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村改革的先行者胡开明先生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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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父亲胡开明的高尚品德(胡战生)

发布时间:2016-03-31 18:04:20      发布人: zhansheng
学习父亲胡开明的高尚品德 ——在纪念胡开明诞辰100周年座谈会上的发言 胡战生 首先,感谢来参加纪念胡开明诞辰100周年座谈会的老同志、叔叔阿姨们和朋友们!特别要感谢远道而来的张家口的老干部们,他们是代表张家口人民专门赶来参加这个座谈会的。 今天也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恰巧是我们的母亲诞辰94周年,所以今天纪念父亲诞辰100周年有双重意义。 大家知道,老鬼写了一本关于胡开明的书,但经过九年的努力,政审多次也无法通过,在国内无法出版,所以只好拿到香港出版。但就在这本书在香港出版的第二天,各海关口岸就接到上边的通知,这本书不得进关。所以,我们本打算今天在纪念胡开明诞辰100周年座谈会上送给大家每人一本,但现在这个愿望不能实现了,对不起大家。 我们的父亲为国家、为人民、为党的事业奋斗了一辈子,曾被党的总书记胡耀邦称为党内少有的“先知先觉者”,但就是这本关于他历史的书,在国内却不能出版,真是可悲可叹!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的历史,也关系到我们党的历史,党在历史上作过许多对不起人民的事,犯过许多严重的错误,所以它不愿意让人民知道,更愿意让人民永远忘记。但历史就是历史,早晚人民都会知道,掩盖是掩盖不住的。 关于胡开明的历史,很多老同志都是熟悉的,我就不说了。我想,我们作为胡开明的子女在这里纪念父亲诞辰100周年,主要是为了学习他的高尚品德,努力做一个高尚的人。 父母对我们从小就很重视品德教育,父亲工作很忙,平时对我们的学习、生活不太关心,但在品德上,却对我们抓得很紧,要求很严格。例如,他从来就不让我们搞特殊化,他的小车从来就不让我们用,记得有一次过节看电影,他让我们坐公共汽车去,他自己坐小车去。记得在天津我上高一时,学校组织到郊区农村帮助秋收,我被传染上急性痢疾,发高烧40度,有生命危险,学校打电话通知家长,在这种情况下,爸爸才派车到农村接我,把我送到医院抢救。在我的记忆中,爸爸就为我派过这一次车,是为了抢救我的生命。 父亲一直教育我们做人要作一个老实人,作一个正直的人。 我妹妹晓燕在石家庄,一次饭后散步,曾问过爸爸一个问题:“你说,老实人到底吃亏不吃亏?”爸爸回答:“老实人终究是不吃亏的。”他的意思是,老实人也许当时是吃了一些亏,但到头来党和人民是会给他们正确的评价的,而那些投机耍滑的人,终究会被历史所抛弃,进入历史的垃圾堆。 他这样教育我们,他自己就是这样做的。他从来不说假话、大话、空话,从来都是实事求是的。所以,他对省长刘子厚等人不管人民死活,昧着良心说假话,看领导颜色行事,溜须拍马,阿谀奉承,非常鄙视。文革中,他就揭发刘子厚兜里装在两种截然相反的材料,待摸清毛主席的观点后,再拿出毛主席喜欢的材料,从而骗取毛主席的表扬。而父亲只有一个材料,一个观点,从不掩饰自己的观点。 父亲在政治上有一个始终坚持的观点,那就是:人民的利益就是党的利益,党的利益就是人们的利益,党不应该有自己的特殊利益。他说过这样的话:“人民不欢迎的事做它干啥!?”这句话集中体现了他的这个观点。他认为党就应该是为人民办事的党,党不应该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人民,凡是人民不愿意做的事,党就不应该做。因此,他在张家口工作时就坚持这样的原则:凡是老百姓不愿意做的事,他就尽量迁就,尽量不做;凡是老百姓愿意做的事,他就尽可能支持。张家口当年之所以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采取了许多农村改革的措施,就是因为他顺应了大多数百姓的要求,按着这条原则行事的。 父亲在政治上还有一个始终坚持的原则,那就是以人为本、以民为天,“人民利益至上”的原则。“人民利益重于泰山,人民呼声重达千钧”。因着这个理念,他时刻关注民生,体察民瘼,倾听民声,尊重民意,勇于为人民呐喊上庙堂,敢于为百姓请命达天听。 文革后,曾有一个老同志问过他一个问题:“按理说,你也是一个省级干部了,难道当年你对中央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对毛主席的观点一点也不知道?”父亲回答:“知道是知道的。”“那你为什么还敢给主席上书?”父亲回答:“人命关天呀,顾不上这些了!”这就是父亲的回答,回答的很简单,也很坦然,然而这确是他当时的真实想法。他的意思是说:老百姓的性命都要保不住了,我还考虑什么个人的前途、个人的政治命运!这就是他给毛主席上书的动力! 父亲从来都是坚持实事求是思想路线、反对极左路线的。他向我们说过这样的话:在我们党内,一直都是 “左”倾路线占上风的,其实在我们党内并没有真正的“右”,所谓“右”,也是“左”,只是他站在了左的右边,所以成了“右”。其实我也是执行“左”路线的,只是有很多人都比我左,所以我就成了“右”,成了“老右倾”、“老右派”了。 父亲是一个很有思想、有头脑的人,遇事他始终坚持独立思考,从不盲从别人的观点,也不盲目执行上级的政策方针,而是坚持把上级的方针政策与本地的实际情况相结合,坚持实事求是,坚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他对毛主席虽然也崇拜过,但他不迷信。他在安徽全国真理标准研讨会上说过:对于真理标准问题的争论,不仅在于一般理论要不要接受实践的检验,更在于革命领袖创立的革命理论要不要接受实践的检验。革命领袖不是“神明”,他们生活在一定的时代、一定的环境,他们的理论不可避免地带有历史和实践的局限性,会有不足乃至错误之处,因此,他们的理论也必须不断地接受实践的检验,改变过时的、错误的东西,补充新的原理,这样才能指导社会实践。 在“两个凡是”文章发表的当天,他在报纸上看到后,就对周围的同志说,“两个凡是”的观点是错误的。当时他还在农村劳动改造,还没有解放,后来他在河北省委“解放干部学习班”上,就公开批判“两个凡是”。学习班期间刚好党的“十一大”召开,他看到“十一大”公报中肯定“十大”的“政治路线和组织路线都是正确的”,他说:“‘十大’的政治路线和组织路线都是正确的吗?那时‘四人帮’气势凶凶,阴谋篡党夺权,干了很多坏事,夺得了很大一部分权力,在那种政治气侯下制定的政治路线和组织路线不可能都是正确的!” 当时有好心人劝他说:“老胡呀,这可是政治路线的大问题呀,弄不好又要跌个重重的大跟斗,还是多学习,少说话,不要冒险吧!” 父亲却说:“共产党员就是要对党负责,对人民负责,对历史负责!不能隐瞒自己的政治观点!为了真理,应该冒险!” 后来省委组织部找他谈话,问他“你怎么作了这样的发言?”父亲回答说:“我是共产党员,我有权力在党的会议上提出自己的看法。”为此,学习班后,省委把这个“顽固不化”的胡开明分配到沧州市(县级市)当第八革委会副主任,也就是最后一个副主任。 父亲是一个硬骨头,在原则问题上他是绝不让步的。1980年万里从安徽调中央工作后,接替万里工作的省委书记(张劲夫)就大反农村岗位责任制。因此,在省委常委会上,围绕着农村生产责任制的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争论,由口头辩论进而甚至拍起了桌子。父亲当面顶撞这位省委书记,义正言辞地指出:“搞承包生产责任制不是单干,而是解放生产力;不是复辟资本主义,而是顺应生产力的需要。”后来省委秘书长袁振同志回忆这段历史时说:“万里同志才走三天,他们就开始反调查,说胡开明是‘后面的乌龟跟着前面的乌龟(指万里)爬’,攻击我们是‘复辟资本主义’,是‘走资派还在走’,胡开明同志在会上当面顶顶撞他。胡开明不是一般的人,他是一个硬骨头,在原则问题上他是绝不让步的;他不是一个温文而雅的人,是一个坚强的人,敢于顶风的人;他为党、为人民是立了大功的,他的官不大,但对党、对人民的贡献却很大,全国省级干部中没有几个能像他一样的!” 父亲始终把自己看作一个普通百姓,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一个“官”。在安徽工作时,有一个小故事。一天,他在合肥的马路上,与一个从石家庄来合肥出差的老干部的孩子(姜苏平,姜占春之子)边走边聊天,突然,他看到前面有一个老头在吃力地蹬着三轮车爬一个大坡,他立即跑上去在后面帮助推,这个老干部的孩子看到此景,也立即上去帮助推,那老头顿时感到轻松了许多,回头看了看,点头表示谢意。事后,这个老干部的孩子对人说,我敢断定,那老头绝不会想到,帮他推车的是安徽省人大副主任!是的,那老头不会想到帮他推车的是这么大的“官”,但是,父亲身为高官,但不高于人民;身居高位,但不高于百姓。他帮助推车的行为,绝不是故意做给人看的,而是他情不自禁的本能的动作,是出于骨子里的本能的反应,因为“为人民服务”对他来说早已“习惯成自然”,他心里始终装着人民,装着百姓的疾苦。 父亲一生襟怀宽广,光明磊落,对同志、对朋友、对上下级,从来开诚布公,坦诚相见,对同志、对战友非常关心、爱护。文革初期,北大工作组组长张承先被批判为执行了刘少奇的“反动路线”,后来也被关在保定的“黑帮大院”里。父亲知道他来后,立即去帮他打水、扫地、铺床、支蚊帐。后来聊天时,父亲发现蚊帐里有一个蚊子,立即帮他打。这件事虽然很小,但使张承先非常感动,三十多年后我们采访他时,他还没有忘记胡开明帮他“打蚊子”这件小事。1978年父亲在安徽工作时,刘澜涛还没有解放。父亲听说刘澜涛被关在安庆,他立即要去看望,安庆市委事先知道了,很紧张,又请示地委,又请示省委。父亲根本不管那一套 ,开车就冲进去了。刘澜涛看到父亲,非常惊讶,对父亲说:“你怎么敢来看我?”父亲说:“我怎么不敢来看你?!我还不知到你?你又不是反革命!”后来刘澜涛回忆说:“开明同志是文革后第一个来看我的人,万里同志是第一个称我‘同志’的人。” 父亲对下级也是一样,文革中父亲在张家口各县巡回批斗,各县县长、书记们陪斗。怀安县委书记张烈年纪较大,有许多病,父亲就尽力照顾他,保护他。一次批斗时,父亲对造反派说,张老年纪大了,在台上站不住,你们给他找个凳子,要不然我不上台!造反派只好同意。中午吃饭时,父亲一看,端上来的饭简直就是猪狗食,父亲很生气,把筷子一放,碗一推,不吃了,对造反派说:“张老年纪大了,又有病,你们就给他吃这个?给他重新做,做好的!”造反派一看胡开明罢饭了,而且他们心里也自知有愧,所以只好重新给张老做。这件事我是听张烈书记亲口说的,说时两眼充满感激的泪花。父亲常对我们说:作人要作‘雪中送炭’的人,不要作‘锦上添花’的人。在别人危难时要尽力关心、爱护和帮助;在别人蒸蒸日上时 ,要远离。这就是父亲作人的原则。 父亲有博大的胸怀,是一个性格开朗、乐观的人。文革初期,造反派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快乐的黑帮”。那时父亲就被关在保定的“黑帮”大院。被关的“黑帮”许多人对文革不理解,感到前途茫然,灰心丧气,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而父亲却能吃能睡,整天乐乐呵呵的,有时他还拿出当年“一二?九运动”时学生的造反精神,晚上偷着跳墙上街买包子吃,后被揭发,受到造反派的勒令检查。那时有好些“黑帮”想不通,有的自杀了。父亲就劝那些有自杀倾向的人:千万不要自杀,自杀了就什么也说不清了,而且还落了个“自绝于党、自觉于人民”。在他的劝说下,有好几个老同志(如肖风、张何明等)打消了自杀的念头。还有省委工业部副部长赵衡割腕自杀,被父亲及时发现,幸免一死。 那时造反派给“黑帮”们每人脖子上挂一个大牌子,牌子上写着姓名、××分子,不仅批斗时要带着,平时也必须带着。别人都不愿意带,即便带了,出门也是低头掩目,匆匆而走。而父亲却是满不在乎,挂着“黑帮”的大牌子晃来晃去,逢人就打招呼,见人就说话,甚至还曾带着大牌子不知不觉地走到上大街去看大字报,有的群众看见,就指着他说:“这就是省里‘第三号’走资派胡开明呀!”父亲还听见后还向他们点头表示“我就是!”。 那时,“黑帮”们经常要挨批斗,批斗时都要戴“高帽子”。“黑帮”们谁都不愿意戴,而父亲却满不在乎。批斗前,他甚至主动到后台挑“高帽子”戴,试试这个,试试那个,最后挑一顶大小合适的戴。有一次他竟然挑了一个最高的,说:“这个正适合,就戴这个吧!”,搞的造反派都笑了。 还有一天,父亲听说造反派要批斗省长刘子厚(刘子厚也曾被打倒过一阵子),他主动找到造反派,要求陪斗,其目的是想看看造反派是怎样批斗刘子厚的。这使造反派和“黑帮”们都很不理解,因为一场批斗会下来要两、三个小时,站在台上低头、弯腰,舌干口燥,谁都不愿意,但父亲却说,陪斗有陪斗的好处,可以了解很多的信息,对不符合事实的地方可以当场纠正。 在“黑帮”大院时,有一次他的外甥女来看他,正巧碰上造反派来送水(当时黑帮们喝的水也是定量供应的),只见一个造反派提了一桶凉水,给父亲舀了一缸子水,然后顺手从地上抓了一把土,往缸子里一撒。外甥女无奈地说,这怎么喝?可父亲却说:“没关系,等一会儿土沉下去就可以喝了,这叫‘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文革结束后,曾有人问父亲,在文革那么残酷的年代,你为什么还能如此乐观,如此开朗?父亲回答说:一个人,如果名誉、地位都不想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大不了回老家种地去,当个社员总还可以吧!另外,我们还要相信党、相信人民,相信历史会作出公正的结论,错误的东西一定能得到纠正,坏人绝不能阻挡历史的前进。 父亲从来不计较个人的名誉地位,也不为家人谋利益。父亲在1952年供给制改为薪金制时,工资级别本应定为七级,但因为名额限制,他主动把指标让给别人,自己定为八级。父亲1954年就是河北省副省长了,但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直到他去世,他的职务40多年就没有提升过半级,仍然是副省级,而他的下级有的已经是正省级了,他在张家口工作时的秘书(曲维镇)后来也是副省级了。其中1959年他还主动辞去副省长,到张家口担任地委书记,自己给自己降了半级。 在安徽工作时,有一次省委拟为省人大班子配备一位女性领导干部,省委副书记李世农提议说:开明同志的夫人李克林德才兼备,可以作为省人大副主任候选人。第一书记万里,省长顾卓新等人当即表示同意,因为他们都很赏识母亲的才干。但父亲说:“安徽是革命老区,在长期的战争年代和社会主义建设中,涌现出许多优秀的妇女干部,而克林在安徽时间太短,她本人资历够,能力也没有问题,但她不能代表安徽省妇女界,不能出任省人大副主任。”父亲的表态,是在座的常委们始料未及的,会上没有做结论,责成省委秘书长在下面再作父亲的工作,但父亲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常委们的提议只好作罢。在外人看来,升任副省级干部是人生的一个很大转折,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父亲但凡有一点私心,说点冠冕堂皇的“官话”、“谦虚”话,其夫人(我们的母亲)不就可以成为副省级干部了吗?然而父亲没有这样做,会后父亲把他的观点告诉了母亲,母亲知道后,虽说感到有些遗憾,但态度很明确,她对我们说:“你们爸爸作的对!他是从公出发,从党的利益出发!我支持他!” 父母的作法和现在党内“买官卖官”、“要官争官”的腐败现象形成多么鲜明的对比呀!——这才叫“大公无私”! 父亲是一个非常廉洁的干部。举个小例子。在安徽工作时,有一年春节,地方上送来一些年货:大枣、花生等土特产给省里领导。父亲回家后看到了,就问:“这些东西是哪来的?”家人回答:“是省委办公厅送来的,是地方上送的年货,每个领导一份。”父亲立即说:“退回去!如果领导干部都随随便便接受下面送来的东西,那党的廉政为民,防止腐败的要求还怎么落实?!”——这就是父亲!他不仅在口头上,而且在行动上也是这样严格要求自己的。 总之,父亲在我们子女心目中的形象是非常高大的。我上面说的都是一些小事,但从这些小事中可以看出父亲的高尚品德和高贵人格。其实,在座的老前辈们,也都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也都和父亲一样有着高尚品德,所以,我们要向你们学习,要继承你们的理想,为把我国建成一个民主、自由、富强的现代化国家而奋斗。 再一次谢谢大家的光临。 2013年3月4日 注:此文后发表在张家口文史第十一期上(201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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