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峡两岸出现黄侃学术研究热
黄侃(1886-1935),字季刚,湖北蕲春人,我国近代著名的经学和语言文字学家,辛亥革命先驱者之一。他与康(有为)梁(启超)章(太炎)在学术上被称为清末民初中国四大才子。黄侃早年在日本师事章太炎,后在学术上对训诂、音韵的研究又有超越与发展,被誉为“国学大师”、“集乾嘉汉学之大成”,“传统语言文字学的承前启后人”。当今,海外汉学家素以章、黄并称,名曰“章黄学派”。
目前,武汉、北京、南京、台湾对黄侃学术研究十分重视,成立专门机构,深入进行黄侃学术研究。黄侃著述、批注、整理的古籍200余种,在语言文学、经学、史学、哲学等多学科多领域影响深远。黄侃诗文气势磅礴,才识横溢,诗中见志,文中有理,生动地反映了清末民初国情民心和拯救中华民族的正义呼声。毛泽东、董必武等老一辈革命家曾给予极高评价。辛亥革命前夕,黄侃在汉口《大江报》上发表《大乱者救中国之妙药也》一文,仅二百言,但奇崛豪壮,鲜明生动。毛泽东曾称赞这篇著名文章,说这个题目反映了作者当时大无畏的气概。解放后,黄侃之子、四川大学中文系教授黄念田曾数次将其父黄侃的手稿如《游庐山诗》等定稿本寄呈毛泽东。1950年12月2日,毛泽东在给黄念田的信中写道,“惠书并承赠黄季刚先生所为词及先生著作,均已收到,极为感谢。”1963年,黄念田又将黄侃手批《白文十三经》由董必武转赠毛泽东。毛泽东将其藏于书房,直到其逝世后因办展览需要,该书才被转至中国革命历史博物馆收藏。黄侃先生的一些遗著由其遗孀黄菊英女士珍藏多年,曾于1965年送呈董必武审阅,并准备出版,后因“文革”猝发而搁置,后黄念田将其父黄侃手批书籍遗稿损赠武汉大学。武汉大学校方对这批珍贵文物的典籍视为珍宝,决定由黄侃的侄子、武汉大学教授黄焯组织有关教师进行清点和整理。1981年武汉大学给黄焯教授配备助手,增拔科研经费。黄焯教授在收集、整理黄侃著作中做了大量工作,几乎贡献了毕生精力。黄侃著作1949年前仅出版2种,1949年至1984年35年间出版黄侃著作12种, 1985年至2005年20年间出版黄侃著作10种。目前,海峡两岸已出版黄侃著作50余种,有关黄侃的研究形成了前所未有的热潮,其中有一部《黄侃手批白文十三经》,先在台湾出版,但并非原本,原本由黄念田赠给了毛泽东。在国内刊印最完整的黄侃批本,得到了中共中央办公厅的协助,终于在毛泽东遗物中找到了珍贵的黄侃手批本,1980年,为适应学术研究需要,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了这部学术价值极高的《黄侃手批白文十三经》。黄侃门生遍布海峡两岸,著名学者范文澜、北京师范大学教授陆宗达、南京大学教授程千帆、山东大学教授殷孟伦、武汉大学教授黄焯、台湾中国大学文学院院长、教授潘重规等一代知名学者,皆出自黄侃门下。
台湾地区成立训诂学会、国学研究所,对黄侃学术研究一直没有间断。黄侃及门弟子潘重规1949年赴台后,历任台湾师范大学国文系主任兼国文研究所所长,新加坡南洋大学中文系教授,香港中文大学新亚书院中文系主任、文学院院长,台湾东吴大学中文研究所研究员等职。曾获法兰西学术院汉学茹莲奖、韩国岭南大学颁赠荣誉文学博士。他对在台湾、香港、新加坡等地传播研究黄侃学术思想作出了重大贡献。台湾柯淑龄博士在潘重规教授的指导下,对黄侃学术成就进行了综合性研究,写成以黄侃研究为题的博士论文。潘重规先生更是长期致力于黄侃学术的研究,先后在台湾和香港陆续出版了大量黄侃遗著和日记。潘重规先生于1930年与黄侃之女黄念容结为伉丽。潘重规和黄念容结婚后,非常美满,相互勉励,相互切磋,对推进章黄学说的发展起了积极作用。黄念容继承父志,亦从事语言文字学研究工作,她编的《文选黄氏学》1977年由台北文史哲出版社出版。1997年,潘重规将黄侃遗著在台付之影印,以永其传。潘重规先生的女儿潘锦女士,本系黄侃之子黄念田的女儿,潘重规先生非常喜爱和器重,遂抱去作养女。故此,潘锦女士以既是黄侃的孙女,又是黄侃的外甥女而传为佳话。现在香港的杨克平先生即潘锦的丈夫,这位杨克平先生,作为黄侃的外甥女婿,既是香港著名实业家,又是一位黄侃学术的传人。近年来,他为继承章黄之学,弘扬民族文化而不停地奔忙于港台和大陆之间。1984年,武汉大学得知黄侃遗孀黄菊英去世后,杨克平由香港莅汉吊唁。武汉大学将刚出版的《黄侃手批白文十三经》赠给杨克平,并请杨克平转赠给在台湾的潘重规。为继承黄侃遗志,使更多的人研究和弘扬黄侃学术,经武汉大学提议,杨克平先生欣然同意,1984年率先在武汉大学设立黄侃奖学金。后来,北京师范大学亦建立博士点,成立章太炎黄侃研究中心。北京师范大学是继承和传播章黄学术的重镇。长期在北师大任教的著名语言学家陆宗达教授,即黄侃的高足弟子,章黄之学的直接传人。由陆宗达教授创建的北师大汉语文字学博士点,一直是传统语言文字学的研究中心。现在该学科点在章、黄再传弟子王宁教授的带领下,先后成立了汉字与中心信息处理研究所、章太炎黄侃研究中心、民俗典籍文字研究中心,把对章黄的研究放在一个学科交叉的环境中,运用现代技术手段,进行有效地继承和发展章黄的学术传统。
1985年,在武汉和南京举行了黄侃诞生100周年暨逝世50周年学术讨论会。大学由武汉大学、南京大学、南京师范大学、中国训诂学会、中国音韵学会、江苏省语言学会6个单位共同发起和联合举办,许多知名专家、教授和从事文字学、音韵学、训诂学、文学、史学、经学的专业工作者及黄侃的亲属参加了会议。这是黄侃逝世50周年以来第一次规模空前的大会。会上,专家对黄侃生平和学术成就发表了许多具有真知灼见的讲演,有力地弘扬章黄学说,对启迪后学、建设现代精神文明具有积极作用。
1993年3月8日,杨克平先生偕夫人潘锦女士从香港专程到武汉和黄侃先生的故乡蕲春,瞻仰祭扫黄侃先生墓地,考察黄侃中学,商议筹办海峡两岸黄侃学术研讨会。当年5月11日至15日,中国海峡两岸黄侃学术研讨会在华中师范大学举行。大会经国家教育委员会批准,由华中师范大学、武汉大学、湖北大学等8个单位共同举办。大会收到论文94篇,这些论文对黄侃先生的爱国主义、民主革命思想和在文字学、声韵学、训诂学、哲学、经学、史学、文学、文艺批评等许多领域的学术成就,以及现实意义和影响,进行了深入研究和阐述。到会学者有29个省、市及台湾、香港等地等地64所大学和科研机构共85名学者认为,黄侃先生严谨的治学态度,系统的治学方法和精到的学术见解,奠定了黄侃在中国学术上一代大师的地位。台湾中国文化大学教授潘重规、台湾师范大学国文系所主任兼所长邱燮友、台湾大学中国文学系教授周学武等参加了学术研讨。黄侃先生的亲属黄念宁、黄念平等也参加了学术研讨,畅叙先辈业绩。为促进对黄侃的学术研究,海峡两岸专家学者商议将联手成立全国性的“黄侃研究学会”,建立“黄侃研究基金”,出版发行《黄侃全集》。在黄侃故居蕲春还举行了“黄侃纪念馆”的奠基典礼。
1993年12月18日至19日,台湾训诂学会和辅仁大学中文系联合举办了训诂学术研讨会。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王宁,武汉大学中文系教授王庆元,华中师范大学甲骨刻辞语言研究中心副主任黄建中应邀参加会议。会上,海峡两岸训诂学人发表论文23篇。大会认真总结了海峡两岸黄侃研究的辉煌成就,充分肯定了黄侃先生对国学所作的重大贡献。台湾训诂学会理事长、台湾师范大学教授陈新雄说,“黄侃于民国初年教授北京大学,著《训诂略述》,是大学有训诂课程之始。”台湾大学教授陈新雄、姚荣松,黄侃先生的亲属章念驰(台湾研究所所长)、黄念宁(武汉大学教授)、杨克平(香港环宇集团董事长)等在大会上发言。1995年9月10日至13日,黄侃学术国际研讨会在武汉大学举行。这次研讨会由武汉大学主办。与会代表有来自日本、德国、韩国、中国台湾及中国大陆近80名代表,大会收到论文40余篇。会议探讨了黄侃学术思想和各方面的成就。研讨会得到香港杨克平先生的鼎力相助。
2001年9月2日至4日,在杭州和海宁隆重召开章太炎先生逝世65周年黄侃先生诞辰115周年暨国际学术研讨会。会议认为“章黄之学不是一个陕隘的学派,而是属于整个中华民族的一种文化遗产。章黄作为继承传统的代表人物,同时也是革新学术的代表人物,他们的学术思想、学术态度、治学方法及其学术成果,始终是和振兴中华、复兴中国文化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不仅促成了传统学术向现代学术过渡,在新旧交替的特定历史条件中发挥过重大作用,即使在今天仍然是有积极意义。叶贤恩研究员2004年1月出版的《辛亥革命先驱国学大师黄侃传》,由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湖北人民出版社2005年7月出版了司马朝军、于文晖合撰的《黄侃年谱》。《黄侃传》和《黄侃年谱》的出版,是黄侃学术研究的重大突破。自1985年至2005年,已召开了三次全国性、两次国际性黄侃学术研讨会,海内外专家、学者、教授对黄侃进行全方位研究,取得了巨大成就,开创了黄侃研究新局面。黄侃先生逝世时,章太炎先生送的挽词是,“辛勤绝学鲜传蕲,歼我良人,真为颜回兴一恸;断送一生唯有酒,焉知非福,还从回首泣重泉。”多年来,章黄之学几成“绝学”,一般青年人对之甚为生疏。欣逢当今文昌盛世,章、黄辛勤从事的“绝学”,海峡两岸得已有人“传蕲”,可喜可贺。然而,海峡两岸都期盼着黄侃纪念馆的早日建成。
全国著名语言学家陆宗达教授早在1985年于武汉和南京举行黄侃诞辰100周年暨逝世50周年研讨会上就说,“湖北省的同志已经为纪念这位大师做了许多工作,还准备做更多的工作。例如为季刚先生塑像和修建纪念馆。我希望,不久的将来能够看到季刚先生纪念馆的落成。我今年已81岁了,但我还要争取到季刚先生纪念馆来献一束鲜花,并献上我研究‘章黄之学'的新成果。”20年似流水一样过去了,湖北为黄侃塑像并修建纪念馆的意愿,还停留在纸上。但愿海峡两岸章黄学派传人和全世界所有“黄迷”们这一共同愿望能早日实现。(祝和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