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天堂里的爱人——三周年祭
2014年7月11日,我在日记里写到:“中午午休,眯上眼忽然看见君武在朝我笑,那么地近,高大敦厚的模样,灿烂的笑容。一阵无可名状的刺疼袭上心头,顿时泪湿枕巾……”
2014年9月14日记:“今天画的素描有些样子了,想必天堂那边的君武看了会高兴的吧……爱人,原以为时间会冲淡对您无尽的思念,却发现这是徒劳,您依然充斥在我生活的每个空间;一个人不寂寞,想一个人才寂寞,为此我总是在梦中想你。恍惚间那些并不遥远的过往就像一个个美丽粉色的泡沫,漂浮在微醺凄美的姑苏烟雨中,空中的泡沫‘嘣’的一声散了,可笑的是梦中人还不愿醒来……”
2014年10月21日记:“君武,我心中有一道疤,无论人前我笑得多么开心或看似优雅,都总显得那么不真实。只要想到你我便不能自己,泪如雨下只为君,这道疤何时能结痂?请您等等我,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一起散步、听歌、画画”。
2015年1月1日记:“我终于明白您永远地走了,如果您的离去或多或少是为了成全我,那为此我便要活得好一些,如此这般才对得住您吧!”
2015年1月11日记:“今天终于平顺地来到了灵隐寺,非常虔诚地为您祭日礼佛上香……傍晚的灵隐寺内,游人渐渐的散去,深冬的天色暗得特别早,夜色下的灵隐寺内冷冷清清,清清冷冷,一抹微光洒在空旷的大雄宝殿内,平添了几分凄清。这神明的菩萨窥见了人间多少的生离死别,聚散离合啊!而我,又该何去何从……”
2015年2月19日记:“大年初一,我什么都没干,什么都干不了;集中不了精力,拿起画笔又放下,我还能干点正经事吗?!”
2015年2月15日记:“今天终于开画了,两年多了不能画,没有状态。惟愿这一次能重拾信心,搞出几张对得起自己和他的作品来……”
2015年4月10日记:“今天午睡又梦见君武了,梦见你走之前的那一个晚上。我在楼下看书,不知何时您从楼上下来的?站在楼梯口轻轻地唤我:‘老婆在干什么呢?’我如往常应了一声,没有察觉出任何的异样……这是您我最后的对白,回想起来那语调竟是如此地温柔,您是不是有很多话要对我说,恨自己,没能分担您的忧愁,我是多么多么粗心的妻呀!”
2015年8月15日记:“今日清晨又梦见君武了,梦境清晰得就像发生在眼前,您看上去神情疲惫,坐在略显杂乱的桌子前,画着还是写着什么,嘴里叨念着什么,这画面是如此地熟悉又陌生。您的头发斑白了,腰板也有些佝偻了。爱人,您在那边还好吗?这么累了歇一歇吧……多想对您这么说,梦却醒了!”
梦,总是会醒的!而现实的生活就像永远奔流不息的河流,裹挟着我踯躅向前。您在我的梦里来了又去漂浮不定。直至2015年的5月6日, 您的“清风·明月”水印版画捐赠作品展在江苏美术馆举办后,自此我的梦里再没有了您。
“心属於你的,我借来寄托却变成我的心魔,你属於谁的。我刚好经过却带来潮起潮落,都是因为一路上一路上,大雨曾经滂沱证明你有来过……背影是真的人是假的 没什么执着,一百年后没有你也没有我”。正如歌中所唱,大雨滂沱,时光流转会将过往所有的甜蜜、悲伤、慌张、撕心裂肺掠走,唯有您的背影冲刷不去。愿您,倘佯在清风明月之下,与傲岸冷冽太湖石相视,心远尘烦而意适情畅。
今天,是您离开三周年的祭日。站在两个世界里的我们,不再执着什么;因您早已住在我的身体里,像是一个最熟悉的老朋友,看我诵经,作画,健身。某天再相遇时,许我们依然能相视浅笑,轻声问候:你还好吗?
二零一六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深虹于西泠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