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 花 落东风论坛 ---情系东------

----写给慈母张继桂老孺人

你匆匆离别了尘寰。

儿感到无限孤寂、悲凉。

如烟往事，浮现脑海。

零星片断，梳理亦难以成章。

五十年前，

全国上下灾荒不断，万民流离食不果腹。

父亲远在河北沧师求学，

家中祖父病危、祖母难撑家业。

是母亲深明大义，仓促过门完婚，

毅然挑起生活的重担。

先是借债安葬病故的祖父，

然后又赡养祖母的父亲，

并为其养老送终，

这一切，母亲都显现出超人的坚强。

一九六三年，洪水泛滥。

母亲搀扶祖母，怀抱幼子逃难，

到芦台、走东郊、后至前桑园，

与房东和睦相处，主动干活出力，

其情其景，亲如一家。

母亲乐善好施，谦诚待人，

曾为几名失去亲娘的娃儿哺乳，

一路留下了贤淑仁德美名。

农业合作化年代，

生产队按人分配、按劳取酬。

我家老少三辈，人口多、劳力少，

年终决算，均须向外拿钱。

人家都在欢庆丰年时，

我家却难过年关。

娘啊，先是变卖了微薄的陪嫁，

然后变卖了老人们遗留的物品。

有时变卖生产队分来的花生瓜子，

有时变卖仅有的几张布票、粮票。

直到家徒四壁，再也无可变卖时，

母亲动手拆除土坯厢房，

变卖三五根瘦瘦的檩柁… …

今年拆西厢房，明年再拆东厢房。

从此，我们的印象里，

院中只有几面倾斜的土墙。

娘啊，生产队的记分板上，

写满你的工分。

老一辈的闲谈中，

赞叹着你干活时倔强的个性。

家中的两只硕大的木水桶，

诉说着你身怀有孕时到井栏担水，

心疼的老祖母常常泪满衣衫。

娘啊，漆黑的寒夜里，

你推动着沉重的石磨，

把仅有的一把玉米碴，

留给苍老的奶奶和一群娃儿，

自己却从来舍不得粘唇。

娘啊,你有一双巧手。

我记不清到十几岁时才穿上新衣袜，

只记得都是哥姐穿小的才传给我。

旧衣旧鞋袜缝改得大小得体，

印染得几乎如新。

因此，我从来不会感到委屈，

也从来没有觉得矮人三分。

父亲到人民公社任职，

你拉扯一家老小苦撑苦捱。

父亲回村任民办教师，

你操持家务不让他分心。

父亲多年来微薄的工资啊，

要供一家老小生活和儿女教育开支，

经济何等拮据困窘，

后辈儿孙可想而知。

娘啊，你艰苦的支撑这个贫困的家，

是你的含辛茹苦，呕心沥血，

抚育儿女健康成长。

是你的言传身教，春风化雨，

将我们兄弟4人养育成人。

你的恩德，

胜过古代贤母典范。

时至暮年，你儿孙满堂，

全家18口人，何等威风壮观。

你摆脱了40余年的贫困债务，

获得了兰桂馥郁的安慰。

这是你坚忍奋斗的成果，

这是你操劳一生应有的荣誉。

娘啊，今春3月13日，

当查出你患恶性脑瘤，

儿顿感头颅炸裂、五内粉碎，终日如箭穿心。

五个月啊，

儿签了多少回字，

跑了多少大医院，

请教了多少名医专家，

查阅了多少医学论文，

得来的仍是送别亲娘的哀痛

和无尽的缅怀。

娘啊，你走了，应无遗恨。

只是老父瘦弱，身单影孤。

祖居老院，从此凄清冷落。

儿孙顿失母爱，感到孤寂、悲凉。

兹值您辞世七天之际，

敬献芜词，欲言不尽。

慈母英灵不泯，鉴此微忱。 

--- 儿刘嘉旭于2010年8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