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就别忘了，真正的忘记无需刻意——题记

儿时，听大人说过一个故事。说一个傻孩子，母亲让他去买猪肝做药引子，他生怕自己忘了去干啥，于是，嘴里“猪肝，猪肝，猪肝……”不停地念叨。不料路过水店时，被担水人的扁担绊了一跤，爬起来后，再接着念叨就成“竹竿，竹竿，竹竿……”。担水人以为傻孩子是在向自己讨赔偿，顺手递了一根竹竿给他。傻孩子接过竹竿，发现正是自己口中念叨的“竹竿”，于是，很开心地回去向母亲“交差”了。

谁想到，这事儿居然也会“穿越”。

我的脑海里，时不时会有一组数字缭绕：617657，它的清晰度不用质疑，像镌刻在花岗岩上不可磨灭。依稀记得，你曾为我解读过这组数字的含义，它由两组3位数组合，被赋予了新的含义，它是一个能辨识职业个体的号码。可是，因为反复念叨的缘故，我已经弄不清这组数字的正确排序，到底是“617”在前，还是“657”在前，每次念叨起这组号码，难免心生无奈：因为太熟悉而出现记忆混乱，因为太熟悉反而失去了判断力，似乎无论怎么排序都是对的。

有时候也想为自己开脱：一个不经意脱口而出的号码，一个没有地方可以用的号码，知道它的正确排序又有什么意义呢？更何况，我忘却的是号码的排序，没忘掉的是号码的内涵。虽说这是人之常情，可还是无法释然。

很多次，我想找ZL问问，寻求她的帮助，或许只有她能够给出正确答案，即便时间久了不能一口报出，也可以从单位的资料中查到。可又担心她忌讳谈论阴阳跨界的人和事，也怕自己被人说“无聊”。于是，总机接通了电话，我却按下了电话音叉，这样的情形不下数十次。说不定哪天，我真的会拨通这个电话。

回忆往事，或是回忆故人，小说里总不外乎将其描述为“一幕一幕”“像过电影一样”。其实，完整叙事的回放，只有进入文学创作状态才可能出现，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断片”是常态，正因如此，“蒙太奇”“意识流”之类的文学表现手法，才更契合人类的思维逻辑。因为“断片”缘故，真正的回忆会选择两种场景：一是轰轰烈烈的事情；二是春雨润物的细节。两类场景的公约数是“刻骨铭心”，二者的区别在于，前者是说给别人听，后者是让自己品味。

时间像流水，原先轰轰烈烈的事情被逐渐淡忘，原先悄然润物的细节却成了新发现，这是生活中的辩证法，也是人的生理规律使然。

人来到这个世上的时候，脑子里空空如也，后来记事了，长见识了，有了社会关系，脑子里便塞满了东西。随着时光的推移，人又进入了“退行性衰变期”，身体的一切都在退化，记忆首当其冲。时间越久远，能回忆起的东西越少。脑子里的东西清空了，便“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所以，大部分人最后的记忆，不得不放下一切，无论生前的执念，还是临终的牵挂。当然，也有放不下的，那就是“父母”“夫妻”“情侣”“儿女”，这几组记忆的本质是人性，它由自然之火维系，浇扑不灭。

每每想到这里，便有些许释然：忘性不一定是人的过错，而是自然规律的安排；忘不了的就别忘了，真正的忘却无需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