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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华世界

发布时间:2014-12-04 13:46:02      发布人: 唐妮

                           浮华世界

这篇小说是作者的处女作。一边写一边在博客上发表。                                                                            ——作者  唐妮

 

人的命运与社会变革的历史紧紧相连。改革大潮波澜壮阔,一些人被大潮冲上了浪尖,一些人被大潮卷入了谷底……

作者在这部小说里力图展现90年代初改革开放的社会历史画卷,用真实的笔记录当时被卷入大潮谷底的小人物的生存状态,描写社会底层小人物生活的挣扎,迷茫,痛苦,在写实的虚构人物中让读者走进90年代初期的社会生活……努力描绘小人物在浮华世界里的人性,人情,人生……

                                 —— 

那年我15岁,我和大个子他们常常去我们的窝点玩。那里不好走,路很陡,也不会有游人去。翻过几个山坡后,有一块空旷地,哪里的风景特迷人。

爬山的时候,我不知道啥时候裤子被树枝勾了一条大口子。裤腿一甩一甩的,越往上走,裤子的口子越裂越大,后来,一条腿都露了出来,我很懊丧,到了窝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忽然,我感到有人盯着我看。一抬头,大个子傻了似得看我。再看,胖子、瘦猴也都呆了……

大个子忽然高声说;幺妹的腿太美了!咱们把他的衣服扒光吧,我们看看她屁股长啥样?

几个坏小子上前,起哄似的扒我的衣服。我吓得拼命大叫,大哭、大骂;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你们?

三个坏小子像小牛犊,力气蛮大,很快我被扒光了……

几个坏小子围住了我,瘦猴大叫;幺妹,你比我家挂历上的美女还俊!

那天,我像野兽似得哀嚎,我被三个坏小子轮奸了……

最后我从地上爬不起来了,大个子背着我,瘦猴,胖子轮换,我披头散发,灰头土脸回到了家。

爸爸在我四岁的时候就死了,家里只有妈妈。妈妈知道我被几个坏小子轮奸后,她哭成了泪人。他说;幺妹,你这辈子没指望了,你不是女娃了,没有男人肯要你!

听到妈妈的话,我无声地哭着。当我从梦乡中醒来,看见月亮照进了窗子,妈妈不见了……

我爬起来,跑出屋外,在村口我看见了妈妈!天!妈妈挂在一颗歪脖柳树上!我用手摸妈的身体,已经又硬又凉!我大哭着拔脚往回跑……

村民们都来了,大伙知道了我被轮奸的事了,都叹息着摇头,议论我是不吉之人。我如果继续留在村子里,会坏了村子里的风水。

村子里容不下我了,我把家里的房子卖了,总共卖了1800多元。我带上钱,不知道走到哪里去……

我知道,离村子越远越好!我想忘掉所有的一切。我胡乱买了一张火车票,来到了北方的一座城市。

城市给我的一开始新鲜感很快被恐惧驱散的无影无踪。这么大个城市,我在哪里落脚?我象苍蝇似的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转悠,终于发现一个破大院,我租了一间房,7平方米,一个月80块钱。

没有厕所,晚上起来上厕所,我不敢下楼。楼道黑咕隆咚的,只好在屋里解手。没有厕所怎么上?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我想了个法子,用塑料袋接。第二天扔进垃圾箱。小号还好说,若是大号心里的难受就别提了。人蹲在那,两手还要提个塑料袋。一开始,我便不出来,后来练了很久,我才渐渐适应了……

最让人忍不住的是大号后晚上不敢开门,肮脏的排泄物不能扔,冬天还好说,把塑料袋挂在窗户的把手上,一会儿就冻了。夏天我就糟了殃,一夜的臭味恶心的我常常想吐,那时候,我知道钱的好处了,钱真是他妈的好东西!你没有钱,连拉屎都找不着地!在这座城市里,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熟人。90年待初正是文凭热的时候,我初中还没毕业,我又没有一技之长,找工作太难了。

人总要吃饭啊,我必须赶快找个工作。

有一天我在路边瞎转悠,一位报贩子走近了我;小姐,买张报纸吧,今天信息报豋了好多招工消息呢!

我递过1角7分钱,买了一张大江市市场信息报看起来。

金马帝国花园招工的消息吸引了我。我决定碰碰运气。

走进金马帝国花园,我有点晕了!太富丽堂皇了!真像我梦中的皇宫!人家会录取我吗?我心里七上八下,再看看自己一身土里土气的衣服,和这里的气氛是那样的不和谐,正当我手足无措的时候,一个很有气场的男人走了过来问;小姐是来应聘的吗?

我慌乱地点点头。“如果你们能录用我,我今天就想立刻工作,我需要钱!’

‘跟我来吧!’男人说。

男人带我走进了浴室更衣间。

男人说;“看得出来,小姐现在手头紧。不过到我们这里工作,要先培训上岗!

我们这里来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他们需要高层次服务。在这里服务的小姐,没有金枝玉叶,每个小姐都是男人的尤物,首先要学会笑,你的笑就像掏耳勺,让男人看到心里发痒。不掏耳朵心里奇痒难忍,你懂吗?”

见我没吭声,眼睛盯着旁边的一盘炕,男人说;“这叫黄泥炕。客人洗浴完,喜欢躺在黄泥炕上,黄泥炕的温度是恒温的,躺着很爽。这时候,客人会要求小姐为他按摩踩后背。所以双脚要注意保养,脚掌要像婴儿般柔软,脚后跟没有硬茧。女人的玉足是男人的温柔乡啊!”

我听得目瞪口呆……

“这里的环境慢慢你就习惯了,我们这里的服务小姐已经习惯了裸体,他们就是在家里也裸体,睡觉也裸体。裸体是人的最自然的状态!当你裸体的时候,你会迷恋自己的身体,你会对你的身体像情人一样的百般呵护。

我今天先简单说这些,把衣服脱了吧,你今天必须先过我这一关,我们这里的小姐都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

见我没动,男人上来给我扒衣服。

我来不及反应,我的外衣被扒下来了,露出了里边的小背心。

我是大山里的孩子,我那时候,还不知道胸衣为何物。

我惊恐地望着男人,全身有点发颤,我渴望工作,没想到……

“小姑娘,别害怕,来这里的男人层次都很高的,他们中有很多大款,高官,如果你能搭上他们中一条船,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前提是你必须为我们这里服务满三年!

别害怕男人给你扒衣服!男人就是在扒女人衣服的时候得到一种性快感,性刺激,性快乐!女人身体有个洞,不就是老天爷让男人寻欢玩的吗?你看你的身材,山姑的衣服也没遮挡住你的春光,这就是你捞钱的资本!

爷我最心疼女人了,瞧你这小样儿,既招人疼又招人爱,全身都是爱人肉。我帮你脱了吧,过了这关就好了,以后在水里陪客人们洗澡,你就不害羞了,你会大大方方了……”

男人说着,上前扒我的小背心,我挥起手,给了这个有点女人气的男人一记耳光!

男人的嘴角流血了,我害怕了,他不会打我吧?我想跑,可是我吓得两腿不听使唤。

“小样,还挺烈性。别装,我见得多了!为了钱,生活会让你低头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金马帝国花园的……

急火攻心,我病了

工作在哪里呢?我茫然了……

几天后,我好多了。我上街溜达。看见一个饭店在招服务员。我走进去了。老板是个中年人,他看了我一眼说;“月工资7百,管两顿饭。”

我从小没进过饭店,我分不清溜肥肠,溜白肚。总觉得这两道菜差不多。常常给客人上错了菜。这时候,厨师就会对我大吼;白肚是片片的,肥肠是圆圆的!

这时候,我不敢哭。我怕砸了饭碗。尽管我的饭碗是个跑堂的,我还是很敬业。我拼命向顾客笑,很快,我们那条街的人都知道了我,说有个西施服务员,大家都来看我……

我们的饭店火了,每天都没有空桌。就在老板要给我涨工资的时候,我听客人说全市最大的纺织厂在招女工。我感觉个体饭店朝不保夕,我决定去应聘。

一开始,我到纺织厂当女工,就是挡车工。三班倒,没黑没白的织布。车间粉尘很大,你就是带上口罩,嗓子眼儿也呛得慌!我织布的时候,总是夹梭子,要不然布面就出白条,师傅很严厉,就在师傅的骂声中我成了一名优秀的挡车工。我最怕上零点班,半夜12点上班,一直干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工作苦了点,但想到是国营大厂,是铁饭碗,咬牙熬吧……

就这样熬了一年……

半年后,小道消息出来了,厂子效益不好,弄不好要黄!人心惶惶。孙厂长召开了全厂职工大会。他慷慨激昂地说;不要听信小道消息,厂子不会黄!更不会卖给南韩的老板。预计今年将开启8万锭的规模!全厂自上而下搞封闭式的承包,逐步过渡和适应双向性市场经济!

厂长的话没过半年,厂子黄了!破产了!一万多职工聚在厂门口哭着唱“共产党好!共产党好,共产党是我们的好领导……”

纺织厂是杆大旗,如今旗倒兵散!昨天的企业主人翁,带着三分失落,三分凄楚,三分沉重和一分无可奈何,别了!离开了曾经是生命依托的一方土地……

大幕落下,有了失业的痛苦。有了择业的困惑。

幺妹和一万多职工一样,不得不奔向自己的舞台,走向市场……

幺妹想做买卖,没本钱。打工,她尝过给饭店打工的辛苦。路在哪里?

当纺织女工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在街上闲逛。我发现街头很多报贩子在卖报纸,报纸上连载着“第一老板刘晓庆”的新闻。我感觉刘晓庆不漂亮,没我漂亮。我这么漂亮,却活得像条狗……

我决心改变命运,我注意到东一条路的咖啡屋,听说那里的服务小姐赚钱很容易,我没什么远大理想,我是为活着而活着,我必须租一个带厕所的房子,我决定去试试。

这天下午,我来到丽太咖啡屋,从外边一走进咖啡屋,由于光线太暗,视觉差半天也缓不过来,随时都会与什么东西撞上。经过前厅走进里间,我走进经理办公室。

经理上下扫了我一眼,说;小姐条件很好,愿意来工作,我们欢迎。我说;我不做特色服务,我的底线是不提供色情服务。只招待客人。老板说“找工作还讨价还价,你还是第一个!”

来了我就后悔了,咖啡屋的服务小姐没有固定工资收入,靠来客施舍的小费生活。客人来了,在幽幽暗暗的光线中寻找自己的感觉,小姐就像陪酒女郎,应召女郎,一个个浓施粉黛,举杯陪酒,千娇百媚。

一些极普通的吃食在咖啡屋身价数十倍上涨。几杯咖啡,几杯果酒,两盘水果罐头,一结账,一百五十元!

光顾咖啡屋最多的是个体户。有位做了7年服装生意的个体户和我混熟了,他对我说;“小妹妹,回想过去拼死拼活的到外地进货,活活一架赚钱机器。活得真没趣。现在,闲了晚上在咖啡屋泡泡,有陪酒小姐助兴聊天,那份感觉便十分不同。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都唱跟着感觉走,我只要有心情就进咖啡屋,大概是这些年伺候别人惯了,自己一旦得着伺候,那份惬意和满足,真像是颠倒过日子的少爷了……”

那时候,邓丽君很火。我最拿手的是月亮代表我的心。邓丽君的歌忧伤、凄美。清凉,就像我的命。我给个体户唱了这首歌。

每当我唱这首歌,我的眼睛就有泪光。我知道,客人不喜欢眼泪,所以我的面容是笑的,而我的眼睛是含水的。这水珠又不能流出来,流出来,妆就花了,不好看。

“小妹妹,你心里有泪啊!”个体户叹气说。

正说着,隔壁传来一阵阵莫名其妙的女人淫浪叫声。搞得我和个体户互相面红耳赤。个体户老板说;“小妹妹,我看你年龄不大,别再这里干了,谋点别的生计,你的人生还长呢……”

老板也正找我茬,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我点点头,这咖啡屋不是我留恋的地方。

仅仅干了半个月,我就离开了咖啡屋,心中很郁闷,不知道出路在哪里?

这位个体户临走的时候,给了我三千元小费。他说;我为小妹妹指条路,跃进粮店的酥饼很受欢迎,你用这钱,去南岸大棚买一辆独轮车,然后每天早上去粮店批饼,每张饼你能走2分利就行,把饼批给卖馒头的小贩子。

我听了个体户的话,每天推独轮车去粮店批饼,粮店给我的一张饼的价格是1角4分钱,我批给小贩子1角6分钱。如果有粮票,我就要1角4分钱。每天早晨4点多就起床,赶到粮店批饼。一天,我正在市场给小贩子批饼,忽然,小贩们做鸟兽状四散逃亡,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工商局的人立在我眼前了。

“有营业执照吗?”

我老实回答;“没有。”

工商局的不由分说,没收了我的独轮车,还有车上两筐没批完的饼。

临走工商局的撂下一句话;到工商管理处交罚金,再把东西给你!

我说破了大天,没用。工商局的人把我的独轮车扔进卡车,卡车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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