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兰女士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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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馆由[ linka ]创建于2010年10月05日

心中的祭扫

发布时间:2010-10-05 20:42:55      发布人: linka

到今天,妈走了七七四十九天了。早就想为妈写点儿什么,但却迟迟不敢提笔,怕触动那根最脆弱的神经——思念母亲的疼痛,那种痛彻骨髓的疼。因为我是妈身上掉下的肉,血管里流着她的血,她离去了我怎能不疼。

因为爱妈而常常害怕失去妈,因为害怕失去妈而无数次想象过一旦失去妈我将会怎样,会在得知噩耗的一瞬间失去自持?会悲伤得久久回不过神儿来?……就是这些不堪的想象,使我觉得要在妈有生之年尽一切去做女儿能做的事,惟恐有一天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冥冥之中象是早有了安排。“十一”回家过节,妈的身体尚好,但我发现她对活下去心气越来越少。妈不止一次地说自己要归位了,并拿出一双别人送她的棉鞋,嘱咐我们在她走时给她穿上。114日上午10时我给家里打电话,妈正守在电话旁边,她说就是在等我的电话,其实她更盼望的是长春大哥二哥的电话。妈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家。和妈聊聊她的身体、爸的情况等。从妈的口气里我感到妈的心很灰暗,一丝不安掠过心头。由于放心不下,中午12时我又给家打了电话,接电话的嫂子要去叫妈来接电话,我说不要叫妈,我要和三哥说话。我向三哥了解妈的情况,三哥说妈最近心情不好,总念叨“归位”一类的事儿。和三哥说完,我又和妈说了一些鼓励她好好生活一类的话,直到从妈的口气里听出心情不再压抑,我才挂上电话。

没想到死亡已等在妈的门口。2009114日中午1时,妈在和我通完电话半小时后匆匆离去。爸、三哥、三嫂都在妈的身边。据说,妈走得很安详。5日,在殡仪馆看见妈时,妈的眼睛是轻松地闭着的,嘴是轻松地阖着的,就象是睡觉。这一切说明在最后一刻,妈定是如释重负。

在得知妈走了的第一时间,我和静真、侄女玲玲匆匆赶到机场乘上了最早的航班。飞机上我们三人并排,谁都不说话,大概不知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擦拭着眼泪,好象是在一点点接受或适应这痛彻心扉的现实。

家里已布置出了一个灵堂,妈的遗像、鲜花、长明灯、祭品……。

老艺术家于是之曾说:“人一生只能跪拜父母。”这一刻真的来了吗?几个小时前还听见妈的声音,几个小时后竟阴阳相隔!面对妈的遗像我跪下双膝:“妈,你一路走好。”

晚上八点多,长春大哥二哥赶到了……。

临近半夜,雷里赶到了。孩子一进门放下提包,没脱外衣就跪在姥姥的像前三叩首……。

妈走的当天和第二天,家里不断有人来祭拜。让我尽量回忆着记下他们:贾叔和张姨、任叔和振英、阎宝安和小任、曹磊和延香、孙叔和大霞、丁光明和孙姨、赵奇的爸妈、刘叔(刘长镜)、王叔(王玉)、车老师、洪姨、马姨、小宽和克菲……。

第三天给妈出殡,头天晚上我和静真起草了与妈的告别辞,告别仪式上由主持代读。仪式简洁、庄重,妈身上盖着党旗。妈17岁参加抗日,19岁(1944年)入党,盖党旗这是她生前的愿望。火化后,妈的骨灰由静真亲手一点点收进骨灰盒里。

妈走后的第一个七天,也就是初七,我和三哥嫂去殡仪馆给妈烧了些纸。

送走妈回到北京,无论见到同事们提起,还是在自己家里拿起妈摸过、用过的东西,或一人独处时,眼泪总是不自禁地盈满眼眶里,那种如前所说的“疼”便油然而生。悲伤——生物的、原始的悲伤,与动物世界里那些小动物失去母亲时一样的悲伤,毫无二致。

妈啊——,你可听见,女儿在唤你。

暮色中下班的路上,无论是走在华灯里还是黑暗中,我轻轻地一声一声唤着妈。此时方觉着唤妈是件多美好、多幸福的事儿。可今后,我上哪去唤妈!

“五七”我又回了趟沈阳,民间说这是女儿给母亲烧纸的日子。然而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看看九十六岁的老父亲,或者说给爸一个安慰。爸的情况比想象的好多了,毕竟是个经历太丰富的人。这让我心情轻松些许。妈走了一个多月了,不能继续沉湎于哀伤,甚至搞得身体哪哪都不适,这肯定是妈不愿看到的。若是有知,妈肯定会说:“差不多就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谁没有这一天。”我想象的没错,因为我是她的女儿,有着和她一样的愿望,就是不希望别人因为自己而悲伤。岁月无情,它会继续一个一个地带走你的亲人。从妈离去开始就要面对这个无法回避的现实。

怀念亲人总是与一件件事儿分不开的,想妈更是这样。悲伤过后,就一点点忆起和妈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最先忆起的是小时候妈给我们洗脸洗手时,摩擦皮肤时发出的脆脆的响声。记得七岁那年的夏天,妈要带我去报名上学。大概是玩儿得小脸儿挺脏,这样去学校见老师肯定是不行的,需要洗洗。我蹲在一盆清水前,两只脏手放在盆里。妈一只手扶着我的头,另一只手撩起水在我的脸上,嘴里定是叨咕着:看看这小脸儿,以后上学了可不能这样……,等等。叨咕了些什么,我记不确切,但妈的手与我的皮肤的摩擦声却记得真真切切,因为这声音伴随着我们的童年。还有一次是在北京门头沟姥姥家,那年夏天,我大概十岁。姥姥家一个老式家具的柜盖尖头朝下稳准狠地砸在我的脚趾上,登时疼得我大哭一声就没气儿了,过了好长时间才哭出第二声。大概是为了止疼,妈把我的脚浸在冷水里,索性洗洗两只有味的小脏脚吧,脆脆的声音……。还有在院儿里公共澡堂洗澡,妈给我们姐俩从头搓到脚,那脆脆的声音是大面积的,我们在妈的怀里笑着躲来躲去。还有……,还有……,太多了。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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