一次大手术。手术后,她给大家说,这次可能要在家休息好长时间,不能来上班,不能朝夕相处了,真是舍不得,话语里满是对工作的留恋。虽然不再带课,但她坚持参加中文系的每一次例会,为的是来到校园,和同事们说说话看看自己曾经教过的学生。
今年四月份,家人从浙江得来一个中药偏方,为了便于采药、熬药,聂老师回老家商南住了一段时间。但因为牵挂着孩子的中考,在商南只呆了一个月,便回来陪伴孩子。这时她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走不了多远,腿便提不起来。
六月底,孩子考试结束了,聂玮不想就这么坐等终了,也想让全家一块看看外面的世界,让这几年为她的病疲惫着的亲人一块去享受优美的自然风光。她要抓住这最后的时光,和亲人们多一些人生的经历,要在旅途中让老人愉快,让孩子成长。然而,刚到广西巴马不久,她的病情恶化,开始进食困难。
在聂老师生命的最后一个半月中,她只能靠营养针和血浆维持体能。医生说,已经没有康复的可能,所有的治疗措施,只能延缓生命。面对看得见的终点,聂老师却非常坚强,她勇敢地面对了这一切。她亲自为自己选择了寿衣,并在丈夫赵超的陪同下选择了到那个世界去要住的地方。她正视死亡,并不畏惧,正如蒙田所说,她是一个知道应该怎样死亡的人。
很多亲友、学生闻讯来看望她,儿子和丈夫更是寸步不离。那时她的身体已经形销骨立,几乎支撑不住头颅,身上没有了肌肉,只留下突出的骨骼。但面对大家的问候,聂老师依旧平和、坚忍地掩饰着病痛,面带笑意地和大家说话。只是又一次,程华老师去看她,给她按摩时,看着她消瘦的身体,按着按着不禁泪下如雨。聂老师看着程华,淡淡地说,程华,我可能要饿死了。程华紧抓住她的手连声道,怎么会呢?我们都相信你的意志,只要挺过了今夏,身体慢慢复原,就可以做手术……可是,在渐渐逼近的死神面前,这些安慰的话语,是多么虚飘啊。面对亲友的心意,她总是强忍着病痛,平和,感恩,甚至微笑着面对大家。而我们多有的人,却只能眼看着她忍受这一切煎熬,不能分担,也无法缓解。病痛就似没有希望的深渊,任是再坚强的人,再强壮的身体,在这样的病痛面前,是怎样的无能为力呀?
住院的最后40天里,聂老师始终像患病三年来那样,隐忍而坚强地与病魔搏斗着,我们看到的始终是一个心怀友爱、宽容谦和的聂玮,一个苦苦和病魔抗争的坚强而倔强的聂玮,一个从不放弃生的希望的聂玮,一个从容面对死亡的聂玮。她的爱,温暖和感动着她的爱人、亲人和友人,她在病痛面前的坚强,传递给生者的是力量,是对生命的珍爱。
但是,这一切都无法阻止最后一刻的到来,在42岁的韶华,在人生之秋中最为绚烂的时光,她终于永远地睡着了。
二
聂老师1996年从西北大学文学院毕业之后,便到商洛学院中文系从事教学工作。
在商洛学院,老教师帮扶年轻教师,是一种很老的传统。她到商洛学院不久,学校便安排郭敏厚教授指导她从事科研和教学工作。聂老师用一年的时间,很认真地听了郭教授的古代汉语课,并从此成为学校的古代汉语课教学骨干。当时一起听课的米忠良老师说,聂老师当时学习很刻苦,几乎一节课也不落下,他有时有事不能旁听,便借聂老师的笔记来抄,发现她记得细致、条理,让人钦佩。郭教授对她评价也很高,认为她为人好学敏思,讲课认真扎实,是难得的人才。而聂老师因为与郭教授有这样一层师生之缘,对郭教授一直执礼甚恭。有一年,郭教授因为摔了一跤,很长时间上下楼不太方便,聂老师每次遇到,都会趋身向前,搀他上下楼梯。
聂老师在全校中青年教师赛讲中得过第一名,教学艺术甚得同行好评,也为学生所喜爱。但她上课不张扬,内容充实语言平实亲切,从不会让学生听着不知就里。站在讲台之上,聂老师很少偏离主题,一线贯穿,却总能摇曳生姿,语言平实,却讲得细密透彻。由于近十年高考扩招,学校的分数线变低,大多老师在课堂管理上要多花一点心思。但聂老师从不疾言厉色地批评学生,学生却能安静地听课,认真地记笔记。这种教学上的魅力,当为同事们所艳羡不已。
后来,聂老师担任语言学教研室主任,负责教研室的教学与科研管理工作,也负责指导语言学方向的青年教师。由于为人谦和,聂老师指导青年教师时,从来不以尊者自居,总会和对方约定,相互听课评课。她家离学校远,又一个人带孩子,本来已经非常忙碌,但总会特意抽出时间,从家里坐车来学校听青年教师的讲课。而且,聂老师每次听课,总会走到教室最后一排坐下,以便减少对青年教师讲课的干扰。听课结束后,总会在教学内容、教学艺术和课堂管理方面,对年轻老师进行细致指导。
对年轻老师的科研工作,聂老师也非常上心。同教研室的赵萍君、石风等年轻老师,都得到过她很多的帮助。对年轻老师的学术论文,她总是能够耐心阅读,详细修改,对其中的优秀之作,还会主动向学报推荐发表。青年教师石风到商洛学院工作后,系里安排由聂老师指导。即使在病中,聂老师也不忘关心她的教学与科研工作,石风撰写的一篇关于《论语注疏》的论文,便是聂老师在病中修改,并亲自送到学报编辑部推荐发表。近年七月下旬,聂玮在知道自己的病情已经不可能好转,便打电话邀石风到家里玩,临别之前,聂老师对石风说:“我书房那些书,我以后用不到了,你过去挑一些有用的带回去用吧。”石风告诉大家这件事时,泣不成声,听者也禁不住泪如雨下。藏书对一个学者来说,几乎就是生命的另一种形式。聂老师在临终之前的这个决定,是一份多么沉重的心意啊。
聂老师爱自己的学生,学生也都很喜爱聂老师。学生对聂玮老师的爱戴,在她生病之后,我们才更多地感受到。我们去看望聂玮时,就多次遇到学生过来看她。其中一位已经毕业多年,在另一座城市上班,而聂玮在西安和商洛住院时,她多次请假到医院陪侍。其实,聂玮老师住院时并不孤独,丈夫赵超和三妹一直都陪在身边。但一个毕业多年的学生,能够时刻挂念着老师,可见她是感念在校读书时老师对她的教诲的。而作为一名老师,一生能教出如此弟子,对此生选择这个职业,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三
对于学术研究,聂老师有着一份很深的执着。尤其在随陕西师范大学胡安顺教授读研究生之后,她购读了大量古代典籍,参编了权威的古汉语教材,撰写了一批学术分量很高的学术论文。然而,正当她的学识日渐充盈之时,病魔来袭,使她失去了为学界做出更大贡献的机会。
聂老师治学勤敏,很适合做专精的研究。二○○七年冬,一位青年教师在翻阅《现代汉语词典(第五版)》时,发现了数条注释上的疏漏。由于他的研究侧重于古代文史,对现代辞书并不在行,便向聂老师请教这个学术问题。聂老师在仔细翻阅这部此书之后,肯定了青年老师的发现,并鼓励他继续研究下去。后来,因为青年老师对这个选题不感兴趣,而不解决这个问题又很可惜,聂老师便亲自对此进行了非常细致的研究。最终,发现这部辞书有问题的词条多达数百个,撰写了三四篇论文。这些论文,后来有一部分发表在国内的学术期刊上,多次被硕博论文和学术期刊引用,对《现代汉语词典》的修订会有不小的帮助。后来,她又查找了更多的资料,撰写成一篇五六万字的硕士论文,并顺利取得了陕西师范大学的硕士学位。令人遗憾的是,由于她的病痛,这些成果没能整理出来正式发表,世人无法完整地看到她心血的结晶。
聂老师为人谦和,乐于和同事交流学术心得。在写一篇关于“斑白”的论文时,曾与年轻同事反复讨论辩难,一连改了好几稿。不但提高了论文的水平,也让年轻教师看到了一篇论文选题、撰写、修改的全部过程,对他们日后的研究工作,也有很大帮助。
对她购买、复制的学术书籍,她也乐于和大家分享。米忠良老师因为喜欢诗歌创作,对古代音韵甚感兴趣,在和聂老师提及有些书籍在商洛很难找到时,聂老师便很主动地将她的藏书借给米忠良阅读、复制。中文系有青年老师在初至商洛之时,入乡随俗,对当地地方文献颇感兴趣,搜集整理过刘蜕《文泉子集》、王禹偁《小畜集》方面的文献资料。聂老师因为是本地人氏,便给他提过不少很好的资料。这种以学术为天下公器的精神,与那些得到一些有价值的资料,便视为独家秘笈,从不示人者相比,相去真是不可以道里记。
在从事学术研究的过程中,有时难免要进行集体合作。但按照现在的学术评价体系,参加合作的人,往往是出力而不得利,付出和汇报不成正比例,所以不少人不愿参加这种集体项目。但对聂老师来说,只要是选题有价值,且自己感兴趣,她一般不会拒绝和他人合作。在陕西师范大学读研究生时,她就参加了胡安顺老师主编的《古代汉语》的撰写工作,此教材后来在中华书局出版。前几年,同事们商量合作一部《四库提要叙笺释详解》,聂老师负责注解经部小学类的小序。她在接到分工后,第一个将相关的文献资料复印回去。后来,由于她的病重,加上其他的缘故,这个选题最终未能完成。聂老师多次曾郑重其事地提出将这部分另找人来做,大家都说等她病好了再说,但她的病终于还是没有能够好起来。
平心而论,作为商洛地区最高学府的教师,聂玮在汉语教学与研究上,都达到了当地的最高水准,也得到了省内外同行的认可。遗憾的是,她重病之时才三十多岁,还来不及在更广范围内产生更大的影响。这对汉语研究而言,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四
聂老师为人宽厚,无论对待同事,还是对待家人,她总是亲善隐忍,念想每个人的好处,用五妹的话说,就是“所有人沉淀在心里的都是好”。
在学校里,聂老师似乎从未和他人争执过任何事情。或许是意欲卖弄文字的缘故,中文系的老师课余时喜欢言语戏谑,以为乐趣。王天时教授为人敦厚,阅历丰富,无分老幼皆喜与他打趣,为群矢之的。他有时招架不住,便故意将话题引向别人,结果又会招来另一轮攻击。只有聂玮和程华两位老师,在天时教授说笑之后,只会应和着笑一笑,从来没有什么回敬的言语。聂老师生病之后,有一段时间不能上课,天时教授在受人围攻之时,常常会遗憾地说,聂玮病了,能挨他“欺负”的就只有程华一人了。虽然只是些玩笑话,但今日忆起,多年来我们确然从未见她高声言语,总是雅致而柔和,平淡而内敛,让人乐于亲近。
在家中,聂老师是大姐,下面还有五个弟妹。在弟妹面前,她更像慈母,弟妹们考上大学后,聂玮和丈夫从微薄的工资中给每人每年出资1000块钱学费,供弟妹们大学毕业。工作后的弟妹对大姐非常爱戴也很尊敬,逢年过节,聂玮即使拖着病体,也和家人团聚。最后40天里,孩子出生还不到百天的聂玮的五妹,从天津赶回来陪侍大姐。聂玮的四妹请了长假,奔波于医院和家里,精心伺候大姐的饮食。聂玮的小弟从成都赶了回来。从小一块长大的弟妹,这时聚拢在一起,好像又回到了儿时的故乡青川。能在身体最痛苦的时候,听这些陪伴她一起长大的亲人们谈笑,这是聂玮病痛中难得的安慰,但她从没在弟妹和孩子跟前喊疼,痛苦实在难忍时,也只会叫妹妹和孩子帮她揉揉腿,有时,反嗝难受,也只是用纸捂住嘴巴,躺一会儿。她怕她喊出来,会让亲人们难受,她总是默默承受着病痛。有时候,四妹说,姐,你疼了就喊出来吧,这样你的痛苦会少些,可聂玮总是摇摇头。
聂玮的儿子小宇,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很久之前我们去聂玮家里小聚时,小宇见家里热闹,会兴奋地在沙发背上走来走去。聂老师总是微带笑意,软语批评,语气温和,未见一次高声。妈妈生病后,小宇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功课再没让父母操心了。有次我们去看聂玮,聊了好长时间,五点多钟的时候,小宇从房间里走出来,说作业写完了,让高声谈笑的我们十分不好意思。聂玮说,功课不忙的时候,会让小宇帮她拖地、择菜、学做简单的饭。这是一个母亲的良苦用心啊。在医院里,小宇主动替妈妈按摩,陪妈妈说话,一整天都呆在医院,小孩子的内心里,或许想着唯有乖巧、懂事和听话,才会让妈妈的痛苦减少一点。
聂老师和丈夫赵超大学时相识相恋,婚后却因为工作关系聚少离多。聂玮工作家庭兼顾,异常辛苦。但她说起此事时,从来没有抱怨过赵超,每次都会说他休假之时,会包揽家务,待人也很体贴,显得幸福而知足。其实,个中冷暖甘苦,非他人所能尽知。在她生病之后,赵超请长假回来陪她看病,竟成了他们相聚最长的一次。第一次手术出院后,大家去看她,她对我们说,赵超这次陪她这么长时间,让她觉着这次生病似乎不是什么不幸。让人听了辛酸落泪。而三年来,赵超对聂老师的照顾、宽慰、鼓励,直至最后一刻,也让大家非常感动。在最后几天,赵超日夜在病床前伺候。他说,夜晚不能睡觉,要时刻守着,特别在聂玮咳嗽厉害时。他怕一旦睡着,聂玮一口气上不来,他得多悔恨呀,他要看着她,她走的时候,他得在……“她走的时候,他得在”,这一句包含了千言万语!
五
从理性的角度去想,病人病危之际,早一日离世,便少一日痛苦。然而,当噩耗传来之时,悲痛和叹惋,还是充塞了我们的内心,并弥漫在周围的空气里,让人无法从中解脱。
待我们赶到熟悉的家属院时,聂玮已安睡在冰棺之中。我们再也无法看到她的容颜,无法听到她的声音了。灵棚外面,摆满了花圈,上面写着大家对聂老师的悼念。其中,有商洛学院中文系的挽联:“雠正典册,学林誉重称硕望;化育人才,苗圃花满悼哲人。”有商洛公路局的挽联:“学界从今失巨子,名山自古有遗书。”也有学生的挽联:“泽育桃李,万般锦心化春雨;天萎哲彦,一屏青嶂掩风流。”读着这些情真意切的悼念之词,我们缓缓地走进灵棚,唯有在灵位之前,上香三支,深鞠三躬,以示哀思。遗照里的聂老师微笑地看着我们,似乎是知道我们来为她送别。
晚上,按照当地的礼俗,我们和聂玮老师的家人、生前友好留下来,陪伴聂老师最后一程。聂妈妈老年丧女,内心的悲痛可想而知。深夜山风吹起,略有些凉意,大家劝聂妈妈回去休息,但她坚持通宵陪伴女儿。和大家说起聂老师临终之际,连喊数声“妈妈”,又问“小宇开学了没有”,聂妈妈老泪纵横,抚柩痛哭。大家强忍着泪,安慰聂妈妈,并和她讲一些聂老师在学校时开心的事。聂妈妈在情绪略有平复之后,也给大家讲了一些聂老师的往事,看得出,在聂妈妈眼里,聂老师是令她骄傲的女儿。
聂家居于商南青山镇花园村,世代以农耕为业,偶尔做点小生意,并不是书香门第。聂老师是家中长女,学习成绩一直甚佳,一九九二年以全县第二名的成绩,考入西北大学。其后,在她的影响和帮助下,五个弟妹考上了大学,且都学有所成,六弟还是留学美国的博士。一个普通农民家庭,在子女教育上能够如此成功,父母家教甚严,是一个方面,而聂老师作为大姐的榜样力量,自然也是非常重要的。聂家能够在当地成为受人瞩目的望族,聂老师居功至伟。而做到这一切的,不是权力,也不是金钱,是对知识的追求和对家人的爱。
晨光慢慢从东山透出,告别的时间渐渐地接近。天色一点一点地变亮,前来吊唁的人也越来越多。最后,上百名亲友参加了聂玮的追悼会。商洛学院教务处刘端森处长,中文系黄元英主任分别致辞,对聂玮一生的事迹进行了介绍,并做了很高的评价。瞻仰遗容时,很多亲友流下了悲痛的泪,而聂玮静静地躺在冰棺中,接受了大家最后的告别。
灵车缓缓驶向市南山坡上的殡仪馆,部分亲友也乘车尾随,做最后的送别。车到殡仪馆前,我们从车上下来,望着远处层叠的青嶂,心情似乎突然不再那么沉重。是啊,面对我们共同的终点,我们心中理应更加坦然。总有一天,我们也会走到这里,放下一生所得,化为几缕或浓或淡的青烟。长短不一的人生,留在后人记忆里的,不过是一些或冷或暖的碎片。而聂老师留给我们的,无疑是温暖的。
是的,聂老师的一生是匆忙的,也是充实和幸福的。她珍惜了上天赐给她的一切,她也给所有人留下了最珍贵的时刻。她是那么乐观、积极,即使在重病之后,还坚持学会了游泳、瑜伽,坚持读了三四十部书籍。聂老师走了,我们以后无法再和她坐在一起,聊生活,谈学术,但她的热爱生活的精神,永远会留存在我们的心里,不断地向下传递。
【聂玮老师生平简介】
聂玮(1971.3—2013.8),女,陕西商南人。商洛学院副教授,陕西省语言学学会理事。1996年毕业于西北大学,获文学学士学位。2009年毕业于陕西师范大学,获文学硕士学位。任教期间一直从事《古代汉语》、《训诂学》、《教师表达技能》等课程的教学。2004年,在商洛学院“中青年教师教学技能竞赛”中获得一等奖。主要从事古代汉语教学研究和商洛方言研究,先后在《湖北社会科学》、《理论导刊》、《小说评论》、《商洛学院学报》等刊物上发表学术论文十多篇。参与省厅、院级科研、教改项目多项,参编《古代汉语》教材 1 部(中华书局出版)。多次获得商洛学院“优秀共产党员”“优秀教师”等荣誉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