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黄太兴同志-------回忆与黄太兴同志相处的点点滴滴(上) 作者:杜宝祥
悼念黄太兴同志
——回忆与黄太兴同志相处的点点滴滴
杜保祥
当我 3 月 20 日下午 3 时再次去医院看望病重住院的黄老时 , 一进病房门, 却不见一个人影,已是人去房空。此时我就知道黄老病故了。随即我到护士站询问值班护士 , 她说黄老于 12 点55分充分停止了呼吸 , 遗体已运送殡仪馆。对于黄老的去世我并不感到意外 , 因为他得的是不治之症,且已年龄高迈。但当真的变成了现实,我的思想上、感情上还是接受不了,眼泪夺眶而出。第二天当我随同有关领导去黄老家中进行悼念时,在向黄老遗像鞠躬献花的时候,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脑子一片空白。第三天到殡仪馆参加遗体告别仪式,当我走向他那覆盖中国共产党党旗的遗体时,当我注视他慈祥的面容时,当我向他行三鞠躬礼时,眼睛又模糊了,心情万分沉痛,因为我知道这是永远的告别,再也见不到他那慈祥的面容了,再也听不到他的谆谆教诲了,再也得不到他的关怀和爱护了。
黄老逝世后的这些时间里,我的思绪一直不能平静,他骑马扬鞭,奔驰在青海湖畔的英姿;他走遍果洛草原,在黄河源头战风雪、斗严寒的场景;他深入帐房、单位,与牧民、职工亲切交谈的身影;他围坐在青少年中间,向其进行革命传统教育的画面,像电影镜头一样,一幕幕地在我脑海中浮现。他对党是那样的忠贞不渝,对革命是那样的忠心耿耿,对工作是那样的孜孜不倦,对人民是那样的无比热爱,对同志是那样的和蔼可亲。黄老的一生是忠诚于党的一生、为人民服务的一生。虽然在他的一生中,没有豪言壮语留存于世,没有更多的英雄壮举可以记载,但在他那平凡的工作中却显示出不平凡的业绩,在默默无闻中揭示出他伟大的人格。
上世纪50代末到60年代中期,我曾跟随黄老一起工作,到省上工作以后又经常接触交谈,所以要回忆他的事情是很多的。现在只能根据我的经历,做一些点点滴滴的回忆,以寄托我对黄老的哀思。
坎坷经历光荣人生
黄老1919年7月出生于江西省永丰县一个贫农家庭。家中有父亲、母亲,2个哥哥和3个姐姐,有土地1.3亩、房子2.5间,生活十分贫困。当地解放时又分了2亩地,4户一头牛和一些小农具,但生活改善不大。后来大哥外出未归,二哥参加红军,在第二次反"围剿"时牺牲了,3个姐姐都已出嫁,母亲也早些去世,只剩他与父亲相依度日。他7、8岁时就割草、放牛,10岁时还没有裤子穿,家中一年有四个月没有粮食吃,父亲外出打短工也顾不住生活,后父亲因劳累过度去世。在生活无法维持的情况下,黄老就到兴国大姐家暂住,大姐夫去世后,又到三舅家学裁缝。1932年,黄老12岁时报名参加红军,乡苏维埃政府说他年纪小、个子低,没有批准。1933年二次报名参军,乡苏维埃政府同意了,把他分到红五军团卫生部训练班,训练三个月后又分到五军团总医院二所当卫生员。以后就参加了长征,几度翻雪山、三次过草地,不知打了多少仗,吃了多少苦。直到1936年10月红军在甘肃会宁会师,结束了长征。1936年10月,黄老所在的红五军团在花家岭与马匪军队打了一仗,副军长打伏击时牺牲了,黄老也受了伤。1936年12月,中央要求成立红军西路军,五军团的军长仍是董振堂。时隔不久在甘肃临泽县( 离高台总指挥部约有90公里 )与马匪军队打了一仗,五军团全被打散,黄老负伤后被当地老乡救回家中,后马匪军队到处搜查,老乡就把他托付给一个小寺院隐藏,但仍然避不过马匪的搜捕,不久后即被俘,被押送到 凉州受审、劳动,直到西安事变爆发,拟将他们移送到武汉集中营,在路过西安时被八路军营救出来。以后就在西安八路军办事处当通讯员。 1937年12月,又被办事处主任玉立人带到鲁迅师范学校学习,一年半后先后分到陇东教中学、赤水县三区当青年干事、西北青救会巡视团作巡视员、延川保健药社当司药兼会计,1942年4月起又先后任关中分区青救会宣传科长、马栏镇检查站站长、警卫队指导员、赤水县保安科科员、政保处政保科科员。1949年3月任三原县保安科科长、公安局长。1949年9月青海解放,10月黄老调任西宁市委常委、公安局长 , 后任省公安厅政治处副主任。1953年8月海南建州时 , 调任海南州委常委、公安处长,后提为州委副书记。1959 年12月又调任果洛州委书记处书记,1965年9月任州委书记。1967年3月受到"文化大革命"的冲击。1972年9月调到省上,先后任省农林局副局长、省体委主任、社队企业局局长、省纪委副书记。1983年4月至 1987 年2月任省政协副主席 , 后离职休养。在黄老的人生旅途中 , 曾遭受两次大的劫难 : 一次是在红军西路军被打散后,东躲西藏,无处安身,被俘之后又吃尽了战俘之苦;一次是"文化大革命", 因为他是州委书记,是果洛的头号"走资派", 所以造反派对他斗得最凶狠、打得最厉害,他多次被打得满头鲜血、腿瘸脚跛。
黄老的一生是坎坷的,也是光荣的。但他从不宣讲自己的历史,更不炫耀革命的功绩。上述情况还是我在省老干局工作时为纪念长征胜利60周年我与有关同志专访他时向我们讲述的。
忠诚于党恪尽职守
调换工作岗位是对每个共产党员严峻的考验。黄老在解放初期从关中平原调往青藏高原,从省会城市调往牧区海南,后又从条件较好的海南州调往自然、生活条件都很差的果洛州,每次他都愉快地服从组织调动,没有一声怨言,不讲一点价钱,表现出一个共产党员服从党的需要、听从党的安排的高度党性原则。
黄老对待工作认真负责、兢兢业业 , 在每个工作岗位上都做出了显著的成绩。 1958 年下半年,牧区的民主改革刚要开始进行时,共和县大喇嘛河 ( 现在改为黑马河 ) 的一些牧主头人极力反对 , 并煽动部分群众进行反抗。当黄老 ( 他当时兼任共和县委第一书记 ) 得到这个消息后,毫不犹豫地率领县武装部长、公安局长、检察长等领导干部和少部分民警 , 乘马连夜赶到大喇嘛河,召开群众大会 , 揭露谣言 , 收缴流窜在社会上的枪支 , 孤立了少数牧主、头人,把即将爆发的群体事件消灭在萌芽状态 , 维护了社会安定。 对这起事件我亲临其境 , 第一次感受到黄老久经锻炼的军人作风和敢于负责、敢于斗争的革命精神。时隔不久 , 又听到共和县二十地乡有 25 名僧人和群众 , 在个别牧主、头人的煽动下 , 骑马携枪 , 向西藏方向外逃。黄老即带领部分干部和民警连夜追赶 , 天刚亮时在切吉附近追上他们 , 经过几个小时的思想工作 , 把他们劝了回来 , 这一 群体事件又被平息下来。
1960年初,盘踞台湾的蒋介石集团 , 妄图反攻大陆 , 并派出一股经过美国严格训练、配有美式武器装备的特务空投果洛地区。当中央军委通知青海省委并测出大致地域后 , 指示果洛州立即成立反空投指挥部 ,尽快捕获。黄老当时是州委书记处书记,主管政法工作, 所以就由黄老、省公安厅副厅长衣竹林、果洛军分区司令员王其法组成了反空投指挥部 , 黄老任总指挥,衣竹林、王其法任副总指挥 , 我们都是指挥部工作人员 o 指挥部成立后 , 即把办公地址放在距离空投场不远的玛沁县中心站。当时正值严冬,天寒地冻,我们住的房子在牛粪火熄灭后,冷得厉害, 睡觉连头都不敢伸到外边。进驻中心站后,黄老等指挥部成员连夜召开会议,研究围歼计划,进行兵力部署。黄老作为总指挥,深感责任重大,所以他常常站在地图跟前长时间地思考,直到深夜3点多钟还不睡觉。当我劝他早些休息时,他说抓不 住这伙人我怎么能睡得着!经过半个多月的研究部署,有一天下午4点左右,派出的以打猎为名的侦查人员,骑马来报,说是在中心站西边的山拗里发现了空投特务的绿色帐房。黄老即召集指挥部人员及跟前的一个排的部队,在侦查人员的带领下,骑马直奔空特扎住的那个山拗。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奔驰,到了一座大山跟前, 骑马无法攀登 , 我们就放下马匹 , 持枪步行攀爬。此时的黄老既是指挥员 , 又是一名战士。他的爬山速度比我和其他随行人员都要快得多 , 真象一名冲锋陷阵的勇士。由于空气稀薄 , 我爬的快一点就喘不过气来 , 所以怎么也跟不上黄老。当我爬到山顶时 , 黄老已经冲下山去 , 到了空头特务的跟前。 这时部队的同志也已经赶到 , 将一名进行反抗的空特击毙 , 俘虏 4 名 , 并连夜带回中心站 , 分头进行审讯 o 这次战斗 , 在黄老的指挥下 , 大获全胜 , 全国驰名。
黄老在果洛州任书记处书记期间 , 主管政法 工作。他对全州的治安形势 , 定期召开会议 , 进行分析研究 , 做到心中有数 , 所以在他主管政法工作期间 , 全州没有发生一起大的治安事件。虽然在当时 " 左 " 的路线指导下 , 捕的人多了一些( 以后都进行了甄别纠正 ) , 但他那认真负责的工 作态度 , 在我脑海里却留下了永久的回忆。
( 作者系青海省延安精神研究会副会长 , 青海省老干部局原局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