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8月,父亲发现自己右颈部有一个淋巴结肿大,遂自己去人民医院检查,结果出来之后,医生通知家属前去,说是淋巴取样中发现了癌细胞,情况很不好,当时我们觉得难以置信,因为父亲的生活习惯这么好,怎么可能在这个年纪就得这种恶性疾病呢。后来,我又陪他去第四人民医院再检查,结果是一样的,是转移性癌症,而且恶性程度很高。随后,我们陪着他去上海肿瘤医院检查,门诊医生是戴波,一个看起来还比较专业的年轻医师,他按常规治疗过程给父亲开出治疗方案,就是先用“康世德+诺雷德”药物控制内分泌疗法。在我发邮件去询问病情的时候,他回答说“你父亲是转移性前列腺癌患者,目前有淋巴结转移,总体的5年生存率大约在25-30%左右,患者总体中位生存时间约为36-48个月左右。目前我们给予他一线内分泌治疗,中位有效时间约24-36个月,也就是说50%的患者在24-36个月后对此治疗方案就会失效。如果一线内分泌治疗失效,就需要采用二线内分泌治疗,以及随后的化疗等治疗方案。总体来所你父亲的治疗一般无法获得治愈,但是可以使患者的生存时间和生活治疗的到明显改善。也有一些病人能够长期存活。”而当我们询问他是否需要中药辅助治疗以及补充灵芝等保健品时,他一概否定了。当时,一向乐观的我还以为,父亲这个病虽然严重,但听说前列腺癌是一种很缓慢的病,所以以父亲以前积累的身体素质,存活5年以上是没有问题的。
父亲的药物疗法持续到2011年8月,期间PSA指标一直下降,还算控制得较好,这个过程中父亲生存质量比较高,基本没有任何不适之处。但随后,病魔肆掠之下,药物控制开始失效了,PSA指标开始上升,又去上海看戴波的门诊,建议是开始化疗,于是父亲回到无锡开始化疗的疗程,是在人民医院一个胡姓女医生处做的,第一个疗程4次,PSA指标没有下降,说明疗效不好,这时候父亲身体各项指标尚好,胡遂建议换一种药物继续做,于是第二个疗程又做了四次,这时候父亲日渐消瘦没胃口,最后一次在2012年春节前,看到父亲的消瘦样子,我建议他最后一次别做了,好好过个年后再说,但执拗的父亲还是去做了最后一次化疗。
春节之后,父亲的身体状况突然急转直下,恶化起来,癌细胞已经转移到了骨头上,疼痛之下,需要服用止痛药,服药后副作用很大,一点也没有胃口,吃什么都反胃想吐。3月初去第四人民医院咨询以放疗对抗骨转移,找了放疗科的陈姓医生,结果他一直说病房紧张,等了近10天才得以入住到医院,入院后体检,父亲的癌细胞已经转移到了肝部,肾脏上可能也有了,父亲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回天无力了。
放疗后骨痛止住了,父亲胃口好转了几天,他想尝试生物免疫疗法,转院去了101医院,接诊的是一个很和蔼敬业的女性许医生,入院体检后她告知家属父亲的情况以非常危险,随时可能离去。入院前几天父亲精神状态尚好,还和我和弟弟聊起了他的少年往事,和他以前写的一些诗歌,让我记录下来但他已开始考虑自己的后事,让母亲通知诸位亲友前来告别,此前他一直不让我们告知亲友及同事们他的病情,即使是他的兄弟也是此时才知道他重病的消息,亲友及同学、同事们都纷纷前来探望,但此时的父亲已经非常虚弱,尤其是在抽血去培养得那一天之后,连讲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他长期吃不下饭,全靠输液维持着营养,输液从早到晚,为了插血管满身找地方。后来听护士说化疗之后人的血管就变脆了,不容易输液。
父亲肝部的肿块越来越大,病情急速恶化,后来腹腔中又有积水,左手很肿、双脚也很肿,脸色非常的黄,身体极度消瘦、呼吸越来越急促……父亲的生命烛火慢慢地熄灭了,不幸中的万幸是,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没有受到许多癌症病人常有的剧烈疼痛的折磨,也没有未了的心愿,去得较为安详,这一点对我们还算稍有安慰。
父亲生于1943年1月9日,离去的时候,是2012年4月23日晚7时,终年70岁,他离去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