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阵轻风,小佳琪来过这个世界,又去了天堂……
佳琪走了……
今天凌晨1点52分,刘有道检察官发来的这四个字,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长安君手机屏幕上……
什么?那个勇敢的、爱笑的、总吵着等病好了就要跟长安君一起去“吃好多好吃的”小女孩,就这样突然离世了?长安君还答应过她,等痊愈了,一定会带她去吃全北京最好吃最好吃的麻辣烫啊!
不敢相信。
佳琪,是全国政法君的牵挂。去年年底,“长安剑”获悉湖北“十佳检察官”刘有道14岁的女儿小佳琪罹患白血病八年、家中无钱治病而求助于互联网的消息之后,长安君发出“救救小佳琪”的呼吁,惊动全国和整个政法系统,大家纷纷伸出援手,也都在期待奇迹,但,这个不幸的消息,却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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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爸爸凌晨发来的信息)
刘爸爸也不敢相信。
就在昨天晚上7点吃晚餐时,佳琪还都是好好的。刘爸爸给她做了红烧水芋头和炒生菜,她还吃了半碗稀饭,精神尚佳,还撒娇让妈妈一定要一直陪她到晚上8点钟。
“但期间一直胸闷气喘、呼吸困难,当天我还和血液科主任商量了后期新的治疗计划。可正当我幻想一切会慢慢好起来的时候,大约晚上9点半,佳琪突然气喘加重,即使氧气加到最大值,胸闷也没有缓解,医生随即换上呼吸机,并采取了相应急救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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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刚刚吃了我亲手做的饭菜啊!我们刚刚又制定了新的方案还没有实施啊!有好心人刚刚还说怕医疗费不够准备送钱过来啊!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刘有道夫妇守在病房外,一刻不敢离开。他们祈祷,前面那么多次,女儿都挺过来了!这一次,奇迹一定还会发生的!
可是,医护人员努力了近一个小时,佳琪仍旧没有醒来……
2016年12月14日1点52分,这一刻,佳琪的时间,静止了……
前天,这个可爱的小女孩还缠着爸爸说,一定要给她买一些东北大饼和温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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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住院治疗,佳琪只能吃没有味道的饭菜,到后来排异严重时,甚至连吞咽一口稀饭都觉得困难。但自诩“吃货”的她,每次见到长安君都会说想念妈妈做的饭菜,嫌弃爸爸做的不好吃,想念外面这样那样的美食……一旁的刘有道检察官夫妇,原本因为佳琪的病情愁眉不展,也忍不住被女儿的“童言无忌”逗笑。
但我们心里都明白,佳琪很懂事,她不说痛,也不说难过,更不曾轻言放弃。她表现出的“嘴馋”,不过是想以自己的方式,让我们每一个关心她的人,得到些许安慰……
可我们最不希望出现的结果,还是残忍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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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长期卧床治疗,佳琪的双腿,曾一度肌肉萎缩“瘦”成皮包骨)
不详的预兆,是从佳琪突然开始“长胖”慢慢袭来的。
在治疗的过程中,也不知从何时起,刘爸爸感觉佳琪开始“长胖”了。“随后我发现是水肿,特别是腿部,水肿越来越明显……虽然经过输血浆和使用利尿剂,仍然没有改善。后来,水肿越来越厉害,腹部、胳膊都出现肿胀,大便排不出,小便少,乏力,食欲精神差……”
刘爸爸说,虽然每天口服长程降压药,但血压一直降不下来,佳琪咳嗽变得频繁并加重,咳嗽声也变得嘶哑……
后来,由此还引发心动过速并呼吸困难,只得进行了两次血浆置换和血液透析。好在,水肿逐渐消除,仅踝骨以上少许及以下仍有少量水肿,之后,便一直靠药物维持着。
但不幸的是,仅仅10天后,佳琪的小腿又开始出现水肿加重的现象,且越来越严重,逐渐向上肢发展。更加可怕的是,前期原本有一定疗效的药物,此刻竟集体失灵了!
最近的这10多天时间里,佳琪基本就住在ICU重症监护室进行血浆置换和血液透析。“但我已经明显感觉到,效果越来越不明显,咳嗽也一直有加重趋势……”刘爸爸不愿回忆。
可能是怕爸妈担心,又或许是她在自我精神治疗,刘爸爸说,“佳琪每次都要说一些新菜单让我做,自己也吃得格外带劲,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上周六,女儿的精神状况明显好于以往,开始变得爱说话了。
“她主动握住我的手轻轻摩挲,眼里一直含着眼泪,问了我很多问题:
爸爸,你能不能用床把我推外面去啊,我想到外面坐一会儿,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
爸爸,透析到底什么时候可以不做了啊,每次做都要插那么粗的管,好疼,我怕……
爸爸,每次憋气的时候,我总想晕过去算了,我没有知觉,也免得那么痛苦了……
爸爸,这个新打的药这么贵,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用过的病友,到底需要多少天才有效啊……
爸爸,我不想看病了,把你们的钱也看光了,我又看不好,我想回家……
爸爸,现在我好怀念上半年的肠道排异啊,虽然整天拉血拉水,但至少有盼头,可现在……
爸爸,我今天感觉比昨天憋气难受一些,要不要告诉医生啊……
爸爸,这病好难啊……
爸爸,医生说这个药至少要打15天,你还要不要买药啊……
爸爸,如果我身上又肿了,是不是又要进重症监护室啊,我怕……”
一声声“爸爸”,让刘检感到很无力,看着女儿期盼的眼神,自己竟一句也答不上来……
很早以前,长安君就加了佳琪的微信好友。在“朋友圈”的小世界里,长安君曾以为会看到她说不出口的痛,会有她在某个深夜痛苦难耐时,强撑不住悄悄打上一段莫名伤感的文字。因为很多人都会如此,夜色,特别容易让受伤的人孤独。
可是,佳琪的朋友圈里,这些都没有。
在那个用图片和文字构成的世界里,有的只是她因为一点感动都会觉得幸福而感恩全世界的温暖,有的只是她一个又一个纯真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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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说,不会有人想到,这是一个每天都在等待病魔宣判的小女孩的世界。这样的画面,可能和我们身边的每一个健康的小朋友,并无二处。
可惜,更可恨,为什么她的身体支撑不起她的乐观,突然开始罢工了……
(佳琪和爸爸在一起)
2009年4月,佳琪被确诊为急性非淋巴细胞白血病M1型。从8岁到15岁,这是一个怎样的8年?
这8年里,这个家曾经一度被掏空。在刘有道的家里,拿不出一件像样的家具,斑驳的墙角,总放着一个装满衣物、脸盆等各种行李的背囊,以便随时都可以带着女儿出发。
这8年里,刘有道夫妇几乎寻遍了所有“土方”。常常因为听一个病友说起一位大夫开的药方有效,刘有道便拎起行囊跨越几千公里去寻找。
这8年里,刘有道几乎做遍了所有“小工”。为了筹集每一分“救命钱”,曾获湖北省十佳检察官的他,白tian在单位工作,晚上就去工地打工。一个大男人,甚至拿起针线,在老婆的服装店帮爱人笨手笨脚地缝补衣物。
更难的是佳琪。不管治疗过程有多痛苦,甚至是骨髓穿刺,她也总是浅浅一笑,似乎一切都像感冒后打针吃药那么简单。
而这个坚强的姑娘,也没有一刻忘记对生活的期许。二年级就辍学的她,通过看电视自学文字。在骨髓移植后,她还给关心她的人们写了一封长达1000多字的信。“细胞长起来就可以出去了,只不过化疗的时候会不舒服,当然还有幸运的不会有反应,嘻嘻,所以我是幸运儿。”“原来,生命并不是脆弱的。原来,生命可以直面挫折的。这段话是我在网上抄的,很喜欢。”
长安君更忘不掉,那个消瘦的背影。短暂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爸爸把她带到自己所住的学校的食堂里,“她说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着哥哥姐姐们在校园里读书、打球,她也曾告诉长安君,等自己病好了,也想像他们一样读大学!
这也难怪,真的面对女儿离世的消息,刘爸爸会说,“唉,天堂没有病痛,也不再打针吃药,我只有觉得奋斗坚持了8年,心有不甘。”
曾经,我们为佳琪募集医疗费,爱心人士的红包塞满了刘爸爸的手机,善款涌入刘爸爸的银行账户。在全国政协委员、中华同心慈爱基金会主席郭文圣的支持下,中华同心慈爱基金会先后两次向刘有道捐助20万元。一位不愿留下姓名的余女士,也拿出20万前来救助。但就是哪怕小到几块钱的红包,也都被刘有道仔细地用小本一一记录下来。他说,是大家让自己没有了后顾之忧,欠大家的,一定要还。
曾经,我们为佳琪送上网友们的祝福,希望祝福能伴随她的骨髓一起“生长”。“小佳琪,让大家为你祈祷,有爱你的爸爸妈妈和亲人,以及无数关心你的人,都在为你祈祷!”后台源源不断的留言,让佳琪一家感到温暖,也一度让长安君感动到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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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网民留言)
我们希望用这一点一滴汇聚起来的强大力量,去温暖那个脆弱又坚强的生命,让她有力量去战胜病魔。
如今,这一切都结束了,可是我们对她的爱没有结束。
刘爸爸也托长安君转告关心佳琪的朋友们:
“佳琪带着大家满满的爱走了,去到一个没有疾病没有痛苦的世界,希望她一路走好,与爸爸妈妈在梦里再续前缘……女儿生病期间,得到了很多热心朋友的资助和关心,也正是有了大家的帮助,女儿才顺利做了骨髓移植手术,度过一个又一个排异,虽然最后仍然走了,但在现代医学治疗上没有留下任何遗憾,再次感谢大家!”
现在,按照家里老人的意愿,刘爸爸已经连夜租了一辆救护车,带佳琪回湖北老家。
当救护车划过黑夜,天边泛着惨淡的白,凝重的空气中,坐在车上的刘爸爸掏出手机,翻出女儿长发飘飘的照片,含泪打出了下面的这些字:
像一阵轻风,来了又去了,只留下无边的回忆……
这一刻,我们谁都不愿相信,这个天真、可爱、勇敢、坚强、对生活充满期待的小姑娘,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