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海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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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念追思林希翎君

发布时间:2010-09-25 14:57:51      发布人: z35llww

  悼念追思林希翎君

  林希翎女士,因患白血病不治,于2009年9月21日在巴黎郊外Saint Camille医院去世,享年74岁。

  林希翎,原名程海果,1935年出生,1949年由浙江温岭中学高中参加解放军第二十五军。五十年代转业进入中国人民大学法律系学习,曾被时任共青团中央书记的胡耀邦同志誉为“最勇敢最有才华的女青年”。 1957年反右运动中遭受批判,成为一名“学生大右派”,被开除学籍,留校监督劳动改造;“文革”中又作为“反革命”被捕判刑,直至1973年经毛泽东过问出狱。 1984年获准合家定居香港,与其丈夫离婚后,带着两个孩子到法国,进入法国社会科学院高等研究院,任法国“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顾问。

  林希翎的葬礼追思会,于9月28日在巴黎最大的拉雪兹神父公墓(“巴黎公社社员墙”所在地)火葬场殡仪馆举行,参加葬礼追思会的人包括其前夫、儿子和世界各地朋友的代表共50余人。

  我得知林希翎病逝和召开追思会信息后,曾及时转告给国内的几位朋友,“天地生人学术讲座”特地发布一期快讯,表示了对这位爱国志士的沉痛哀悼(注1)。

  对于林希翎女士,我和许多人一样,以前只知道她是“人大”学生中的一名“右派分子”,直到2003年听她在中科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天地生人学术讲座”作“天人关系在东西方文化中的共性与差异”学术报告和出席由她主持的“促进中法文化交流座谈会”,以及后来的交往,才逐渐有所了解,感到她身上有着诸多不为国人知晓的珍贵之处,遂以“高处不胜寒”为题,写过对她“逆境养生”的专访文章,《健身科学》杂志发表后,2007年又收入在作者的《耕读集》一书。

  之后,出于对林希翎身处异乡、孤单无援的同情,曾当面劝慰并带她见过心理咨询师王中平老师,还与夫人一道陪她拜访了《幸福生活密码》的作者、中科院退休副研究员、82岁的“快乐老人”宋书如,希望借助有中华养生特色的“心平健身”理念,给她以宽慰,缓解因长期遭遇不幸而产生的心理压力与隔膜;今年春天,我和夫人随“北京世界华人文化院”组织的赴欧洲十国“欧洲文化之旅”期间,又与她有过几次书信和电话联系(注2 )。遗憾的是,我们给予她的这些关爱,终难抚平半个世纪以来她所遭遇的心灵创伤,最终满怀内心的惆怅和遗憾走过人生艰难的一段路程,也给身后各种势力留下了解读、怀念和希冀于林希翎的无尽空间。

  不少朋友都承认说,林希翎是文明时代的一个历史性悲剧人物:终其一生,也没能摘下扣在她头上的那顶“右派”大帽子;一心向往老年能返回祖国,最后还是法国为她养老送的终。其实,若跨越历史和国界来看,这样的结局未必就不好。研读历史会发现任何组织和团体所界定、标有不同色彩的“左”与“右”,除却那特定时刻的概念外,这“左”“右”两派总是相互对立而存在,又相互补充而相携发展的,犹如为人之男女,为手之左右,为鸟之两翼,不可能孤立行动。这一点毛泽东主席最为明确不过的肯定地说:党外有党,党内有派,历来如此。而且,他还进一步用反题语气阐明说: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半个多世纪形形色色的反“右”,给人们造成的印象似乎“右”与“反动”为伍,而“左”与“革命”相伴,“文革”更把“右”直接与“地富反坏”串在了一起。但是,从历史发展的长河来观察,“左”“右”翼对民族大业的贡献,难分伯仲,而对人民群众造成的伤害,“左”又未必较“右”来得少些,只是往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林希翎身上那种宁折不弯的精神,那种任何时候步讲假话的品格,值得当代所有知识分子所效尤,无论自己标榜的是“左”的还是“右”的一派:诸如,林希翎忠贞不渝的爱国之心——主张祖国和平统一,反对任何形式的分裂行径;诸如,林希翎挚心拥护世界和平的大爱之心——宁可让孩子失业,也不准去与某大国军事有染的公司工作,当欧盟出兵科索沃时,她挺身而起,坚决反对,断然与法国的主流舆论抗衡;再如,林希翎反对以富压贫、以强欺弱的“单边”政策,摈弃牺牲人天和谐的现代化模式,倡导东西方文化的互补交流,以及力推法治、崇尚文明的建国策略,还有她性情率直、心地坦然、扫尽媚骨的文风等等,都给人们留下深刻印象。

  林希翎病重病危期间的两件事更令人感动:一是今年春天她病重住院时,恰逢胡耀邦同志逝世二十周年纪念日,她鼻子里还插着管子,独座病榻,吃力地为追祭耀邦撰写了一联发自肺腑的“八无八有”挽词:“无私无欲,无怨无悔,无辜无奈,无敌无畏; 有情有义,有血有肉,有智有勇,有胆有识。”;二是当记者采访问及对于身有何交待时,她期望把她的骨灰分作两份:一份留在法国,守护长眠妈妈和儿子;另一份撒在台湾海峡大海中,祝福祖国的和平统一。可以说,林希翎把她一生的追求和向往都浓缩在这32个大字和两句感人的话语中了。

  当然,林希翎作为一名经常处在“风头”上的知识分子,在处理“外求”与“内炼”两者关系时,也有不甚完备之处,令她付出了更多的代价。我想对此,任何人都难以超越,也不必苛求于她。

  林希翎大我两岁,我和夫人惯以“林大姐”称呼于她。林大姐几经磨难,晚年更身心疲惫,几度病危,虽依靠毅力和药物转危为安,但最终难逃一劫。好在去世前十数小时,我们曾委托在法国工作的邢博士,转达了慰问之意。对此,林大姐异常感激,并谈及很快就是建国60大庆,她很想念国内的朋友,盼望着能有朝一日落叶归根。本来邢博士计划择日再去医院探望她的,未曾料到这撒手前的“归国梦”,成了林希翎生命最后一闪的“回光返照”。虽然是那样的孱弱,却可以穿透历史,照耀永远。出于同有一颗“中国心”的关爱和朋友之托,林希翎去世后,邢博士携带鲜花,于第一时间赶至医院作了告别,又在追思会上,代表“北京的朋友们”把一束鲜花摆放在了林希翎遗体的棺木上(注3)。

  林希翎一生饱受苦难,晚年更颠沛流离,遗愿未成,不幸仙逝,颇为惋惜,草草拟就一段文字,并将今年立春日致信林大姐后所作一首五言古体小诗附后,作为向这位率真女性表示的悼念和追思!

  余自认对于“林希翎现象”无偏见,无渴求,只想写一篇短文,还一个较为全面真实的林希翎于国人。需要说明的是,毕竟我与林希翎的经历、处境和感受差异过大,发思行文,难免有所不妥,好在朋友间的抒发胸臆,真话虽不全,假话绝对无。了解余之为人者,均可作证。

  附:己丑立春日致海果大姐信后作感言诗一首:

  梧桐生南国,登高迎朝阳。临海恋风雨,落叶难归乡。

  张培林

  2009年10月2日

  注1, 天地生人学术讲座 快讯09-92期(总470期)发表主题发悼念林希翎女士“本期责编:宋正海(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所):

  注2,今春致函林希翎大姐:“巧遇全欧华人专业协会联合会轮值主席和单位秘书长冯博士,我们在策划组织以孝敬父母为主体的养生文化之旅。趁博士回巴黎之机,烦请为你带来一筒桂花乌龙茶及本华、祖尧我们三人在本华居所的照片。你上次电话中说的朱先生,筹备出版一本书,希望你在身体许可的情况下,提供些全方位的资料,这于己、于人,尤其对于社会,将是一份难能可贵的历史见证。希望能够达成此愿。

  我从欧洲旅游归来后,正编辑《欧洲文化之旅》,等书出版后送你,供精神好时翻阅。

  国内不少朋友,对于大姐很关心,也很担心,有的在利用机会为您奔走呼号,以期能有一个合乎法理、顺乎情理、无愧历史、满意人心的结果。希望这一天能够早日到来!

  我认识一位老中医,愿意在准确了解您病情基础上,免费为您配药治疗,望把病况来函说明之。再一次地问候和祝福您:创造生命奇迹,获得安康喜乐!”

  4月29日林希翎来信称“培林弟:信和茶叶均受到,谢谢友人们的关爱,使我这二个月来在三家医院的病床上与死神搏斗中受到鼓励,现在还活着,就住在这张明信片的一家巴黎近郊疗养院里疗养,听候上帝的召唤和安排……林希翎 2009年4月29日”

  之后不久,林希翎又打来电话称:收到托人带去的书和“世华院”通讯,感到我们的事业了不起,并回忆谈到如今与03年她回国时情况完全不同了,免疫力不好,已死过去三次,医院救治时把喉管都割开了。在法国住院,虽有医疗保险,花太多钱也难受。现在请了个小时工,24小时呆在家,有精力时看看报纸,收看一下中央和凤凰台的节目等等。她特别提到在“中法文化座谈会”上讲环境问题,跟美国鬼子走很危险!即使有人不理解,她仍以为,北京把汽车作为支柱工业,看不到造成的污染,学美国过头了是要吃亏的!党政社会都有两派,类似争论还要继续。还谈到缘分,谈到依靠大自然力量医治疾病,谈到对北京朋友的想念,谈到有钱难买老来瘦,祝愿我们健康百岁等。

  注3,邢镔博士发来讯息称“昨天在巴黎拉雪兹神父公墓的最大的庭里举行了林前辈的追悼会,陈映潮专程从丹麦赶来参加追悼会,宣读悼词。有50多个人参加了追悼会,我替您签了名。发给您两张照片,第一张是在遗体告别仪式上,棺木上的那束花就是我代表您和北京朋友们献上的。第二张是追悼会上棺木火化前拍的。算留个纪念吧。 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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