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该文作者苏州离休干部王维西老人是我父亲的学生。是父亲在自传中一直提到几个学生中的一个。父亲在世时多次向有关方面要求，请组织上找到这几个学生，从他们那里可以调查到父亲在与党组织失去联系的情况下继续从事党的地下工作的旁证。
                                                                                                       

                                                                          难忘的1947年，泰州中学进修班指引我走上革命道路

      

    1946年夏，我原来就读的上海中学进修班结束。其原因是该校原来是国民党为抗战服务，向沦陷区招收战地失学青年，辅导他们复学。内战以后国民党为其内战服务，在我解放区边缘泰州等地成立中学进修班，向解放区方争取青年学生。

    原上海中学进修班解散，在国统区有家或有其他出路的，一律遣散回去转入其他中学，而属于解放区的学生共100余人均转入泰州中学进修班，起性质和原来一样，一律公费并负责吃住，其课程仍和普通中学一样，属教育部直接领导，不属地方管理。

    由于泰州中学尚在筹建中，我先转到江苏镇江，在金山寺住了一个多月，七月转到泰州城北小教场一所属教会学校旧址，成立了泰州中学进修班，我升为高中二年级。

    学校为了加强对学生思想管理，专设了军事教官。另和普通中学一样，设训育主任一名。顾名思义就是管理学生的政治思想工作。

    军事教官杭泽中曾在汪伪时在浙江保安队工作过，当时保安队中有不少我党各游击区因战争分散下来的我党骨干力量。杭也接受到我党有关政策的影响熏陶，逐渐成为以一思想进步的军官之一，泰州中学进修班校长杭炎甫是其堂房阿叔，所以在该校任军事教官。

    而训育主任牛作先是在重庆暨南大学入党的地下党员，不知何故未进入解放区而留在蒋管区。与党失去联系。他有堂房阿哥是江苏省保安司令部少将政治部主任，兼任江苏辅导处主任，直接领导管理泰州中学进修班，故而把他当作可靠的私人派到泰州中学进修班为训育主任。

    总务主任黎甦民是一个老共产党党员，曾任过我党中级领导干部。后来又流散到浙江保安总队，与杭泽中认识了，也失去了党的关系。他是校长杭炎甫的妹夫，因而到进修班为总务主任。

    而杭炎甫姑母的兄弟为国民党教育部次长甘家馨（音），故而把他派到泰州中学进修班任校长。
凡此种种就是国民党反动政府一种特殊的裙带关系。

    由于学校学生一律公费，吃住均由反动政府提供 ，是由教育部直接领导，与地方政府没有直接关系，因之无形中形成一个小小的独立王国。

   该校在牛、杭、黎的领导下，由学生进行自我管理。成立了学生自治会，下设生活、学习、文体等委员会。并引导学生向进步方向转变，举办了多次有政治色彩的辩论会，国民党的腐败、中国向何处去、道德标准的讨论，不同时代有不同标准等等，使我这个一贯不问政治但有内心倾向国民党，认他们是正统，批评改正可以但不应推翻打到。

    在学生自治会中，我被推选为生活委员会主任，学生会主席是江悦来（都是高二学生）

   由于牛、杭、黎 的关系，最后他们与我党解放区取得了联系，大量进步书籍如新民主义论、论联合政府、矛盾实践论等进步书籍通过地下渠道大量流入校中，特别是在高中部广为流传，慢慢终于使我认识到贪污腐败处处欺压人民的国民党反动派最终必然垮台，只有中国共产党可以救中国。

    当时我们高二班在教案中就能高唱跟着共产党走、新四军军歌等进步歌曲走新四军军歌等进步歌曲。

    一次一个历史教员，系中统特务，他在我们高二班讲历史，课时，有一同学在偷看新民主主义论被他在后面发现。他课也不讲了大发议论，你们青年学生想、阅历浅思想单纯，很容易被赤化，这些书多看了要中毒，应该多学学三民主义才能分辨是非，对学生大加训诫。

    这事以后，牛作先反而对学生讲，你们不能这样。高歌猛唱进步歌曲，看书也要注意场所，弄不好要累祸出大事的，要保护好自己，这里不是解放区......

    大闹泰州救济总署泰州分署。我们一切费用包括生活费均是由教育部提供的，但严重不足，不足部分有由泰州救济总署以难民身份加以补充。国民党无官不贪，他们处处克扣，补助不断减少。牛、杭等组织学生上街游行示威，在泰州救济总署门前静坐，揭露其贪污腐败行为，使他们在广大人民群众面前狼狈不堪。

   ......

  （抗议警察枪伤学生、向反对政府请愿、解放战争战场形势宣传等略）

    由于牛。杭、黎等已和我解放区取得了联系，进步书籍如共产党宣言、新民主义论、论联合政府、矛盾、实践论及大众哲学等从地下渠道传入学校，得到广泛传阅。学生思想认识有了提高，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

    先后有近10多名学生，如刘长鑫、江悦来、戴庆扬、刘学樊（刘学悠兄弟）、萧云鸳等进入解放区参加革命。由于联系上出了问题，第一个去解放区的刘长鑫在交界处被我误杀。我们为了他的牺牲，作成一首挽歌。歌大意是：.......星月西渐朔风又起，秋燕呢喃惊鹜拍水，寒潮数度把话凋零，寂寞长鑫永远不归......以魂断南桥为调。

    47年秋，牛、杭要赴解放区去，我和陈天凫等三人要求同行，他们认为事先未联系好，不能带你们走。但提出要我配合他宣传以掩盖去解放区的事。说牛是到重庆任以校长，杭则是去成都回原来的部队（后来真有信给我，我将信公开宣读给其它同学听说牛、杭均已顺利赴任）。

    牛、杭走时，嘱今后有事可找黎甦民老师联系，有机会他会介绍你们去解放区事宜的。

    杭走后接任教官为秦文正（杭曾向我交待过该人系中统特务，今后你们要当心提防一些）因之对秦就抱有敌意。

     .......

   （秦文正半夜紧急集合与学生冲突事略）

        

    一个多月后杭泽中从解放区归来，对外讲因原部已调西北打仗，故他只好会泰州等待消息或另谋工作，并嘱咐我去他家一趟，问我他去后反映如何，我说没有什么反应一切正常。

    他对我讲革命形势一片大好，即将实行全面大反攻。组织上要他会泰州建立联络站收集情报，采购物资，特别要迎接泰州解放，并告我一旦联络站建成即可介绍你们去解放区参加革命。当我们决定去解放区时黎甦民老师告诉我，你临走时我有一份要求恢复党籍的信请你带给有关领导，该信待你走前交给你，后来由于杭泽中被捕，我们无法去解放区而作罢。

    大概过了半个月，他对我们说义桥以联络好了，待联络员一来即可随其去解放区，要我们做好准备，连去解放区的路条也由学校开好（蒋管区的）。我对外则谎说，因高三不办即将失学必须另谋出路将到上海工作。

    一天早上我们三人从泰州街上返校，黎甦民老师在门口等我们，告诉我们杭泽中已出事被捕，你们身上有无进步书籍，我们说有，他嘱迅速交给他处理，并要我们镇静，不要恐慌。和平常一样。第二天国民党军警进校大搜查一无所获。过了几天黎找我说，你暴露过多又和秦文正结怨，并且又公开宣传要去上海工作，我想你还是离一离好，但不要逃走以引起混乱。可正面向学校提出，要按原来所讲的去上海工作。我即去信找我在上海三青团工作的大哥，写信要我去上海工作。我拿信找秦文正提出离校去沪工作，他对我说现在风声鹤唳，应避嫌疑，暂不离校为好。我对他说离校的事我早就对外讲了。我们高三不办，即将失学失业，而且我大哥是上海三青团的有来信为证。如果你叫我不走当然可以，但请你帮我在泰州解决工作不知是否可以？他思考了一下，青年人一失足成千古恨，要保证帮助你找工作我无法办到，那你就走吧。我于次日乘车回到扬州家中。

    ......

   （回家中后去父亲在无锡教书的学校继续升学，随校长的儿子（地下党员）参加迎接无锡解放反对反动当局迁校等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