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她和丈夫带着1000多头牛落户西安草滩农场,并在这里度过了10年时光。
大跃进后,寒春夫妇激动起来。王震希望他们的草滩农场能够养鸭子。“他送了5只鸭子给我们”,又送来了一个大孵化器,然后把目标定为5万只。寒春拼命工作,确实孵化了数以万计的鸭子,但是饲料太少,很多都跑掉了。
1976年,毛泽东主席逝世,寒春也去向遗体告别。大家都哭了,但是寒春没有。
从26岁起她就崇拜毛泽东,她相信,自己反对核武的人道主义没错,争取公平的阶级斗争没错,反对霸权和解放天下穷苦人的梦想没错。她尤其相信,要达到梦想,就需要牺牲和坚强,而不是虚伪的效忠。“我不哭。毛主席不要我们哭,他要我们斗!”她说,“有些人的哭是假的。”
因此,如今她讨厌布什,用北京口音说,“那个布什,好家伙!”鄙夷之色溢于言表。她也不喜欢美国的选举制度,理由是,他们用人查票而不是用机器,留下了舞弊空间。她喜欢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原因是他“斗得厉害”。
或许是因为掌握的汉语词汇不够丰富的原因,寒春表达喜欢的话往往是“有意思”,比如“卡斯特罗有意思”。
不过,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反帝国主义者。她认为“9·11”是一个悲剧,而不是像一些反美主义者一样额手称庆;她赞成大跃进,但对自己在“红星公社”遇到的组装上海买来的拖拉机零件并宣称是自己研制的浮夸行为,她又表示极大的愤慨。
在“劳动者”当中,寒春最欣赏的人就是陈永贵。她的房间留有浓浓的“农业学大寨”的气氛,墙壁上挂着自己与陈永贵的两幅合影,在破旧的茶几的玻璃板下,还压着当年印刷的有关大寨的招贴画。
1966年“文革”开始,寒春和阳早都被调到北京搞翻译工作,被安排在专家楼里,享受较好的待遇,但不能跟一般的老百姓交往。
这些特殊照顾显然伤害了寒春和阳早。1966年8月29日,他们联合另外两个外国专家,写了著名的大字报《为什么在世界革命心脏工作的外国人被推上了修正主义道路?》大字报中写道:“这种待遇是什么思想支配的?这是赫鲁晓夫的思想,是修正主义的思想,是剥削阶级的思想!”他们的要求是,生活待遇要和同级的中国工作人员一样,取消特殊化。
这张大字报很快得到了毛泽东的批示,并迅速起到了效果,寒春作为“造反派”参加了所在单位的“战斗队”。“反正是很有意思。”
在中国,她曾在课堂上学习中文。不过读写方面的进步并不大。对于政治术语,她烂熟于心,看政治学习文件不成问题。不过,一般性的中文对她来说就很难了。“小孩子的课本我看不懂,”她说,“政治课本还行。”
来中国之前,她从没接触过马列著作。将近84年的人生中,她读过的马列图书都是中文版。
她也喜欢着一些可能有些“小资产阶级情调”的东西,比如法国电影《帝企鹅日记》的海报。她最不喜欢的是过大的贫富差距。当被问及自己是穷还是富时,她夸张地捂着工装帽说:“我算富,我什么都有,连帽子都有。”
不得不承认的是,在中国,她是富裕者,也是贫穷者。她享受副部级待遇,在城里有一套很好的房子,只不过不去住而已。另一方面,她23年来居住的乡间平房,家具陈设仿佛停留在1960年代,远非寒酸一词可以形容。
她翻出自己将近80年前的旧照片,用手摩挲着上面背景中的道路和砂岩,以及那个面容模糊的美国农村小女孩,喃喃自语地说,“我的家乡。”她不同意把照片借给任何人。即将84岁,她已经想到了死亡。“没有人能不死,没什么好怕的。”寒春说,“毛主席说的好,‘不死还要去跟孔老二开会吗’?”
在北京市昌平区农机实验站的这处平房里,她已经生活了23年。算上在西安、内蒙古等地的岁月,她在养牛方面花费了57年。(《时代人物周报》马昌博对此文亦有贡献)拿到中国第一张绿卡 美国老太太寒春现在是公认的中国奶牛业专家。可在来中国之前,寒春是美国芝加哥大学的硕士研究生,核物理学家费米的助手。 1948年,27岁的寒春从遥远的美国来到延安的时候,也许并没有想到,她的一生就此扎根于这片红色的土地。 延安浓郁的革命气息、质朴的生活氛围,让寒春和她的未婚夫阳早十分陶醉。1948年,寒春和阳早带着中共党组织交给的任务落户陕北定边县三边牧场,帮助当地改良牛羊。1949年4月,志同道合的两人在延安举行了简朴、热闹的婚礼。边区政府主席林伯渠前往祝贺,并恭送喜幛:“爱情与真理的结合”。 寒春夫妇一生都在为提高中国奶牛的产量和质量而奋斗。从1982年寒春夫妇来到北京沙河小王庄的农机院农机试验站牛场,近30年来,小王庄就一直以优质、纯净、高产、低耗的奶牛闻名全国。2003年时,小王庄每头奶牛的年产奶量即达到9088公斤,位居全国之首。 2004年,寒春拿到了中国第一张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