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儒玲是淮上区沫河口司法所长
“老张的案子调解的怎么样,矫正对象要常和他们联系。”
“所长您安心把病养好,所里有我们呢。”
“我现在好多了,过段时间就能回去上班了。”
……
病床上的人名叫朱儒玲,其时是淮上区沫河口司法所长。同事们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交谈,次日凌晨,朱儒玲因肝癌医治无效去世,年仅36岁。
群众身边的“和事老”
沫河口司法所管辖范围涉及全镇24个村、7万余人,辖区内设有工业园区。司法所是化解基层纠纷的第一道防线,老百姓遇到事儿,彼此间有个矛盾,都会到这里来寻求帮助。
朱儒玲在沫河口镇是出了名的调解高手,被大家戏称为“和事老”。哪怕矛盾双方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准备大打出手,只要他赶到现场,一会儿工夫,保管大家都安静下来。
2013年国庆期间,沫河口镇某村村民谢某在村卫生室就医时,因药物过敏死亡。死者家属情绪激动,纠集了几十人在镇政府门前讨要说法。接到镇里打来的电话,正在县城家中休息的朱儒玲立即赶到了现场。走进嘈杂的人群中,他首先安抚患者家属的情绪,经过苦口婆心的劝说,患方终于同意留下几个人做代表,其他人先回家等待调解结果。
朱儒玲仔细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反复做双方当事人的工作,可医患双方在赔偿数额上的要求却相去甚远,现场始终充满了“火药味”。从早晨9时开始,朱儒玲没顾上喝一口水,更没吃午饭,一直到下午1时,双方才达成一致。正当朱儒玲准备回办公室时,情况又出现反复,他又再次进行调解,直至次日凌晨1时,这场医患纠纷才终于调解成功。
“今儿个你占了我家的地,明儿个兄弟间因为养老闹矛盾,农村的纠纷很多都是家长里短,可朱所长从来不嫌烦。”在沫河口镇四铺回族村党支部书记刘万金眼里,再难的事情,到了朱儒玲那,都能迎刃而解。
回族村就有这么个“老大难”的问题。村里的外来居民老杨,因家庭贫困多次信访,刘万金怎么劝说都不奏效,只得向朱儒玲求教。
“老刘,你知道他反复信访的根源是什么吗?就是因为穷啊。”朱儒玲告诉刘万金,要想让老杨不再上访,必须解决他的实际困难。在朱儒玲的帮助下,村里为老杨争取了低保,学校也减免了其子的学费。如今,老杨和妻子在镇上做了点小生意,一家人的生活状况得到了改善,他也再没有去信访过。
从事司法行政工作六年来,朱儒玲调解纠纷达1100多起,调解成功率98%以上,本人连续3年被评为优秀公务员,沫河口司法所被省司法厅授予“矛盾纠纷大排查大调解活动”先进集体。
弱势群体的“守护人”
沫河口司法所辖区内建有工业园区,各类劳动纠纷时常发生。
2012年初,一名云南籍打工者在园区一建设工地摔伤,包工头先期支付了五六万元的医药费,此后该工人一直住在工地宿舍里。由于不能工作,日子久了,包工头便产生了撵走这名伤者的想法,便不再支付后续的治疗费用。当年9月,双方矛盾激化,朱儒玲介入调解。
看着住在工棚里受伤的打工者,朱儒玲暗下决心,一定要替他讨回公道。包工头白天躲,朱儒玲就晚上去,实在见不到就直接找到业主方,要求按照法律规定,直接从未付的工程款中,支付伤者的医疗费用。来来回回跑了五次后,包工头终于被他的诚意打动,赔偿了伤者4万元。
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2010年5月的一天,沫河口工业园一建筑工地50多名农民工来到司法所,要求帮助讨要工资,情绪十分激动。原本身体不适,准备去医院检查的朱儒玲立刻改变了原先的计划。
朱儒玲调查后得知,工地老板已将承包款付给了包工头,项目部虽有工资支出财政记录,但所有民工花名册、出勤卡、记工单均在包工头手中,包工头却联系不上,无法确定民工具体姓名及欠每人工资数额,导致工地老板不愿再付这笔钱。经过朱儒玲多次交涉,企业方同意支付所欠工资,但要核实具体的人员姓名及所欠工资数额详单。朱儒玲又找到50多名工人进一一行核实,做了大量的调查笔录,当场签订了保证书。几天后,50名工人兴高采烈的领走了被拖欠的工资,而朱儒玲却倒在了病床上。
“打工者都不容易,他们遭遇了困难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就应该尽心尽力地帮助他们。”朱儒玲时常这样对同事说。
忙忙碌碌的“小所长”
沫河口司法所虽然只有三个工作人员,却承担着人民调解、安置帮教、基层法律服务、社区矫正等多项工作,其工作业绩在全市司法所中数一数二。
2008年之前,朱儒玲还是一个农技人员,当年考上公务员后,他被安排到新集司法所工作,2009年任浍南司法所负责人,2010年3月起任沫河口司法所所长。
深知自己非专业出生,朱儒玲一刻也没有放弃自学法律,他的床头总是摆放着厚厚的法律书籍,一有空就会拿出来仔细研读。为了提高矛盾纠纷的调解成功率,他经常找一些民事纠纷的案例来自己“断案”,遇到不懂的就向法律专业人士请教,逐渐从一名法律“门外汉”成长为调解能手。
朱儒玲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工作,妻子程波早已习惯了丈夫不在身边的日子,但她知道,丈夫的内心深处是深爱这个家的。
有一次,朱儒玲因为调解矛盾纠纷,一直工作到深夜,期间程波多次打来电话都没有听到。待他凌晨回到家中,刚一进门,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的程波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冲上来又捶又打,失声痛哭。朱儒玲赶紧将她搂在怀中,一个劲解释,说自己只是因为太忙,没有听到手机铃声,以后再也不会这么晚回家。
“一个小小的司法所,哪里来这么多的事情。”每当有人这样问,朱儒玲总是付之一笑,因为在他的心里,这个小小的司法所装着的是群众大大的利益。
一生清贫的“正直人”
朱儒玲是人们心中的好所长,可他却清贫得令人心疼。
一年四季没见他穿过啥好衣服,大多数时间都是一身制服;结婚十几年来,他和妻子一直住在岳父母的家中,妻子没有固定工作,仅靠他一个月两千多元的工资维持生活。其实,不少案件当事人都曾要给他“好处费”,却都被他拒之门外,因为在他看来,做人就应该行的端、站得直。
“朱所长,您最近瘦的厉害,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过段时间再去。”
“儒玲,你怎么满头是汗,是不是胃又疼了,快去检查吧。”
“没事,我这胃溃疡是老毛病,忙完年底再去。”
……
不管是谁,只要提到他的病,听到最多的回答总是“没事”、“过几天再去”。
今年年初,淮上区司法局召开的述职大会,会场上朱儒玲胃痛得直不起腰,却硬是坚持到会议结束,才独自去了医院。未曾想,这一去,他竟然被诊断出已是肝癌晚期。
住院治疗期间,朱儒玲仍然牵挂着司法所的工作,每天都要打电话询问。凡是去看望过他的人,都记得他那张始终微笑的脸,还有常说的那句“等我病好了就回去上班。”
病魔却没有放弃对生命的摧残。
2014年2月24日,朱儒玲的病情急转直下,在医生的建议下,家人将他送回了家。次日凌晨,这名年仅36岁的司法所长与世长辞。
“这是我去年春天给他拍的,那时候身体还挺好,谁知道会突然病倒。”在程波的手机里,有一张去年春天她为丈夫拍摄的照片,朱儒玲笑吟吟坐在地上,身后是盛开的鲜花。
又是阳春三月,沫河口司法所外草长莺飞,不知名的小花竞相开放。
同事们不舍得摘下印有朱儒玲照片和简介的公示牌,总是每天擦了又擦,就好像他从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