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却的记忆--悼念我的小侄子夏臣森
不能忘却的记忆------------悼念我的小侄子夏臣森
裁缝
首先,这个是转帖,但是!小孩的爸爸跟我很熟,一起踢球5年
其次,作者和我很熟,一起踢球5年
再次,上街,和医院谈判等一系列活动我都有参加。
29号上午,刚刚登录QQ, 一条噩耗不期而至: “ 晓皓的儿子出事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再一打听, 又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第一人民医院。呵! 果然是杀人不见血, 果然是当今武林夺命兵器谱排行第一。万分不幸的是,这次中招的是我好友的爱子。
急匆匆赶到医院。5岁的小侄儿静静地躺在母亲的怀中,双目紧闭,嘴唇发紫。他的母亲头发散乱,泪眼朦胧,瘫坐在地,双臂仍旧紧紧地箍着自己的宝贝,时而用右手轻抚着儿子清秀的面庞,口中喃喃自语; 时而用嘴紧紧贴着孩子的脸颊,似乎要温暖他早已冰凉的身体。就这样一个鲜活得象春天刚发芽的小草的生命,昨晚在医院挂盐水不到十分钟,就万分痛苦地离开了这个多彩的世界,甚至来不及和爸爸妈妈说一声再见,不辞而别。
请告诉我,有谁能承受这样的悲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在手中逝去?我可怜的兄弟和他妻子就这样抱着孩子的遗体在医院呆了整整一夜。在这近10个小时的初冬寒夜里,没有院方的一句歉意,一声安慰,一张座椅,一杯水。路过的医生和护士视他们如空气,如透明,如看不见的微生物。我想,如果明年的第83届美国奥斯卡设一项最佳悲剧奖,那么这群医生和护士获奖是当之无愧。他们是悲剧的最佳制片,最佳导演,还是最佳群众演员!我向来以为做医生,经常和病毒细菌接触,应当有良好的免疫力。果然,他们是一群非常出类拔萃的医务工作者,拥有无比强大的免疫力,连责任,良知,道德,人性,同情心,也通通被免疫。总而言之,他们已经异于你我常人,接近于神。
院方代表终于出现。“你们的遭遇,我们表示同情。。。。。。可以通过四条途径解决。。。。。。最好进行尸检。。。。。。。。”程序化的语言,外交式的遗憾,冷静的表情,足以胜任外交部发言人的工作。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按照这冰冷得令人窒息的程序,进了冰冷的太平间,留给亲人冰冷的骨灰盒和无尽的悲痛。我不知道有多少生命已经走完了这样的程序,将来还会有多少生命要经历这样的程序?
“我想见一见院长和主治医生, 解释一下我孩子的死因!” 孩子的父亲收拾起一颗已被痛苦揉成碎片的心, 强压着悲痛, 提出这个再也普通不过的要求。
“这个。。。院长正在开会,很忙。。。。。。”。不错,他们的医生和护士已经是一群接近于神的人物,那么他们的院长无疑就是神了。普通人怎么可以接近高高在上的神?一个已逝的小生命,怎么能比神的会议还重要?
“。。。主治医生昨天上中班,今天没来。。。”。 就是这位主治医生,最先给孩子做的检查,开的药方,等孩子送到抢救室时,她已下班休息,不见踪影。孩子死了,她连家长的面都不愿意见。果然够镇定,够冷静。我建议中科院对这位医生的血液进行取样并化验分析,我确信我们发现了一种外表酷似人类但应当划为冷血动物范畴的新物种,我怀疑这世上还有什么药能挽救这位精神上的植物人。
院方代表再三表示无法安排和院长及主治医生的见面。无奈,我们将孩子的遗体安置在冰棺内,打算向有关部门寻公理,求真相。就在我们走出医院五分钟,几辆警车呼啸而至,挡在我们面前。继而几十名特警如天兵天将,将我们团团包围。速度够快! 阵容够整齐!神情够冷酷! 假如警方能以这样的速度出现在河大撞车案现场,那么全国人民是万万没有机会认识李刚的。假如警方能以这样强大的阵容出现在非法**现场,那会改写多少人间悲剧?又假如,他们能以这般威武的神情去面对那些已成职业打手的医院保安,那我们几乎要承认人民警察是公平和正义的化身了。但是没有假如,事实告诉我,那是我的意淫,是白日梦,我的假如是科幻小说里才有的桥段。他们居然就围住了我们这帮手无寸铁的受害方,视我们如犯罪嫌疑人;他们居然就驱赶周围声援我们的群众,坚定地**人们的同情心;最后,他们居然就对我可怜的兄弟动了手!在他那颗已被医院绞成肉糜的心上又撒了一把盐。
迫于压力,我们只得把小侄子的遗体送回百桥花园的住宅楼下。夜已深沉,爷爷奶奶仍旧围着冰棺啜泣,嘶哑的哭声阵阵,向老天诉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情。天空中,连月亮也躲到沉沉乌云的身后,不敢面对这断人肝肠的场景。
晚上十一点回到家中,我打开热水器一头冲进水幕里,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医院本是救死扶伤地,却如何成了隔断阴阳的奈何桥?医生护士本是长着翅膀的天使,又为何成了阎王殿前拘人魂魄的牛头马面?我家中也有活泼可爱的孩子,我该拿什么来保护你???
昨日又驱车经过医院,看到地上摆着的数百束鲜花,都是港城人民自发赶过来进行悼念时留下的。是这些素不相识的人们,给了我们丝丝温暖和点点希望。我的视线又模糊起来,再看看那些花儿,似乎渐渐连成一片,渐渐燃烧,汇合成一股倔强的,无法扑灭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