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部刑侦专家张欣

纪念馆:www.xettw.com/TT389949201
本馆由[ 孝行天下]创建于2023年03月21日

张欣画像的故事太多了

发布时间:2018-10-21 20:51:22      发布人: Jackson

张欣,上海铁路公安局正处级侦查员,刑事技术高级工程师。1986年以来,他潜心研究模拟画像技术,练就了绝技神功,1999年被公安部聘为刑侦专家。20年来,共参与全国各地破案达5300余起,直接勘查现场440多次,通过模拟画像和分析推理协助破获各类重大刑事案件716起,为侦查破案、打击犯罪作出了杰出贡献。故此,他先后荣获上海市和铁道部劳动模范、全国优秀人民警察、全国公安系统二级英模、一级英模等荣誉称号,他的事迹被中央和省市媒体广为宣传,被老百姓誉为“警坛神笔”和“罪犯克星”。

    1.随手将对象画了下来

    北京东长安街14号,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

    1999年9月1日上午,几辆黑色的小车紧跟着红灯闪烁的警车鱼贯而入公安部大门,雕塑一般伫立的持枪武警蓦地一个标准的敬礼。小车来到公安部礼堂前戛然而止。从车里下来的几位男士都是刑侦各条战线上功勋卓著的刑侦专家,早已等候的记者见到他们的到来,敏捷地举起相机频频“扫射”。

    是的,这些在全国刑侦领域建立特殊功勋的侦查员,在共和国公安部成立50周年之际,被请来北京参加公安部隆重举行的聘任首届特邀刑侦专家仪式。刑侦专家们走进礼堂在前排按名字坐定后,时任公安部部长贾春旺、公安部副部长白景富等公安部最高领导为8位共和国刑侦领域的顶级专家颁发了聘书。

    当公安部长贾春旺给张欣戴上金光闪闪的奖章、递上聘书并与之握手时,惊讶地感叹:“你这么年轻就成了专家!”

    张欣微笑后,一个庄严的敬礼,贾部长也还了一个敬礼。

    这些专家大多都已年过花甲,或年过半百,唯有张欣39岁最年轻,但他参与侦破的几起轰动全国的大案所起的独特作用,给部领导和部刑侦局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1986年春天,张欣被正式调到了上海铁路公安处办公室。

    这年夏天,上海老北站行李房被冒领走一台彩电,当时一台彩电价值1000多元,可谓是大案。行李员能说出冒领者的面貌特征,侦查员请来了大学里的美术老师画模拟像,折腾了半天行李员总是说不像。这也难为了画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他没见过本人,空有一手绘画技巧也难以发挥。

    第二天,金处长带着秘书张欣来到案发现场了解案情,张欣在边上仔细倾听,他根据行李员叙述案犯的面貌特征,随手将对象画了下来。这是张欣生平画的第一张案犯模拟像。金处长接过画像,感到画得不错,只是夸奖了几句,也没当回事。

    未料,站在边上的北站派出所的周副所长见了画像后笑道:“这不是刚被开除的搬运工徐小林吗?”周副所长立刻骑自行车赶到该搬运工家里,只见自行车上面的彩电还没有卸下来呢。冒领彩电大案就这样简单地破了。金处长听罢汇报,惊讶不已,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小子画的像还真破案了,有意思。

    第二天,金处长见了张欣,笑着说:“我看,你别干秘书了,还是去刑队技术组干你的特长画画吧。”张欣欣然接受,正中下怀。

    张欣作为技术人才被调到了刑队技术组,专门从事犯罪模拟画像。他过去在部队认真地学过素描画像,也写生过许多战士头像,大家都说像。但那毕竟是临摹或写生,有参照物,都是“依照葫芦画瓢”。如今在没有见过案犯的情况下,默写人像,可不是闹着玩的。许多目击者连见过的对象都描述不清,何况没有见过人要画出头像,谈何容易。

    模拟画像是一项科学性极强的技术活,以前刑侦领域也没人搞过这项事业,张欣可谓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其中的艰辛没有亲历无法体会。张欣计算了一下,他为案件制作了数万张模拟像后,才渐渐摸出了路子,才有了一点画像感觉。

    为了能提高自己的写生能力,张欣每天利用乘火车来回上下班的机会,拿出画笔描画身边形形色色人的面貌特征,回家后也见缝插针地画,上班时更是全身心投入地沉溺其中。他给自己下了硬指标,每天必须完成30张画。一年下来,他画了1万多张头像,对人物写生,可谓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2.张欣的画像为破案起了关键作用

    1989年9月15日晚上,上海铁路公安处接到报案电话,杨浦货物站一辆货物车机头第一节车厢里发现了一具小男孩尸体。张欣随几位侦查员风风火火赶到了现场,技术员固定照相后,尸体被拉到市局法医室解剖。

    接下来是以车找人,列车运行线路虽已换了,但最后还是找到了开车的司机,他见过有人在车厢里。司机对张欣描述了这个瘸子的特征:长方脸、尖下巴,头发硬,最主要的特征是双腿瘸,穿一双解放鞋,拄一副木头双拐。这些特征比较明显,张欣根据其描述很快画了一张头像和一幅全身像。

    第二天印出后,沿途发了下去。10天以后,苏州西站查车时,发现有个拄着拐杖的瘸子,仔细核对脸,很像。于是,将其叫到值班室,民警将协查上的照片给他看,问道:“这是谁你知道吗?”瘸子一瞅,顿时吓得脸色苍白,精神防线一下子崩溃了,喃喃道:“是我。”民警又追问:“知道为什么找你?”瘸子道:“我杀人了。”最后,细心的民警在其拐杖上发现了五道刀刻的印子,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瘸子沉默了片刻,供认道:“我杀了五个人,这是杀人的标记。”经查,这些男孩都是逃学逃夜的流浪儿。

    一颗正义的子弹结束了罪恶的生命。张欣的画像为破案起了关键作用,为此荣立三等功。

    长期的默画实践,锻炼了张欣对口述人物形象的理解力和各种脸型的表现力。开始,制作一张模拟像需要两天至三天时间,甚至更长时间,随着对各种脸型和眼睛的熟悉程度的加深而不断地加快了绘画的速度,最后,画一张模拟像仅需半小时至一个小时。

    春去秋来,张欣整天沉浸在画像的世界里如痴如醉,通过反复实践,慢慢地摸索,他走出了一条自己的画模拟像之路,即画像三部曲。

    第一步,广泛收集各种类型的照片资料。他投入了大量精力,利用一切机会,处处留心收集各种脸型资料,仔细研究、分析、辨别我国各族各地域人群的特有的体貌特征,尤其是脸型特征,并注意寻觅他们之间的异同。

    第二步,注意抓住两个重点来突破。先描画人的基本脸型,比如圆脸、方脸、尖脸、长脸、上方下尖等;再就是精心刻画眼睛,眼睛是人脸的重点部位,也是像不像的关键之所在。

    第三步,张欣让自己单位的人说出他熟悉的各种人,画后让其辨认是否像。他让别人口述刚见过的人,根据其描述模拟拼图。

    上世纪90年代初,张欣模拟画像还处于探索阶段,不是很成功。但甘肃兰州的一起系列杀人案,却是张欣帮助外地同行破获的第一起案件。

    1992年秋天,兰州市发生了一起假冒供电局职工上居民家抄电表之际,趁机持刀杀人的系列大案。案犯先后杀死了4个老太和一个婴儿。其作案特点是:一个身高1.60米左右的小个子,身着蓝色中山装,以查电表为名,进门后见是男人和中年女子,便佯装抄报电表后走人,见屋里只有老太一人便拔刀杀人,抢劫钱物。被害的几个老太均被捅了十五六刀。那个6个月大的婴儿也被残忍地捅了6刀。

    此案被传得沸沸扬扬,弄得满城风雨,使得抄煤气表、电表、水表的职工都无法进居民家的门,甚至许多居民家听到敲门声便吓得草木皆兵,不敢开门。

    兰州市公安局派出侦查员展开调查,刑警队的刘队长什么招儿都使过了,仍没有发现这个来无踪、去无影的幽灵,仍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只找到25个目击者。

    侦查员正愁眉不展的时候,刘队长突然听说上海有个画模拟像的警察,能根据目击者的描述画出人像,赶紧通过同行的介绍,打电话恳求张欣前往兰州为他们画模拟像。

    1992年11月6日,张欣坐火车千里迢迢地来到兰州,接站的刘队长见到自己神往的画家原来是个白皮细肉、30刚出头的小伙子,颇为惊讶。他将25个目击者的名单递给了张欣,张欣一看有这么多的目击者,心里踏实了许多。因为见到案犯的人越多,提供的体貌特征就越详细,这样画起来也越完整。        
 

 3.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刘队长

    张欣根据目击者的描述认真地画像,用了一周的时间,根据20人描述的情况共画了20张模拟像,最后让其他5名目击者过目,看看是否像。有的说眼睛有一点像,有的说鼻子还短了一点,有的说脸长了一些,众说纷纭,各抒己见。

    张欣根据大家的意见,不断修改,最后终于定稿,让25个目击者看,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像!”

    张欣这时正在研究各地域、各民族的脸型特征,他画后感到这个对象似乎不像当地人。因为兰州一带的人,有点像西安的秦始皇兵马俑,他们脸型的特点是:颧骨高、鼻尖、眼睛细长。凶犯显然不是这个特征,而是眉弓高,眉弓连着双眼皮,形成小小的斜坡,颧骨又是向前突出,嘴巴有点上翘,这是沿海一带人的特点,诸如广州、福建、浙江等地。

    张欣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刘队长,刘队长反问张欣:“那目击者反映,他说的是本地口音,这又如何解释?”张欣无法解释。

    张欣为了印证自己的发现,来到街上寻找穿蓝色中山装的人,结果,只发现了5人。张欣上去询问,他们都是浙江一带的人。

    张欣还听目击者说,这个人上门抄表时,还带了个照相机,硬说用户偷电,还拍了许多电线照片。张欣感到他不像供电局的职工,因为偷电是在电表上做手脚,而非电线上。

    他既然不是供电局的职工,亦非当地人,那他又怎么会说当地话呢?张欣反复思考,他怀疑可能是沿海一带的人来这里时间长了,入乡随俗改变了口音。

    张欣的画像印了几千份,沿街张贴。其中有一张模拟像贴在了案犯的家门口。那天,案犯回家抬头开门时,突然发现门口张贴了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模拟像协查,吓得魂飞魄散。他赶紧进门,反锁门后躺在床上直冒冷汗。他趁半夜无人之机,悄悄打开门,借着月色仔细看了协查。作案的手段、面貌特征、身高等都详细准确,尤其是那张画像更是逼真。凶手吓得惶惶不可终日,最后用绳子挂在房梁上结束了自己罪恶的生命。

    案犯辖区的派出所所长也看到了这张模拟像协查,感到案犯颇似地区里那个独身裁缝,所长带着几个民警来到裁缝家敲门准备将他叫到派出所去盘问。敲了一阵门,里面却始终没有反应。门外挂了一把挂锁,没有上锁,而是从里面反锁上的。所长敲了一阵时间还是没有应答,便果断地一脚踢开了门,进门一看那个裁缝已直挺挺地吊在房梁上,早已气绝身亡。经过目击者辨认,凶手就是此人。一查,他果然不是当地人,而是宁波来的裁缝,来兰州已经10年有余,能说一口标准的兰州话。此案的侦破,大大提高了张欣的画像和推理的自信心。

    1995年,张欣的模拟画像步入了成熟期。这一年,他一连参与了公安部督办的4起大案,每次画像皆特别出神入化,为破案起到了关键作用。

    1995年的第一起公安部督办大案是发生在昆明的百货大楼爆炸案。

    1月14日,昆明市商贸中心昆明百货大楼发生一起建国以来罕见的特大恶性爆炸案件,造成1人死亡、98人受伤,直接经济损失600万元,给国家和人民的生命财产造成了重大危害,更大的危害是给市民心理造成了恐惧。此案影响恶劣,震动全国,中央关注。

    案件发生后,公安部立即派出了以乌国庆为首的专家组赶往昆明,张欣作为画像人才也接到公安部指令第二天赶到昆明。张欣跟随乌国庆一行来到爆炸现场,其爆炸点有两个地方,一个在一楼,一个在二楼。有位女营业员发现其服装部有一个男子放过一个包,几分钟后就发生了爆炸。

    商店里的顾客听到爆炸声后,纷纷向大门外跑去,大楼里的秩序一下子乱了套,许多人被挤倒压伤。

    经现场勘查,收集到洗衣机用的定时器碎片,由此公安部的爆炸专家将案件定为定时爆炸案件。同时,技术员在现场还发现了一把铁锤,其把手是自来水管子做的,可以肯定不是百货大楼的铁锤。

    专家们在分析案情时,都认为这是以抢劫为目的进行的爆炸,案犯本想炸开银箱后趁乱抢钱。

    乌国庆让张欣给放包的嫌疑人画像。根据女营业员的描述,张欣东鳞西爪地拼凑了一幅画。女营业员说有点像。    

 4.这个飞贼专门偷盗部长家的四合院

    第三天,昆明军区的一位司务长来到昆明市公安局,向专家组反映,他的表弟在一家私人的石料加工厂打工,与他一起打工的有一个河南人、一个东北人。他们曾经问其表弟:“这样打工太苦了,钱也太少。去搞爆炸,弄点钱去不去?”其表弟胆小怕事没敢去,但那个河南人与东北人几天后却不辞而别。

    专家组立刻赶到那家石料加工厂,在厂里找到了一根被锯断的水管,水管的锯口与百货大楼现场发现的铁锤把手一比对,正好吻合,这样对象被锁定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欣又重新给那两个嫌犯画像,因为有50多个目击者,他们从不同的角度描述对象,张欣一张一张地分别画。经过两天时间的反复琢磨,昼夜画像,张欣一共画了52张模拟像,最后画出了两个定型的头像,给这些目击者看,他们不约而同地点头惊叹道:“像!”最后,常州老板娘找出了河南人的身份证照片,一核对简直是惟妙惟肖。

    通缉令配了河南人的照片和东北人的画像,以最快的速度在电视台播放,同时发往全省各地。

    临别晚上,云南省公安厅厅长和昆明市公安局局长一起为张欣饯行。张欣对他们谈了自己的想法:“我在给嫌犯画像时,有个同寝室的民工讲了一个细节,他说那个东北人临走时问过他是否愿意一起去广州赚钱。故此,可以推断他们可能去了广州。另外,老板娘在给我描述他们的相貌时,说几天前刚给大家发了工资,我问了一下,只有100来元,所以这点钱他们不可能坐飞机和快车,所以我估计他俩只有坐慢车去广州,我查了一下列车时刻表,又推算了一下,如果他们坐那一趟慢车的话,明天下午1时23分到广州,所以我建议你们分两个小组,赶快坐飞机赶往广州,于火车抵达之前堵住他们。”

    第二天,离大年三十还有一天。张欣飞回上海准备过年。他赶到单位不久,云南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长黄总来电了。他在电话里高兴地报捷道:“张老师,你真是料事如神啊!我们派去的两个小组坐飞机赶到广州,刚到了火车站十几分钟慢车就进站了,那两个小子摇摇晃晃地刚走出站台,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我们刑警擒获了。”

    莺飞草长的初春,上海马路上的悬铃木已悄然冒出了绿芽。北京还是春寒料峭。1995年3月初,北京市公安局刑侦处傅处长来电,恳求张欣协助他们侦破一起专门盗窃部长楼的系列大案。

    第二天清晨列车准时抵达北京。张欣提着箱子随着拥挤的人群出了出站口,却不见有人来接,他便自己打的直奔北京市公安局刑侦处。另一头,来接张欣的两位队长早早进入了车站,恭候着上海专家的到来。当广播里播出上海列车到达后,两位机敏的队长寻觅着老专家。然而,一车厢的旅客差不多走完后,还是不见戴眼镜、白头发的上海专家。他们焦急地上车问乘警:“有位上海铁路公安局的画像老专家是否坐这趟车?”乘警笑着说:“有啊,我们还聊了一晚上,他早就走了。他不是老专家,是个小青年。”一听是小青年,两位队长面面相觑,哈哈大笑。

    案情讨论会上,张欣凝神倾听了侦查员们的分析。案件从1994年至1995年清明期间,这个飞贼专门偷盗部长家的四合院,这些地方都是高墙深院,他都是翻过高墙潜入内室进行作案,来无踪,去无影,至目前已发生了22起。

    刑侦处长在会上说,开始时,大家对守候的民警反映盗贼能飞跃上墙,感到有点玄乎,让技术员专门丈量了一下围墙的高度,为2.5米。他们请来了身怀少林武功、李连杰的师兄弟,请他飞身上墙,但试了几下却上不去。又请来了防暴队身怀绝技的特警,捣腾了半天也没上去,最后请来了一位专门练习上高墙的消防队武警,他终于一跃飞上了高墙,此刻,大家才相信飞贼的绝技。

    案件分析会后,张欣没有接到画像的任务。被冷落几天后,张欣找到傅处长道:“老傅,你们如果不需要我的话,那我就回去了。”傅处长见自己请来的人要走,便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想再请一些专家,等他们来了,你们一起搞。”张欣委婉地说:“画像这活儿还是单独画最佳。”傅处长望了一眼张欣,发现他还挺有个性。
   5.太原发生了一起武装抢劫运钞车大案

    第二天早晨,侦查员带来了5位目击者。在刑侦处办公室,张欣根据5个人的口述开始进入了角色。5个目击者中,有一个是部长家的保姆。她边描述对象,边说起了那天看到案犯的情景。那天晚上,50多岁的保姆到院子里倒垃圾,突然发现有个黑影翻墙而入,她警觉地问:“谁?”保姆初看以为是她家的二小子,但仔细一看却不像,二小子比他长得周正。守候在内的两个民警听到保姆一喊,赶紧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上去。但见那个飞贼一运气,飞上了高墙,向外逃窜。

    两位民警一前一后紧追不舍,飞贼跑至桥上时,正巧有一位工程师带着他读小学的女儿路过。父女俩见前面有人逃,后面有人追,有一人还手持木棍,还以为是打架。父女同时见飞贼从身边跑过,一会儿就消失在黑幕里。

    保姆描述飞贼的特征是:长脸、细眼,但没有她家的二小子胖,30岁出头,身高1.74米左右。小女孩是仰脸往上看的,恰好是正面,说这个人眼睛小小的、长长的,鼻子尖尖的,嘴唇扁扁的。工程师看到的特征是:头发不多,但又不是谢顶。张欣根据3人描述的不同角度,半天时间画出了模拟像。

    3个目击者都说挺像的,但两位民警却说不像。傅处长疑惑地问张欣:“你为什么不以我们民警的目击为画像重点,却以老百姓的目击为主呢?”张欣解释道:“根据我的经验,民警在紧张的状态下,描绘对象可能会走样,而老百姓心态比较放松,讲出来的东西反而更可靠。”

    画好模拟像的第二天,张欣就匆匆回到了上海。第二天下午,傅处长打电话来了,开口就高兴地说:“张老师,你的画像太成功了,发下协查的第二天就抓到对象了。”张欣好奇地问:“怎么抓到的?”傅处长眉飞色舞地介绍开了:“你走后,8000份印有模拟像的协查全部送到各地守候的民警手里。第二天上午,公交分局的反扒民警在公交车上发现了一个对象,与画像非常相似,于是,他通过对讲机向领导汇报了。值班队长带上警校实习民警发动摩托车直飞西华门,待公交车一到车站,他们赶紧上车,一把抓住了对象。”

    此飞贼叫曹延奇,确实有点奇,最后到他家里搜查时,他家的墙上挂着各种兵器。飞贼招认,他祖上是清朝的大内侍卫,传下来许多神功绝技,所以,他平时天天练功习武。因武艺高强,却无用武之地,便干起了专盗高墙深院的勾当。他以为公安局对他没办法,想不到高强的武艺栽倒在更高强的画技手里。

    模拟画像的成功,张欣没有自我陶醉。他不满足于单一的绘画,还潜心自学了犯罪心理学、刑事侦查学、预审学、痕迹检验学等多门学科,并综合运用到了模拟画像中去。实践中,他更善于根据目击者口述案犯的特征,细心了解案情,从中发现线索和捕捉关键细节,从而为破案找到突破口。

    1995年9月底,张欣又接到了公安部的命令,让其立刻出发,马上赶到山西太原。张欣抵达太原已是晚上8时许,来接他的刑侦队长途中向张欣介绍起了案情。

    原来太原发生了一起武装抢劫运钞车大案。6月29日下午4时,运钞车沿着各营业点的线路装钱,从第四个点至第五个点的途中,一辆蓝色的卡车迎着运钞车直撞而来,开始运钞车司机以为是对方驾驶员喝醉酒了,运钞车被逼到路边停了下来。从卡车上跳下来两个男子,一人手持手枪,另一人手持长枪,虎视眈眈地迎上来,这时,又来了一辆红色桑塔纳,两人同样手持一长一短枪支包抄而来。司机尚未反应过来,胸部已中了一枪,保安的头部也挨了一枪。劫匪动作迅疾抬走了3个银箱,共计32万元人民币。警察接到报案后,找到了5名目击者。

    张欣来到南寨派出所刚放下行李,5位目击者已经来到了张欣的临时办公室。张欣根据5人的口述,分别画出了5个案犯的模拟像。第一号案犯:戴眼镜、长方脸、皮肤白净、身着西装;第二号案犯:圆脸;第三号案犯:半侧面、脸部肌肉分明,缺嘴;第四号案犯:仅一个轮廓;第五号案犯:轮廓也不能保证准确。    

 新闻链接:画像神探张欣

张欣

   

10年杀人16名、作案42起,抢劫钱物300多万元的「3.8」串案的主犯落网,功臣之一是一张歹徒的画像。

银川「110」警车被炸、4名民被害的大案凶犯落网,功臣也是一张凶犯的画像。

抢银行的歹徒被警方像大海捞针一样从人群中捞出来,大功臣也是一张恶徒的画像。

破获全国700多起大案要案的大功臣都是出自一人之手的歹徒的画像。画像人就是公安部特聘的最年轻的刑侦专家张欣-- 

1999年年底,公安部在全国各地特聘了8位刑侦专家,这是建国50年来首次以公安部的名义特聘刑侦专家。这8位「神探」中,最年轻的就是38岁的张欣。张欣的专长是画像--根据目击者提供的嫌疑对象的相貌特徵画出犯罪嫌疑人。11年来,通过张欣画像破获的全国重大刑事案件就达700多件,可以说,他创造了中国刑侦史上的奇迹。

  2000年年初,在上海铁路公安局张欣的办公室里,张欣平静地讲述着他的经历,而我的脑海里翻腾着画像神探的「神功」。 

第一次画像,就抓住了罪犯 

  那是1989年,张欣在上海铁路公安局公安处工作。一天早晨,接到报案,杨浦站装卸车间夜班工人在卸货时发现一具少年尸体。张欣和同事们一同赶到现场。只见那具少年男尸全裸着靠在一个大木箱上,颈部有非常明显的勒痕,生殖器被从根部割断。法医解剖的结论是,死者是生前被他人勒死;生殖器是死后被人用刀割断的;死者直肠内有精液,且肛门松弛,说明死者死后被人从肛门奸淫。紧急协查的通知被发往各地,可半个月过去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死亡少年的母亲从徐州赶来认尸。走进停尸房,站在儿子的尸体旁,那位母亲的两眼呆呆地看着,脸色由白变青,就那样呆呆地站了有两分钟。突然,那位母亲扑向儿子的尸体,大叫一声昏了过去。当时张欣的眼圈红了,身为警察,抓捕凶犯是天职。面对失去儿子的可怜母亲,他难过极了。

  几天后,发现了一条线索,南京的两名火车司机称曾见过嫌疑对象。张欣主动请战去了南京。两位火车司机看到的嫌疑对象是一个拄着双拐的青年。张欣年少时就喜欢画画,当兵时又进修过。听到司机的讲述,张欣突发奇想:要是把嫌疑对象的画像发给各地公安部门,破案就容易多了。张欣拿出笔和纸,根据目击者的描述画了十几张,两位司机认可了其中的一张。很快,1000份印有嫌疑对象画像的协查通知发往铁路沿线的公安机关。

  几天后,苏州一个铁路货场的公安民警在一节车厢里发现一个拄双拐的青年,与画像一样,正好是嫌疑对象。在审讯中,这个犯罪嫌疑人供认了杀害少年并奸尸的罪行,还承认了其它的罪行。这个先后在全国各地铁路上杀害5人并奸尸的恶魔终于被正义的子弹送进了地狱之门。 

画像不灵了,张欣吃苦练功 

周军摄

   

  张欣画像破了大案,成了上海铁路公安局的大新闻。领导也鼓励张欣继续画像,并给他创造了许多有利条件。遗憾的是,张欣的画像不灵了。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里,张欣给十多个案子的嫌疑对象画像,目击者大多数说不像。有的勉强说像,也跟真正的罪犯形象差远了。通过反思,张欣明白了,第一次成功,缘于罪犯的拄双拐的特徵太明显了。而后来的案子,罪犯的特徵不明显,自己的本领又不过硬,目击者又往往不能非常清楚地描绘罪犯的体貌特徵,画出的像自然就有很大出入。

  张欣想过退缩,因为他的本职工作并不是画像,可他一想到那个被杀少年的母亲的眼神时,就放弃了退缩的念头。

  从那时起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张欣从未放弃过学习和钻研。他钻研犯罪心理学、生理学、解剖学、人种学、刑事侦察学等许多知识,他重新走进美术学院进修大专和本科的课程。而用功最多的是,利用节假日走进城市、农村、矿山和少数民族聚居区,认真观察各类人的体貌特徵,并画出了几十万张各类人的素描。张欣还认真学习国内外在这一领域的最新研究成果。他开始用自己设计的方法给人们头部和身体的各个部位分类,他把人的脸形、嘴、耳朵、眉毛、眼睛、鼻子分成不同的形状种类。他认为成千上万的人其面部特徵都是由这些最基本的器官形状类型构成的。

  在十多年的刑侦画像工作中,张欣用他逐年提高的画像水平开始为刑侦工作服务。当目击者向他描绘罪犯的体貌特徵时,常常是当时只看到一眼侧面或是很少地看到一眼正面形象;而且目击者大多数的描述能力并不强。张欣就根据经验初步判定嫌疑对象的大概体形,然后开始把头脑中各种不同人的脸形、眉毛、眼睛、鼻子、耳朵分别组合成人的头部形象,直到目击者真正认清为止。当然,这其间还有许多技巧,张欣说那属个刑侦机密。

飞檐走壁的「飞贼」,栽得心服口服

  1994年秋,远南运动会正在北京举办,没想到有个「飞贼」也来凑热闹。一天,蹲坑守候的民警发现了「飞贼」,与当地百姓三面合围把「飞贼」逼到2.5米高的墙下,大家都认为「飞贼」肯定落网了,一起呐喊着向「飞贼」冲出。不料,「飞贼」一下子窜向墙头,转眼间不见了。

「飞贼」好像有意向警方示威,在很短的时间里连续作案30余起。当时北京东城区和西城区的许多居民谈「飞贼」色变,许多人把「飞贼」的本领传得越来越神,好像他是「燕子李三」转世似的。警方多方抓捕也没有抓到「飞贼」。有一些人远远地见过「飞贼」,刑侦部门也组织人员画像和用计算机画像,但都被目击者一一否定了。最后,只好请张欣出山。

  1994年10月20日,张欣到北京的当天就开始查阅「飞贼」的卷宗,并与许多目击者交谈。根据经验判断,他认定其中3人见到的是真正的「飞贼」。他根据3个目击者的描述分别画了三张画像,又依据分类法把三张画像合而为一。3个目击者都说,张欣画的就是「飞贼」。

  4000份「飞贼」头像发到蹲点守候的民警手里。10月26日下午,北京市公安局防暴处的一个刑警穿着便衣在东城区北河沿附近守候,从他身边走过一个男青年。只看了一眼,他心里说:「就是飞贼。」他马上向附近的同伴们发出信号,刑警们从四面包围了「飞贼」。当时「飞贼」没有任何自然条件可利用。面对刑警们手中的枪,「飞贼」只好束手就擒了。

  经审讯得知,「飞贼」名叫曹延琪,26岁,自幼习武,武功极好,攀登能力非常突出。曹延琪18岁时就因盗窃被判6年徒刑,出狱后又窜到北京作案。半年间入室盗窃财物近百万元。在看守所里,同行们问「飞贼」:「你有飞檐走壁的功夫,警察也能抓到你?」「飞贼」曹延琪低着头说:「我遇上克星了,那个画像的警察从来没见过我,可他画的像跟我的照片一模一样,真是邪门了。全北京的警察一人一张我的画像,我能跑得了吗?早知道那个警察画得那么像,我早就跑了,还呆在北京等着被抓呀!」

炸「110」警车的恶徒,画像送他们上西天

  1999年4月20日,宁夏银川市新城区「110」报警站接到一个报案,称正在发生一起抢劫案。「110」警车载着4名民警快速出动,在赶往出事地点的必经之路上,警车被炸。3名民警当场被炸死,司机被炸成重伤后又被扎了21刀而死,枪支全部被歹徒抢走。事后查明,当时报案地并未发生抢劫案,显然这是一起直接针对「110」警车的有预谋的爆炸案,歹徒的目标是「110」警车。这起罕见的大案轰动全国,自治区政府和公安部成立了专家组,要求务必侦破此案,打击犯罪份子的嚣张气焰。

  张欣作为刑侦专家参与了侦破工作。张欣检查了「110」报警器记录的报警电话,查出了假报警歹徒使用的公用电话。电话的主人记住了那个半夜打电话人的相貌,张欣据此很快画出了嫌疑对象的画像。第2天,张欣又赶往出事现场,歹徒炸车用的是炸药和电雷管,现场遗留的导线头上有歹徒变型的指纹,还找到了一副手套和几根头发。张欣又提取了报警人留在录音中的声音讯号。很快,画像和录音就一同发往各地公安机关。

  5月6日,银川市的一位民警看到嫌疑对象的画像听了录音,马上反应过来:「就是陆文灵。」原来那个叫陆文灵的人犯有前科,派出所的民警当然认识他了。可是,陆文灵被杀人灭口了。后来,根据陆文灵的姘妇和家人亲友的讲述,查清了陆文灵平日里交往密切的几个狐朋狗友。追查时发现,一共有6人同时失踪。

  5月22日,除陆文灵和另一姓郭的歹徒被同伙杀人灭口外,其余4名参与炸警车杀害民警的歹徒被一网打尽。虽然歹徒们分别躲藏在广东、辽宁等4个地区,但还是逃不出警方的天罗地网。审讯中得知,几个亡命徒的亡命之举就是为了抢枪作案。

抢银行的罪犯,逃不出画像神探的手掌

  1999年1月25日,浙江余杭市发生一起持枪抢走71万元人民币杀死3人的特大案件。张欣接到特别邀请赶到了余杭市公安局。

  张欣开始接触目击者。银行的领导和几个目击者称,1月25日下午4时55分,1个头戴银色头盔骑着红色摩托车的人在银行门前开枪打死了两名银行的女工作人员,抢走了她们身上的71万元现金,又开枪打死了从银行走出大喊报警的一位老者。据了解,这家银行开展上门服务业务,每天下午三四点钟都派出几名工作人员到各单位收现金,免得让业务单位派人往银行送。这一举措深受用户的欢迎。没想到发生此案。

  张欣又开始走访银行附近的饭店、商店等单位,几家小饭店的店主提供了许多有用的线索:近一个月来,有个小伙子中午晚上总来吃饭,却每次都戴着头盔吃,从来没看过他的脸。张欣明白,这个家伙在踩点,他预谋作案已经很久了,而且把经常外出取款的人员和回来时间都弄得一清二楚。

  张欣第一次画没有嫌疑对象脸的画像,可根据目击者的描述,画像上罪犯戴着头盔骑着摩托车的外形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肯定。画像发了下去,几天后,一个医院的保卫干事举报说他知道嫌疑对象的情况。

  张欣赶到医院,那位保卫干事说他经常在医院见到戴着银色头盔骑红摩托车的人,有时也换成其它颜色的头盔。那位保卫干事还说医院对外出租更衣箱,那个嫌疑对象可能是租用了医院的更衣箱才常来医院的。

  张欣与刑警们检查了出租的更衣室,发现只有两个更衣箱已经几天没有打开过。两个在更衣室工作的工作人员分别描述了那两个更衣箱主人的形象,其中一个与嫌疑对象的体形不符,那只有一个人是嫌疑对象了。张欣的画像让两名工作人员惊讶:「就是他,跟本人一模一样。」

画像有了,也发了下去,可就是找不到罪犯的踪影。张欣把他多年积累的刑侦本领都用上了,从了解到的嫌疑对象的口音、身高和体重初步断定他不是江浙人也不是东北人更不是边疆人,那就是内地人了;从更衣箱里的物品判断认定嫌疑对象可能是河南人,并且此人经常出入舞厅和卖淫场所。

  嫌疑对象的情况了解得更多更细了,可仍然找不到他的下落。张欣让刑警们又用一招:打草惊蛇。刑警们穿着便衣到各个舞厅大张旗鼓地找一个年轻的河南人,让罪犯误认为一些流氓地痞盯上他想黑吃黑。

  三四天后,嫌疑对象果然出现了,他来到医院,发现更衣箱没有被动过,随后在另3处非常隐蔽的地方拿出了钱和两支枪,当他满脸喜悦地准备远走高飞时,刑警们的枪口对准了他。

  张欣画像的故事太多了,在我采访的一天时间里,来了十几个电话,都是全国各地公安机关的求援电话。我问张欣:「这么多的案子等着你画像,画得过来吗?」张欣告诉我,他在全国各地带了十几个学生,这些学生中的多数都能替他去画像了。他说他还要带更多的学生,好能抓住更多的罪犯。



到过这里的访客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