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哥哥临终对话
哥哥:你好!
这可能是我与你在人世最后一次“对话”了。自你2017年2月4日(正月初八)突发疾病入院在朝阳医院急诊ICU至今已十个半月了,虽经医院竭尽全力抢救、治疗,终不能挽救你的生命,现已通知家属准备后事,也就是说你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存已倒计时了。
而你发病的原因始终让我心痛,正月初四,老姑全家和我们夫妇专程到你家,劝你少喝酒,有病上医院,坚持吃药治疗。你敷衍着我们。结果事隔几天,你便因喝酒不醒人事,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虽经120到场将你心脏复苏,但长达20多分钟的等待足以使你的大脑因严重缺氧、缺血而大面积坏死。抢救医生的话始终在我耳旁回响:心脏复苏不叫活,只有脑意识恢复才算活呢!
这十个多月,家人倍受煎熬,嫂子和侄女一直坚信你能醒来,只有我心里明白,并稍有安慰,知道你神智已无法恢复但所受痛苦已不自知了,也就是说,尽管你切了气管、心脏泵压、血糖泵压、血压给药维持、大面积褥疮以及全身带状疱疹的剧痛似乎与你无关,你只是每天用你的罗锅身躯仰面高卧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任人摆布,你有时昏睡,有时用那无神的眼光“望着”天花板,嘴巴和下肢无意识地有时动一动……。
看着面前的你如此惨状,我们却无能无力,让我反复认证着一个事实:不良的生活习惯真能死人呀!一失足成千古恨!你纵然有天大的本事,如今也无济于事了!
哥哥:你一直是我的骄傲!你聪明,有本事,为人正直善良。你从小就爱学习,心灵手巧,小学时就学会修理、组装半导体,你特别爱帮助人,公安局宿舍五个大院子,谁家有事都愿意找你。你是孩子头,几十个孩子跟你一起玩游戏,记得有一次,你把我叫到后院家里,让我当奸细,用绳子把我捆起来,玩审讯。看了电影《飞刀华》,自己制作小飞刀,练习投掷……。上中学,你考上了外国语学校。文革中,我们家的幸福生活随着父亲被迫害致死而结束。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你提前一年跟老三届到陕北插队落户。后来你在给已上内蒙兵团的我写信称:我们家遇到的灾难,让我们更早认识社会,要比同龄的其他人更早地成熟起来。你在插队期间,农活累活肯定没少干,否则腰也不会早早地就坏了,强直性脊柱炎和腰间盘突出,变成了罗锅。但就是这样你仍然是插队知青的小领袖,有你大家就有主心骨。后来你上了铁路运输学校,又结交了一批“老插”新朋友。至今保持着亲人般的紧密关系。
终于在十几年后,你回到了北京,分配到国家安全部门。由于你的真才实学,第一年你就立了三等功,很快成为业务骨干。同时,个人爱好又增加了不少,你自己组装黑白九吋电视,让我们比别人家早接触电视媒体。后来又最早接触电脑,自学电脑组装和维修,以及多种软件,退休后帮助多家公司进行网站建设。当初我做婚庆时,我们公司网站宣传全靠我和你密切合作,在不花钱做广告的前提下,成为北京婚庆界的一面旗帜。近年来,为防治你的颈椎病,你又迷上了放风筝,朝阳公园成了你施展才能的又一个好去处,在那里,又交了很多朋友。你不仅放风筝,又开始做风筝,你说你做的风筝不借用风都是飞起来,你又建了风筝网站,将你的风筝介绍给全国风筝爱好者。大家爱你的风筝,慕名前来购买,连台湾、日本都有人来买。你还又发明了航模飞机。各地的风筝协会邀请你前去指导,每到一地都盛情款待,视你为专家……。
你就是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人,朋友遍天下。但是你致命的弱点就是嗜酒如命,朋友多,酒宴也多,每次都不醉不欢。而这不良的嗜好如今却要了你的命。
就在我与你对话未完时,医院传来噩耗,你于2017年12月24日上午11:20永远离开了我们,享年66岁。我欲哭无泪,只能长叹一声:我亲爱的哥哥,你安息吧!一路走好!我们会把你平安送走,让你入土为安!永别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