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老父亲
父亲的爱
老父亲于
父亲去世前因为脑梗而引起左侧肢体瘫痪,并且语言功能基本丧失,后期又出现呼吸系统衰竭等症,其在病床上与病魔搏斗足有十三个半月。为了帮助父亲恢复肢体功能和语言功能,在这些时日里,我们兄妹和老母亲一起,按照医嘱,努力做着这方面的护理和恢复。而结果并没有朝大家所想象那样,能够站起来或者能够和我们大家做些许的交谈。此时玲子的一句话提醒了我们:“爸爸以前和我们在一起时,好象言语也不是很多的”。
是啊,在几兄妹的印记中,老父亲和我们兄妹之间平常言语都不是很多的,老父亲和大家在一起用餐时好象也是默默的吃,我们参加工作后,老父亲和大家的交谈多了些,但也是很简单说几句话而已。然而我们都知道老父亲总是时时在关注着我们的,关注我们的工作、生活与家庭,只不过其多用行动而少用言语表达而已。
我童年时期和父亲在一起的记忆有件事很清晰:那时我在幼儿园好象是全托的,星期一上午送进去,星期六下午接回家。送进去倒没什么,就是星期六下午看着其他小朋友纷纷被家长接回家,而爸爸妈妈因为工作忙一般要到下午六点多钟才能来幼儿园接我,看着天色慢慢地暗谈下来,此时心里的孤独感特别强烈,希望爸爸妈妈快点来接我回家。直到现在,我对黄昏的那个时段总是希望快点跳过,不然不安和孤独感就会萦绕心头。我在五岁多时,一个闷热的下午,趁幼儿园老师给其他小朋友洗澡的机会,我自己打开院墙大门,从幼儿园跑了出来。那时也不知怎么会记得回家的路,父亲上班的公司离家又很近,见家里没人就跑到父亲的办公桌下面躲起来,可能是疲劳加饥饿,等我听到爸爸妈妈的说话声已是第二天早上在家里温暖的床上了,记忆中好象父亲没有责骂,很长一段时间是他带着我上下班的,并且再也没有将我送到幼儿园去。
小学三年级时,第一次和父亲回老家过年,那时候因为小,和堂兄堂弟们玩得很疯,可能身上出了汗没及时擦掉,结果受凉感冒了,印象中父亲很急的,托人跑很远的路请来医生给我看病开药,一直到我高烧退去后才敢去休息。这次回老家,我发现父亲怎么很容易哭的,最初是那天进村刚见到奶奶时,我见到他哭了,奶奶也哭,但他和奶奶在一起时说话并不多,也只是简短地交谈几句话。-
文革时期,也就是在60年代末70年代初,我们随父母居住在邵阳,当时要求机关干部下放农村劳动,父亲好象是下放在绥宁县、洞口县。那时候生活物资供应很紧张的,买什么东西都要凭票。但我记得每次父亲回家,都会买很多鸡回来,主要是小玲子那时候刚出生,需要营养,父亲就在农户家高价购买。这样我和邵媚也经常能得到一只鸡腿或鸡翅膀的口福。而且父亲每次回家后,都要做很多藕煤,供家里做饭、取暖用,我虽然那时候只有九、十岁,但很乐意和父亲一起做藕煤,因为父亲在家的这段时间和他在一起是很快乐的。
1972年,我们兄妹又随父母在冷水江生活,父亲最初在冷水江耐火材料厂、后又在冷水江市物资局工作,最后是在冷水江人大工作了十几年,直至退休。父亲退休前无论在哪个单位工作,在我的印象中都是那种工作狂的形象,对待工作都是那样认真负责。这些可以从他的同事的口中也得到了印证,甚至有他的同事和我说过:“你父亲是典型的毛派”,意即说他是属于极讲原则,只讲奉献,不提要求,不求回报的人。
我们兄妹随父母在冷水江生活,学习,工作,成家,父亲都是时刻关心的,我高考复读、工作分配等事情遇到问题时,对于不愿麻烦人,不善于求人的他来说,这个时候他还是会找相关人员沟通的;对邵媚、小伍的婚礼,他还要亲自操办;玲子的工作单位调动,他也写信给有关领导请求解决,甚至1992年他因心肌梗躺在病床上,还在询问玲子的婚礼酬备情况。
父亲与我们兄妹的交流不是很多,但他却能用身体力行、潜移默化的方式影响我们,奶奶去世前不是很满意为她准备的老屋,父亲知道后,也没问原因,只是赶紧寄钱回老家,让叔叔操办另置一副,直到老人家满意为止。王颺刚出生时,父亲就赶紧照了几张颺颺的照片带回老家让奶奶看,老奶奶是高兴地笑得合不拢嘴。父亲做这些事情并没有对我们做什么说教,但我们兄妹却能从中体会到父亲对老奶奶的孝道和孝心。现在想起来我们有时对母亲的唠叨表现出不耐烦时,对比父亲对奶奶的态度,确实感到很羞愧。
父亲生前对老家的关注可以说是念念不忘,退休后甚至有过想回家定居的打算,只是因各方面的原因没有如愿。这次送老父亲的骨灰回老家,家乡父老们的那种浓浓的血肉亲情,让我更加深刻体会到父亲对家乡的眷念和不舍,都是因为来自于对家乡的热爱。如今老父亲已魂归故里,我们祭奠他老人家的最好方式就是好好地生活和工作,别让他老人家牵挂,若有能力的话,能够为家乡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他老人家在天堂也会时时笑着的。
新林 2011年7月20日于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