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祎,妈妈的宝贝!
今天是大年三十,除夕夜。
小祎,你一定会在天堂里担心妈妈没有你后一个人会孤单、独自过着大年夜的对吧?那妈妈告诉你哈,别担心,小舅舅今天一早就开车来把妈妈接到他们家了。尽管这个除夕夜妈妈不会孤单的过着,但妈妈心里却是无比的感伤,因为再往后的岁月里,我的小祎再也不可能和妈妈一起过任何一个节日了。
小祎,你是否记得?在你生病的两年时间里,两个除夕夜都是我们母女俩相依相伴在医院里度过的,那时候、过着那样的除夕夜,妈妈现在想起就感凄凉!
2010年12月31日,你因白血病住进武汉中南医院接受化疗,身体虚弱的你,化疗后肺部感染,一直高烧不退,每天就是长时间的输液、输血、输血小板,治疗了一个多月都无法有好转的迹象。
2011年2月2日这天就是这年的除夕夜,医院很多病人已陆陆续续回家过年,冷清的血液科病区里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重症病人,你也是其中之一。
妈妈还记得,这天一大早,我们三人间的病房内,那两个病人都欢天喜地的被家人接回家过年了,她们跟我们道别时,你羡慕的看着她们,等她们走后你用手语比划着问我:“妈妈,我们能不能也回家过年?”妈妈对你说:“不行啊!医生不允许你回家过年。”你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妈妈,妈妈心疼的摸着你的头(那时我没敢告诉女儿患的是白血病,只对她说她是重度营养性贫血),安慰的对你说:“反正回家也是你和妈妈两人过新年,妈妈无所谓是在家里过新年还是医院过新年,只要和我的小祎在一起,妈妈的新年就可以过得很开心,你不这样想吗?”你马上懂事的回应妈妈:“说得也是,那就在医院里过新年呗。”
晚上,你的大舅舅、大舅妈、小舅舅、小舅妈,还有你的表妹,他们一同来到医院病房,你高兴的不得了,你心里一定在想他们都来陪我们过除夕夜了对吧?确实是这样,他们想在医院里陪着我们母女两过这个除夕夜,但妈妈没让他们留下来,还催嘱他们赶快离开医院,“大年三十在医院,不吉利,你们赶快走吧”,妈妈反复对他们说着这句话,反复的催嘱他们离开医院。他们走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冷清、寂静。
妈妈帮你擦洗完身子后,坐在你的病床边和你一起看春晚,临近深夜12点时,外面响起了一阵阵炮竹声,是辞旧迎新的炮竹声,你听不见这些声音,但你发现了病房窗外的烟花,你示意妈妈,你想去看烟花。妈妈为你穿好衣裤,扶着你慢慢走到窗前看烟花,病房11楼的高层,窗外没有一点遮挡物,宽阔的夜空上燃放着好美、好多的烟花,你欣喜的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些瞬间、短暂的美丽。
妈妈无心欣赏,此时此刻,想着你凶多吉少的白血病,想着这个除夕夜的凄凉,想着我们母女残缺的身体却要彼此依靠,妈妈不禁哭了起来。你看见妈妈哭了,马上用你那苍白、纤细的手帮妈妈抹去眼泪,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你写到:“你别哭啊!你不是说只要和小祎在一起你的新年就会过得很开心吗?”妈妈看到你这段文字后,哭得更伤心了。你急了,本来是妈妈拥着你的,你却转过来拥着妈妈,用手轻轻拍着妈妈的身子。呵呵,小祎,你这样子是模仿妈妈常对你用的安慰方式哟。妈妈就是这样,只要我的小祎伤心、难过、疼痛难忍时,妈妈都是拥着你的身子,用手轻轻的拍着你的背部安抚你。
哭过了,接受了你的安抚,妈妈又扶着你回病床躺下继续看春晚。当电视屏幕里春晚的钟指向12点时,我们母女互道一声:“新年快乐!”就这样,我们母女结束了这凄凉、冷清的除夕夜。
大年初七,我们转院去了武汉协和医院血液科继续治疗,这一住就是半年。
在协和医院你接受了骨髓移植,情况好转后,我们出院回到了已没有了住房的(出租屋)的家中。
回家后,妈妈神经兮兮(众人的评语)的过着日子,每天用84消毒液拖地、抹桌椅,每天用紫外线进行两次房间消毒、你的碗筷,生活用品每天两次用开水煮沸,生怕我的照料不周会导致你的身体出问题,每天你醒后,妈妈第一句话就是“小祎,宝贝,你星了”,你如果回应“毛病”,那我就高兴得不得了,你说这两个字,就表明你今天的身体没问题。每天都是这样,妈妈用你的回应就能判断出你身体状态。你的状态好,妈妈的心情就好......就这样在家也算安稳的过了半年。
临近2012年的新年时,我对来家看望你的奶奶欢喜的说道:“今年可以在家过年了。”可最后我却是空欢喜一场。除夕这天的清早,妈妈还是用“小祎,宝贝,你醒了”,你没有回应我“毛病”,你发烧了,体温高到39度。我急忙和你爸爸联系,及时把你送到协和医院,住院、输液治疗......直到大年初五你的退烧康复后我们才回家。
小祎,今天又是除夕夜,我们母女再也不用去医院过年了,因为妈妈和小祎已是阴阳相隔。
小祎,妈妈不知道天堂里有没有除夕夜,有没有新春佳节?不管有没有,妈妈也要对着在天堂的你大声道出:“小祎,妈妈祝你新年快乐!”
——祎祎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