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敢提笔写有关妈妈的临终前的点滴,我害怕撕开伤口后的鲜血淋漓,每每想着妈妈夜不能寐,今天我终于鼓起勇气写下这篇文章纪念我的母亲。
今年春节期间,妈妈对我诉说身体不适,开始我不以为然,因为妈妈身体一直都不错。听姐姐说妈妈大年初一就很不舒服却坚持为家人做了一桌子的好菜,自己粒米未进,知道后我忙劝说妈妈去医院检查。妈妈以要照顾生病的老爸分不开身婉言拒绝,直至腹痛难忍才一人去家附近的小诊所开了些中药,应付了事,直到年宵还是吃不下东西,肚子很涨很涨实在无法坚持,才由姐姐和嫂子陪同去医院做全面检查。五天后检查结果出来了:腹腔积水,癌细胞超常,建议前往省肿瘤医院复查确诊。
得知这晴天霹雳的消息,3月24日我火速赶往南昌陪同妈妈一起住进了南昌肿瘤医院,当时的妈妈脸色稍差但步履轻松,有些消瘦,背也因为腹部有大量积水似乎挺不太直。第二天,医生给妈行腹腔穿现剌术放流腹水450ML做化验,接下来医生给妈妈做了一系列的检查:血常规、CT、胃肠镜检、磁共振等。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做肠镜检查时,需空腹二、三天不进食还要大量灌水清肠,等妈妈做好准备检查时,谁知妈妈肠内仍有少量内容物导致看不清肠壁。妈妈又得饿上一天继续灌水清肠,妈妈本很虚弱还要遭此折磨,为了给妈营养支持,我想尽办法买来油盐到食堂自己加工些易吸收、好消化的汤类给妈妈补补。医生郑重地告诉我:腹水化验结果已经找到腺癌细胞确诊为卵巢癌晚期。我的头晕了,一下子没了思维,我的心好痛好痛,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之前以为我们当地医院可能误诊现在希望破灭,半响我才缓过气对医生说:“请你们帮我隐瞒妈妈的病情。”“明天就为你妈放腹水,进行腹腔化疗和全身化疗。”3月1日医生为妈妈第二次穿剌抽腹水大半盆后注入腹腔化疗药物,那夜妈妈睡得很香甜,没有哼哼像往常样说腹胀难受,3月2日妈妈很开心,高兴地对医生说:“昨晚我睡得太舒服了,你们早帮我抽去腹水多好。不过我仍吃不下东西,这怎么治疗?”医生告诉妈妈:“别着急肠胃在腹水的浸泡下会失去胃口需要慢慢恢复。我们请妇科为你会诊,你可能卵巢有良性肿瘤”妈妈听到医生这样说犹如当头一棒,妈妈恐惧到了极点,妈妈脸上的肌肉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手也变得冰凉,我紧握妈妈的手安慰妈妈道:“妈妈别怕,别担心,卵巢是小问题,无关生命安危”会诊医生建议我们转妇科手术治疗;但内科医生却说妈已经很晚期了,不适宜手术风险太大,我左右为难和家人商量后决定当务之急先做化疗。即便手术也要找个知名的医生。就这样妈妈做了一次全身化疗,化疗后妈妈无明显不良反应,无呕吐现象,只是有些腹泻。医生建议先出院二十天后再来检查化疗。我带着妈返回万年家里疗养。
我们全家不甘心不放弃找关系,联系好“上海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要让妈妈做最好的冶疗,3月20日我再次带着疲惫不堪的妈妈通宵乘车前往上海,3月21日凌晨4时到达,谁知上海暴雨,我们只好在车里等待,8点我们见到知名妇科专家—王华英教授,她为妈妈简单做了个妇检说:“摸到不小的肿块必须手术治疗,现在没床位,你们等电话通知再入院。”我着急只好电话求助表哥,他答应想办法尽快让妈妈入院。3月22日我们如愿办理好入院手续,妈妈开始接受最优的治疗,妈妈总算露出了久违的笑容,3月23日医生通知我说:“明天就安排你妈手术,今天你去血站献600ML血液。”我疑惑地问医生:“我妈昨天才入院,明天就手术是不是太仓促。”“我们尽快安排你手术是照顾你们,院外等待手术的病人不知有多少。”医生不解地说。和家人商量后决定听从医生的安排,妈妈此时非常不安,妈妈忧心的说:“磁共振没看到,就凭手摸到肿块就手术,是不是风险太大?”病房室友安慰妈妈说:“放心好了,王华英是“上海一把刀”医术了得,国际知名专家的她肯亲自为你手术,说明你有得救啊!你没手术价值的话她不会轻易手术的。”妈妈和我听了这番话如释重负。妈妈安心的做术前准备,我忙去“上海市中心血站”为妈妈手术献血,我捐献了人体一次性献血极限量400ML血液后,马不停蹄赶往医院看护妈妈,好心的室友担心我吃不消,一人洗衣、做饭、睡眠严重缺失、不分白天黑夜守护在妈身旁,让我回去休息,她们帮我照看妈妈,但我不放心妈妈,回租房随便扒了几口饭又赶回病房,妈妈在吊针随时要换药不能出差错,妈妈不能吃食物还要清肠。3月24日妈今天手术,一大早,妈妈最好的同事来和我一起目送妈妈进手术室,妈妈的同事说:“你别紧张没事的,是个小手术,等你出来今晚我陪你。”有同事的安慰妈妈轻轻地点了点头,下午一时半妈妈被推进了手术室,我们焦虑不安的在外等待,一小时,二小时,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和妈妈一同进手术室的病友陆陆续续手术结束后送往病房,我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这时我看到大屏幕上提示妈妈手术结束送往重症监护室,我和阿姨狂奔重症室。等了半天,看到帮妈手术的医生,我们连忙围过去问妈妈手术的情况 以及为何需要送往重症,医生边走边说:“你妈年龄较大,手术面积大,卵巢、子宫、附件等全切除。”随后我看见妈妈脸色腊黄,心疼不已,术后第二天妈妈由重症病房转回普通病房,术后的妈妈身体上到处插有管子:化疗管,引流管,胃肠减压管。三天后妈妈勉强由我扶着能颤颤巍巍走一小段路,术后妈妈依然腹胀,3月27日妈有排气开始可喝些米粥汤, 28日我准备了鸽子和乌鱼汤准备让妈补补,医生告诉我明天要给妈妈化疗,我着急地说:“我妈刚动大手术,她没胃口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营养没跟上,这个的身体状况允许化疗吗?”“我们这些天都是给你妈输营养补液,放心吧”医生还是按他们的计划给妈注射了化疗药物,妈妈开始掉头发,更加虚弱。4月4日我艰难的带着术后行动不便的妈妈乘火车返家休养。
在家妈妈开始能吃些汤类,慢慢妈妈食不下咽,因腹胀难忍,妈妈躺在床上不能自由活动。期间还由姐姐她们陪同去当地医院灌肠一次,妈妈的状况令人堪忧,眼看去上海术后复查时间到了,妈妈满怀信心地说:“这次我要治到能吃东西再回家。”妈妈来我家小住,再次看到妈妈时,妈妈憔悴不堪,头发干枯,生活基本不能自理。我心如刀绞。因爸身体欠佳,哥姐需要照顾老爸,只能由我再次只身陪同妈妈去上海,没想到这是妈妈人生的最后一次旅途,4月26日我们到达上海,27日一早我们拿到提前预约专家号,妈妈由我用轮椅推着检查,一看到上次为她手术的医生,妈妈仿佛抓到一根救命草:“医生您救救我啊!”可是妈妈术后并发症—肠梗阻,不能吃任何食物包括水,妈妈虚弱无力,成天虚汗淋漓,每天都要为妈擦身无数次,一次我帮妈妈穿袜子时让妈坐好,谁知我刚放手准备去拿袜子,意想不到的是妈妈连独坐的力量都丧失了,“咣”妈妈往后摔倒头重重的碰到床框,一个鸽蛋般红包鼓起,我泪水止不住的流,扶起妈妈我更小心了。5月3日医生找我谈话“你妈情况危急,你们尽快回去。”听完医生的话,我不知是怎样走出医生办公室的,我跌坐在地上,失声恸哭,我多么渺小,我多么无助,不,我只能选择坚强,我不信,我不放弃,我要继续治。5月4日妈妈用吸管吸水吸了半天,竟吸不到一丝水,妈妈说话也开始含糊不清。妈妈越来越衰弱,5月5日我发现妈妈的肚皮有些硬且有不少红点点便问医生,医生非常严肃的说:“出现这个很不好。”事后我才知道那是妈妈的毛细血管出血点,上午医生为妈妈放了1000ML腹水仍不能缓解妈妈的疼痛,妈妈不分昼夜的痛苦呻吟,我知道不能再拖要尽快回家,晚上我跟妈妈说:“妈妈想家了吧,明天我们就回家吧。”妈妈听了有些不舍,也许妈妈知道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还是点点头同意回家。5月6日我们从上海坐]乘救护车返回万年医院,5月7日我们兄妹三人和嫂子,还有妈妈的兄妹亲友都守护在妈妈身旁。妈妈带着无比的眷恋永远的离去了。
妈妈,我亲爱的好妈妈,我要告诉全世界:“我爱您”
(今天是我本命年的生日,谨以此文纪念妈妈 )
爱你的女儿:莉萍
2011年11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