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的赵元任
现在不像从前,怎见得将来总像现在?
要改一个习惯,得拿上次当末次,别同它行再见礼。
节制比禁绝好,禁绝比节制容易。
要作哲学家,须念不是哲学的书。
有钱未必有学,可是无钱更求不到学。物质文明高,精神文明未必高;可是物质文明很低,精神文明也好不到哪儿去。
没有预备好“例如”,别先发议论。
凡是带凡字的话,没有没有例外的。
……
1965年退休后,他仍致力于写作,已公开出版的有《语言学跟符号系统》、《中国语文法》、《白话读物》等。此外尚有《绿信》(green letter)五册,用给友人书信的形式,记述自己的思想、感情和生活(因写作时经常使用一个绿色外夹,因以得名)。他还把《康熙字典》里两万多字,“浓缩”为2000个字,取名为《通字》,他认为日常的中文行文,用这两千字就足够了。
赵元任是中年定居国外的华裔学者之一。那时,他的贫弱的祖国受到内忧外患的夹攻,正处于一片“鸡鸣的四野声寥寥”之中。赵元任去国四十年时,祖国大地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中间,在赵先生的思想中曾引起过哪些波澜,局外人便难臆断。但从一些事情上,似乎也有一些丝迹可寻。他在去世前几年中每有聚会,他总爱高歌一曲他自己谱曲的《教我如何不想他》。他解释说“‘他’可以是男的、女的,代表着一切心爱的他、她、它。歌词是刘半农当年在英国写的,有思念祖国和念旧之意。”1979年,刘达校长访美时,他曾数次高歌此曲,并曾忘情地说:“你们是真正清华园里的人。”他1981年回国,几乎全部的日程都用来寻故??故园,故乡,故校和故知。那年6月中旬,大概是他到达的第四天,他就来到清华,由刘达校长陪同畅游故园。但几天后,他却支开亲属和陪同,又一次单独来到清华园,长时间地在他的故居照澜院(旧南院)一、二两号徘徊。何以如此?凭吊?留恋?“发思古之幽情”?也许他是在创作他的第19则“语条儿”;“去国不久的人,不懂得思恋故土的深情!”据他的学生和朋友王力讲,他那时已有回国定居的打算,清华大学也为此做了安排。至少,他已决定再回国一次,分别到大陆和台岛会一会亲朋,但这一切都未来得及实现,他就于1982年4月24日溘然长逝了!享年8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