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破在天明
作者——唐妮
（这篇稿件于1995年发表在黑龙江法制报上，曾被生活报等国内多家报纸转载。
唐，媳妇用这篇昔日亲手采写的闪着蓝盾之光的稿件为你驱除妖魔，媳妇今天来和你告别。三年后我们再见！我不再走进网页看你了，珍重啊！祝你一切都好！）
7点40分，牡丹江市东安公安分局局长顾德福接到新安派出所报案：“我辖区一家四个姑娘被杀……”
5分钟后，顾德福局长率公安干警赶到现场。
市公安局接到报案后，局领导马志鹏、景太仁和市刑警支队常青副大队长、龙启春政委以及技术处陈忠信处长带技术人员赶到现场，市区检察院领导也赶到了现场……
一铺火炕上，四个女孩倒在血泊中。其中，一个女孩裸着下肢。每个人都双手被捆、嘴勒着、胸前背后都有十几处刀伤。他们的气嗓、动脉被割断，头部有明显的凹陷伤……鲜血浸透了棉被、溅满墙上、炕上……
面对惨不忍睹的现场，干警们个个眼中喷火，就连屡破大案的分局长顾德福也激愤地咬牙切齿。围观群众中愤怒的叫骂声、叹息声、亲属的哭泣声不断传来，使干警们更加感到责任重大，恨不得马上将凶手一举擒获。
牡丹江市委、市政府、市公安局、区委等各级领导震怒了！他们亲临现场并指示：一定要赶在节前破案！尽快破案！快速破案！
勘验现场的技侦人员找到了出入口，确定是两人做案，作案分子是攀墙跃上棚子、连续走过两个棚顶，从天井进入门市房，自前门逃跑的。脚印、步幅初步确定两名青年男性做案可能性大。
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个恶棍在狰狞地笑着：破案？哼！做梦吧！我当时戴了手套，穿的是新买的老头鞋，牡丹江穿老头鞋的有几万人。嘿嘿……
四小时确定了主攻方向
东安公安分局当即成立了“95、1、25”特大凶杀案指挥部。顾德福局长亲任总指挥。成员有政委王立文、副局长梁玉东、薛宝友、刑警队长孙明江、新安派出所所长张福海，具体破案指挥是副局长梁玉东。
顾德福这位从民警、派出所长、刑侦副局长上来的分局一把手调兵遣将，从刑警、巡警、包片民警、技术人员中抽调警力70多人，共同作战，成立了侦查破案组，调查走访组、重点嫌疑人查证组、重点知情人谈话组、机动组……
在案情分析会上，市公安局长马志鹏、副局长景太仁、分局长顾德福一致认为，犯罪分子熟悉现场的地理环境，是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大。指出：破案首先要从死者的知情人和接触关系查起……
12小时案情逐渐明朗
网，向牡丹江市各个角落迅速撒开。
所有参战干警兵分五路，展开详细地调查、走访、摸底。
一路走访现场周围；一路调查被害人家庭背景，父母下落；一路深入被害人家属、朋友中摸排嫌疑人；一路了解被害人单位、学校；一路勘验现场，继续寻找犯罪分子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
走访被害人亲属的调查组向指挥部汇报了被害人的家庭情况：
1985年，时永福、邰淑莲夫妻从尚志市农村来牡丹江做生意。先是在郊区小打小闹，后来有了积蓄和经验。1993年在新安街租了门市房，干起了批发部。
他们有3个女儿。
时红，20岁，聋哑人。
时兰，18岁。
时梅，16岁。聋哑人。
邰丽丽，12岁，三天前从尚志市邰淑莲哥哥家来牡探亲。
由于二女儿时兰善于经营，薄利多销。回头客多，批发部生意红火。最高日卖钱额达一万多元，最少也七、八千元。是百十户小食品批发部中佼佼者。案发前一天晚22时夫妻俩坐火车到哈尔滨进货。义愤填膺与对人民负责的使命，使公安干警将苦、累及零下二十八、九度的北国严寒都忘掉了！线索，线索，寻找破案线索……
新安街一条街摸了个遍，没有线索；
老大时红所在工厂、老三时梅所在的学校都没有线索
最关键的左邻右舍，也没有线索。破案难度一点点增加了。
10个小时过去了，公安干警马不停蹄走访了与时红有关系的人90多人。
指挥部对90多人进行综合分析，发现有13人对时家情况比较了解。然而查证的结果令人失望，4人下落不明，9人不具备做案时间，案件侦破一时陷入了僵局……
两顿只喝了两碗稀饭的顾局长，望着低头沉思的助手梁玉东副局长，心中暗想；这位从前刑侦战线的虎将，因身体不好，几年没搞大案了。这起分局建局以来最大的凶杀案的侦破工作交给他，担子是重了点……刚想到这里，只见老梁抬起头来，坚定地说：“局长，破案的关键就在死者的父母能否提供有用的线索了，”顾局长笑笑说：“我已往他们常进货的哈市批发部打了长途电话，夫妻二人立即返牡。如果回来，也得晚上七点钟左右。”
等待，虽然时间不长，但在急于破案的干警面前，几小时无异于几十天……
“局长，时永福、邰淑莲已回牡丹江。我怕他们过份伤心，没让到现场，直接接到指挥部来啦。”新安派出所所长张福海风风火火地进屋说。
“好！马上安排有经验的侦查员询问。”顾德福总指挥似乎眉宇舒展开来。
时永福夫妇听到家中出事的消息后，花1500元租桑塔纳赶回牡丹江，当他们得知四个姑娘都被杀死时，可怜的父母当场昏了过去……
“局长，给我们报仇啊！”醒来后的时永福边哭边向局长磕了七八个响头。邰淑莲双目失神，只是一个劲儿地喃喃道：“真狠呀！一个孩子也没留下，一个也没留下……”
经公安干警千方百计劝抚开导，时永福、邰淑莲分别向公安人员哭诉起他们批发部近几天所接触的各种关系和各种对破案有关的情况。公安干警在诸多情况中注意筛选，认证分析，对其中一个情况感到十分有必要再详细了解。两人都谈到了1月24日晚6点钟左右，曾在隔壁批发部打过半年工的王××和一名男青年到他们家来还所欠的四桶糖蒜款，又要一箱果丹皮，结果欠款没还，果丹皮也没拿走的事时，引起了公安人员的注意。此时的王××二人是公安人员掌握的重点人，现正下落不明……
听完被害人父母的哭诉，犹如拨开重重迷雾，案情豁然开朗。指挥部当即认定：王××二人是此案的重大嫌疑人，应立即抓获审查。
24小时凶手捉拿归案
刑警大队副队长韩明全、带大案探探长姚福成、探员付志峰、新安派出所包片民警刘振东，经调查走访终于找了王××租住的小房。
然而，王××二人鬼一样失踪了。
难道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了吗？“不！越是找不到这个人，越说明疑点上升。”副局长梁玉东说：“立即在原地蹲坑守候，马上查清王××的接触关系，分几路查追堵截。”顾局长斩钉截铁地说。
经多方核实，王××叫王振伟，20岁，无业，从林口县来牡丹江打工一年多。另一名男青年叫田占东，18岁，是王的表弟，现正和王一起做鱼的生意。
然而，两人现在失踪。
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北国四九天的寒夜冻得侦查员手脚失去知觉。蹲坑守候一夜的四名侦查员被为死者报仇、抓获凶手的责任感所驱使，仍坚守在岗位上。
天亮了，街上人流渐渐地多起来了。依然没见王××二人的踪影，难道是跑了不成……
8点40分，两个东张西望的青年人打开房门进了屋。侦查员们立即围了上去。当他们背着编织袋装着的年货刚走出门时，被四名侦查员抓获。并搜出了两把尖刀和两张9点10分去林口县的火车票。
30分钟—罪犯缴械投降
是否此两人做案？若是，怎样使其认罪交待？怎样收集证据？梁玉东副局长决定自己先摸摸底，他让探长姚福成将年龄较小的田占东叫来。
一个空屋里，两眼如两把利剑盯得田占东低下来头。
“刀是哪来的？”梁玉东厉声问道。
“买的。”田占东小声答。
“干什么用？”
“铁岭河一个小子欠我表哥2300元钱，去几次都没堵着，买刀想干他。”
“找你来干什么？”
“不知道。”
突然梁玉东话锋一转：“你多大了？”
“17岁。”
梁玉东自言自语地说：你不够18岁。
田马上接过话头：“我在林口县考汽车驾驶证时，我爸给我改大了一岁。”
梁心中暗想：“你小子不是法盲。”即而扫一眼田新换的衬衣，平淡地说：“还没到过年，就里外都换上了新衣，旧衣服哪去了？”
田的脑门、鼻尖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呆呆地沉默不语。
大概四、五分钟后，这小子提出要求：“大叔，我能见见我爸吗？”
梁玉东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但他不露声色：“只要你把问题说清楚了，可以见你爸。”
田紧张急了，低声道：“我们杀人了！但不是我杀的！是我表哥杀的。那家姐妹四个是我们杀的。”
“刀呢？”梁玉东重视的是杀人的工具这关键证据。
“烧了。”
“在哪烧的。？
“就这我们住的屋里烧的。”
“烧完扔哪了？”梁玉东紧追不舍。
“扔房顶上了。”
“现在去能找着吗？”
“能。”
梁玉东当时的心情真有点欣喜若狂了。他带上侦查员和田占东来到现场。探长姚福成上了房，不到一分钟就把刀扔了下来。
侦查员又在凶犯屋里的床底下，翻出了用编织袋装着的血衣。经化验，证据确凿。
刑警大队长孙明江、副教导员于德智、副大队长韩明全在一起研究后决定调精兵强将姚福成、王斌、徐之非、董群利正式审讯二犯。
在证据面前，王振伟招供了……
田占东用电线、包装袋绳绑住了女孩们的双手，又用熨斗线捆她们的嘴，做完这一切，他开始在屋里乱翻找钱。当场抢走现金1280元。
“怎么只有这么点钱？”出乎犯罪分子的意料，时家夫妇带上家中8万元现金去哈尔滨上货去了……
两恶棍见钱太少，几个女孩又认识他们，于是产生了杀人念头。他们先对时兰进行了轮奸，而后让女孩们趴在炕上，用被把她们蒙上，先杀老大，然后并排往女孩子们的身上乱捅一气。看人还有动的，就又操起铁锹往头上劈，锹头甩掉了，又用锹把打。杀完人后，两人到振兴楼洗了澡，吹了风，又买了新衬衣衬裤，换下了血衣。
王振伟、田占东得手后，给同谋犯张鹏、曹阳300元钱。
王振伟最后说：“我原以为时家是外地人，在市里没有什么根基，我们也是外地人，杀完人后一跑了事。没想到才一天就让你们抓住了。”
新安派出所副所长王弘、民警刘振东立即到阳明区管内将同谋犯张鹏、曹阳抓获。
至此，牡丹江1995年第一起抢劫、强奸、特大杀人案，仅用了24个小时，就被牡丹江市东安公安分局一举破获。
案破后，牡丹江全城老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公安机关备案号：440403020002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