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忆去天上写诗唱戏画画的木斧先生》   

周道模 2020年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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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成都的萧老师发来微信，突然得知，我们敬爱的诗人木斧先生昨天上午在家中逝世，顿感抗役的寒春更是春天落叶似的悲凉，昨晚春雨如哭，也是在送别他的远行或升天吧。得到消息后，我和广汉作协主席张华彬商量，以广汉作协的名义给他的家属发上悼念文。张主席拟的这几句，文质俱美，情意恰适。“木斧先生早年曾在广汉工作，并留下创作足迹，回成都后，继续扶持广汉文学新人。先生创作七十年，其人率真豁达，其文明净犀利，其品玉润兰香。其为人傲骨铮铮，不从俗流。居官无官气，为文无痞气，演戏有生气。堪称德艺双馨典范，足为中国文坛楷模。”     

  在我漫长的学诗历程中，时而得到过木斧先生的鼓励，现仅就记忆中的点点滴滴回忆于后，作为献给他远行的送别辞。     

  木斧先生，解放前学生时代就在成都参加地下革命活动和发表诗歌。解放后他到广汉参加和领导土改工作，后在社会主义青年团广汉县委工作，54年调省团委任科长，后因胡风事件受牵连，被下放到绵阳，曾任绵阳教育局办公室主任，历史转折后得到平反，调回成都，任四川文艺出版社副总编，直到离休。     

  我1982年开始业余写作，开始参加广汉县文化馆罗永成老师组织的文学辅导活动，开始结识省上来讲课的老师。不久就认识了在广汉工作过、和广师校花结婚的诗人木斧老师。 

1984年正月初3下午，我去盐道街四川文艺出版社拜访诗人木斧。我说要去重庆采风和畅游长江三峡，他热情为我画重庆市区主要交通路线图，并写了两封介绍信，一是给重庆出版社的女诗人傅天琳，二是给重庆艺术馆的黎民苏老师。临行时，木斧先生还赠送两本书：《杜甫在四川》和杨牧的《野玫瑰》。当时我看成是对我无言的鼓励。     

  重庆长江回来，写了一些诗歌习作，《神女峰》和《瞿塘峡》算是勉强合格。大概是85年，文化馆开展了一次征诗评奖活动，木斧老师是评委，我的这首散文诗《瞿塘峡》得了奖，木斧老师还在颁奖大会上作了点评。

覃子豪纪念馆筹备成立前后，木斧老师和流沙河老师几次到广汉参加桃花诗会和讲课辅导活动，又得到他的教诲。木斧老师后来出的许多诗集，他基本上都签名赠送给我了。

  木斧老师还对吴云金的诗歌《她不是小村里的少女》赞赏有加，曾推荐给《四川工人日 报》发表出来。

  时光像水一样从指缝流走了。    

  2010年12月，我要去台湾参加第30届世界诗人大会，已移居成都二环路祥和里的木斧老师得知，叫我把他的诗集《给150诗人的画像》带到台湾，交给《葡萄园》诗刊主编台客先生，请台客转交给有关的台湾诗人。我和吴云金专程上门拜访，又得他的教诲，和他合影留念。哪知台湾回来，手机掉了。电话号码和照片都丢失了。加之整天穷忙，没有及时去看望他老人家。好在从《葡萄园》诗刊上时常读到他的诗歌，知他状态还好，也就放心了，不打扰他为好。     

又过了几年，罗永成老师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就想，一定要想法找到木斧老师的电话，和他联系上。后来看见一篇成都诗歌活动的消息，说木斧老师一家移居到华阳了。2018年，广汉政协要编印《广汉现当代作家》一书，通过在成都的广汉人萧老师，联系上了他，我也找到了木斧老师的手机号。     

  去年冬月间的一天，我和作协张华彬和他夫人李敏一行三人，驱车去华阳成都高新区环球世界附近，找到木斧老师的家。他和八年前在祥和里见到的样子变化不大，只是消瘦了一些，脸色白了一些，但思维和语言还是一样的灵敏。他的《给150位诗人的画像》又变成了《给200位诗人的画像》了，还出版了《木斧戏装自画集》和木斧戏、诗、文合集《百丑图》两本奇书。这些他都签名赠送给我们。他还把汉俄对照的《中国当代诗·第一集》选译有他作品的校改书稿本给了我，再把近作诗歌的手稿交给我，叫我读后写诗评。我们谈论了广汉覃子豪研究会的事，希望得到他的指导和支持。我们把近期的《三星堆文学》面呈给他，希望听听他的指导意见。我们商定在春节前或桃花开了时邀请他重访广汉，和广汉故交会面，畅叙文学和友情。他很高兴并盼望着广汉行，他说，希望和肖老师一起，在广汉新华书店签名售书，书款交给书店。

  回广汉后，作协忙着开年会，出两期《三星堆文学》和编辑印制《覃子豪诗刊》等事，同时考虑到冬天寒冷，老人出行不便，我们还是决定在春暖花开时再组织老作家们欢聚。春节前，我把木斧老师诗歌新作六首打印编辑进《覃子豪诗刊》的创刊号，同时在封二刊发他获得奖章的大幅照片，聘请他为《覃子豪诗刊》的顾问。当淡绿新美的诗刊印制出来后，我邮寄几本给萧老师。萧老师很快就送到木斧老师家里，他拿到书就给我打来电话，说是很喜欢。萧老师后来也给我说，木斧老师很高兴。     

  2019年12月14日，我还收到木斧老师从家里寄来的一封信，信的内容是他于11月25日写的《给谷羽的一封信》的复印件，我想意图是交给《三星堆文学》或《覃子豪诗刊》刊登吧，他在另笺上说盼着读我的诗评。今后只有写出读给他的上天之灵听了。大概半个月前，木斧老师还给我打来电话，他问我抗役期间在哪。我说在连山，他说他当年就在连山搞土改，是副队长，很厉害的，有生杀予夺之权。还说住在哪怎样买东西。我问他记得我二爸周大志没有，当时也在连山搞土改。他说记得啊。听他的口音和语气，都是正常的，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走了。

  春暖花开了，但疫情还在。春暖花开了，但诗人木斧在疫情的裹挟中走了。除了悼念和怀念，我们可以保存温馨的记忆，我们可以再读他的诗文，在他的作品中感知他的心跳和灵魂的舞蹈。实际上，作家诗人，他们的生命已转化成文字，可以活在自己的作品中，无常拿他也没办法。

  木斧老师一路走好，在天上你一定笑声朗朗，热爱生活痴迷写诗；你一定会唱戏取乐，逗逗玉皇大帝；你一定用云霞画戏装画；你一定会重返你工作过的广汉，关心广汉文学后进的。

 我也一定会梦见你感恩你，在你的关心中继续热爱人间、笔写春秋、游吟地球！                                                                                                 2020年3月16日夜于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