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原因让女大学生离奇自缢而死
5月6日,人民大学女生周燕芬在江西南昌实习期间被发现缢死于出租屋内,现场没有遗书。虽然周燕芬父母数次要求,但当地警方一直不予立案,并在首次尸检后将案件定性为自sha。周家则坚持认为,女儿没理由自sha,她的男朋友有重大嫌疑。
7月22日,此事被披露后,一时间波澜四起。当地媒体将此事件称作“南昌黄静案”。
1.周燕芬之死
周燕芬,江西广丰人,21岁,未婚,死亡之前是中国人民大学成教学院2001级学生,死亡日期是5月6日下午,具体时间不详,死亡地点是江西省南昌市西湖区养济院241号301室。迄今为止,她的尸体仍在南昌市昌北法医基地冷藏保存,等待第二次尸检。
她的死因存在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曾出现在死亡现场并将她送到医院的男友说,她是上吊自sha的;她的父母则从中找出诸多疑点,试图证明另有凶手,并倾向于认为,事发前曾因闹分手而威胁她的男友有作案动机。但是,警方排除了他sha的可能,并向疑心重重的死者父母出具了《不予立案通知书》。
南昌市西湖区养济院241号是一幢居民楼,周燕芬曾租住在这里的二单元三楼。7月23日,本报记者赶到时,这间出租屋已被警方加了一道锁,站在街道对面,仍可看到出租屋临街阳台一面的情形:一条白色长裤晾在阳台上,稍往里的门框上系着一条下端打结做成环状的淡蓝色床单。
根据南昌市警方的结论,周燕芬就是用这条淡蓝色的床单自缢身亡。
在南昌市警方的记录中,周燕芬被发现死亡的时间是在5月6日(周四)晚8时许。这一时间是周被送达医院后医生确认死亡的时间。但是,关于她的具体死亡时间,警方提供的尸检报告未曾提及。
目前能提供周燕芬死亡第一现场情形的,只有其男友涂通武、涂母刘冬仙、涂的好友夏洪武及广丰出租车司机潘东华。事发后,他们对警察说,当晚7时左右,他们由广丰驱车赶到南昌周燕芬住处,涂通武用钥匙打开房门后,看见周燕芬吊在门框上的那个床单上,他们把她放下来后,一边做人工呼吸,一边打120电话。
晚8时05分,周燕芬被送入就近的南昌市第三人民医院,接诊医生梅建国确认,周已死亡。
虽然涂通武和其家人将周燕芬送进医院,但他们并未报警,也没有通知周燕芬的父母。直至当晚8时55分,南昌市公安局西湖分局绳金塔派出所才接到了报案。
报案人李书钰是南昌市中西医结合医院的牙医。7月24日下午,他对本报记者说,他是在接到老朋友涂国兜(涂通武的父亲)电话后赶到医院的,涂在电话中称,“儿媳妇”周燕芬自sha了,让他到医院看看能帮上什么忙。当他赶到后,发现周已死亡,得知未曾报警后,他便向绳金塔派出所报案。李书钰还说,他在医院里看到涂通武时,涂正躺在病床上打吊瓶,他猜测:“可能是惊吓过度,加上没有吃晚饭。”
稍后,绳金塔派出所将此事报告给西湖分局刑警大队八中队。刑警随即介入此事。
周燕芬的父母周玉辉、黄水仙说,他们闻听消息时已是夜间10时55分。当时,他们正在广丰的家中,突然接到南昌市公安分局西湖分局刑警大队八中队副中队长胡国平打来电话说,周燕芬已自sha身亡,“开始还以为有人搞恶作剧”。
5月7日凌晨3时,周玉辉(46岁)、黄水仙(41岁)夫妇赶到南昌。此时,周燕芬尸体已被运达昌北法医基地,当夜,他们并没有看到尸体。
7日上午10时左右,周玉辉、黄水仙夫妇在警方带领下到昌北法医基地见到了周燕芬的尸体。黄水仙当即瘫倒在地,周玉辉则仔细查看了尸体,他说,当时他看到尸体身穿红色睡衣睡裤,上身半裸,左手臂上有两道割伤,颈上有小指宽的绳印。西湖公安分局法医秦志云对此作出的解释是,周燕芬曾用剪刀割脉,又用菜刀割腕,未成功才上吊。
从昌北法医基地出来后,周玉辉、黄水仙又赶到西湖分局刑警大队八中队找到胡国平,希望重新报案,但遭拒绝。周玉辉说,胡国平当时称没有必要,周再追问当时是否对当事人有笔录,胡回答说,没有,进一步的解释是,涂通武当时正打吊针,不方便作笔录。
5月8日,周玉辉向八中队再提立案要求,再遭拒绝。
5月9日,周玉辉向南昌市公安局西湖分局提交报告,要求对周燕芬死亡案进行立案侦破。
警方认定为自sha
5月13日,南昌市公安局刑科所出具《法医学鉴定书》,鉴定结论认为:周燕芬系缢死。对于周燕芬左肘窝处、左腕部及左手背处的伤痕,鉴定书认为“其损伤自己可以形成……为非致死性损伤。”此外,《鉴定书》还说:“周燕芬体表未见明显抵抗伤,颈部索沟为生前缢沟,肝、胃组织及胃内容物中均未检出安眠镇静类药物成份及其它常见毒物。”
6月10日,南昌市公安局西湖分局出具《不予立案通知书》,称:我局经审查认为,周燕芬死亡属于自sha,本案没有犯罪事实……决定不予立案。周玉辉说,他接到这份通知书的时间是6月27日下午。
2.死因之辩
周燕芬死后,她的同事们均称,事先没有发现这个乐观的女孩有丝毫的自sha倾向。而周燕芬男友的家人称,周燕芬自sha的直接原因是为了300元钱。让周燕芬家人一直疑云重重的是,女儿曾很明确地告诉他们,因为与男友分手而遭到了威胁。
7月23日下午,周燕芬生前实习单位上海厚生堂酒业有限公司驻南昌办事处负责人封先生告诉本报记者,据他了解,5月5日和5月6日上午,同事们均未发现周燕芬有任何异常,只是在5月6日下午3时多,周燕芬说,她丢了一个存折要去挂失,向单位领导请假后,获准离开,从此再未回来。
周燕芬的同事们都说,周是一个非常开朗乐观的人,“听说她自sha的事情,我们都不相信”。
7月24日,本报记者来到广丰县。周燕芬家与涂通武家均在县城永丰镇上,相距不足千米。周玉辉和涂国兜均称,他们之间素无来往,即使是周燕芬死亡后,两家也从未有过约见。从两家的情况来看,颇多不同———周玉辉是广丰县国税局干部,家境一般;而涂国兜则是个体包工头,且在外地承包有矿厂,家境殷实。
与周玉辉、黄水仙一方的强烈倾诉欲望形成对照的,是涂国兜、刘冬仙一方的三缄其口。面对本报记者时,尽管他们称“很冤枉”,但也“不想多讲”,刘冬仙甚至在记者刚进门还未站定时便下了逐客令。在涂家,记者没有见到涂通武,涂国兜说,就在前一天,他刚去了浙江金华玩。
对于周燕芬与涂通武的恋爱,两家的叙述也有不同。周玉辉说,女儿周燕芬是即将毕业的大学生,而涂通武是一个服兵役退伍后“在社会上闲逛”的小混混,是他使尽手段才追到了周燕芬。另一边,涂国兜说,儿子涂通武与周燕芬是自由恋爱,且感情很好,但一直受到周家父母阻挠。
当然,双方最大的分歧还在于周燕芬的死因———涂家坚称她是自sha身亡,而周家则始终认为另有凶手,且怀疑对象直指涂通武。不过,无论是自sha或他杀,双方在提及此事时,都认为与恋爱有关。
周燕芬的男友涂通武曾对警方说,他们是在广丰接到周燕芬打来的电话后驱车3个小时赶到南昌的。周燕芬在电话中要求他寄300元钱给她,或者还她以前借给涂的200元钱,否则自sha,因此,他找到母亲刘冬仙和朋友夏洪武,从广丰租了一辆车急急赶来,但发现周燕芬已经上吊。
刘冬仙说,因事出紧急,他们来不及通知周家便出发了,“没想到好事没做成反被冤枉”。
300元或200元显然并不足以说明自sha的理由,7月24日,涂国兜对本报记者说:“她(周燕芬)的父母一直不同意她和涂通武谈恋爱,逼得她自sha的。”
而周玉辉说,女儿性格开朗,好学上进,大学即将毕业,“生活才刚刚开始,根本找不到自sha的理由”。此外,周玉辉称,他一直到女儿死亡后才知道她与涂通武的恋爱关系。黄水仙也称,她是在近一年前才听说女儿恋爱的事情。
周燕芬的弟弟也说,在近一年的时间里,姐姐曾经多次问过他“要不要和涂通武分手”的问题。黄水仙也说,5月4日下午,身在广丰休“五一”假期的周燕芬刚刚向涂通武提出分手,并到涂家取回了自己的照片等物品,当晚即赶回南昌。她还说,女儿当时告诉她,涂通武不同意分手,并声称要让她“后悔一辈子”。
5月底的一天,黄水仙在广丰一菜市场里偶遇了涂通武,当时陪在涂身边的是其母亲刘冬仙。黄水仙回忆说,她当时一把抓住涂通武的衣角,问:“你跟我讲一下,我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黄水仙说,涂当时色变,急辩:“我没有杀芬芬(周燕芬的小名),我没有杀芬芬。”旁边的涂母刘冬仙说:“没什么好说的。”随即将儿子带走。这是目前双方惟一的一次正面接触。
现在,黄水仙每每提及女儿时,仍然声色俱悲,时常与人讲起周燕芬想当空姐的理想。而另一面的刘冬仙也称,自己时常处于紧张状态。刘说,就在记者到达的前一天,她接到了一个操北方口音男子打来的恐吓电话,因此,她对记者的到来高度戒备。另外,有一天下午,有人骑摩托车从她家门前经过,她看到摩托车后座有一包“像炸药的东西”,便打电话报了警,但结果证明,那只是一个普通的过路人。
对于周玉辉、黄水仙的不断上fang求告,刘冬仙的理解是“为了搞死我的儿子”,她说:“他们要搞死我的儿子,他们不也还有个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