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问题研究所之建立
1945年8月15日,日本帝国主义无条件投降了,中国人民坚持了八年的抗日战争也结束了。为了做好日本投降后战后中国的工作,11月11日,国民党政府在重庆召开复员整军会议,开始战后的整肃工作。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王芃生感到了对日情报工作已经临近结束的阶段,对国际问题研究所的前途问题也表现出深深的忧虑。日本投降的消息传出之后,王芃生便召集了谢南光、潘世宪等商谈国际问题研究所的“将来”问题,经过大家的一阵沉默,最后,王芃生提出将国际问题研究所改隶中央研究院,以便将来把它作为一个科学研究单位继续存在下去。这个建议得到了在场人员的认可。
此后的几天,王芃生便开始和傅斯年商谈这个问题。但是,在王芃生与傅斯年的多次协商中,并没有达成一致的共识,其结果不尽如人之意,傅斯年始终认为“中央研究院太小,容不下大菩萨”,“不能接受”,以一个难以让人信服的理由拒绝了国际问题研究所改隶之事。这样,国际问题研究所改隶中央研究院的计划便泡汤了。就在此时,国际问题研究所内部已经开始出现了军统局要兼并国际问题研究所的说法。可见,解决国际问题研究所的前途问题已经非常紧迫了。
此后,王芃生便召集了一批科级以上人员二十余人在其家中座谈,开始商讨“日本投降后,我们对日情报研究机构将向何处去”的问题。王芃生首先说明了政局形势,对并入军统局问题提出了他个人的意见,并以此征求大家的意见。
座谈会进行了热烈的讨论,但是国际问题研究所内部始终是想法不一,有人提出“解甲归田”,有人说“自谋出路”,有人提出并入中央研究院的问题,也有人提出改隶外交部的建议,还有人提议改为私人的研究团体。座谈会最后没有讨论出一个可行的办法。后来,国际问题研究所采取了由军委会改隶外交部的设想。但是改隶外交部后国际问题研究所机构要缩编、降低,王芃生也不能再继续领导国际问题研究所的工作。
对此,王芃生表示要以安置机构人员为首要任务。此后,在给国民党侍从室解释改隶的理由时,他这样讲到:日本已经投降,对日的敌情研究应改为平时的对日政治、经济研究,所以国际问题研究所应该改隶外交部。对此,侍从室的批示是“与外交部洽谈改隶事”。随后,王芃生派谢南光去外交部商谈并入问题。在改隶之事上,国际问题研究所拿出了自己的一套方案:国研所保留原名,只是改由外交部领导,直属于外交部部长的独立研究机构。而外交部的方案是设立一个隶属于该部情报司之下的研究室。从方案看,国际问题研究所是想借此继续保留其原有的地位,而外交部则意在压低国际问题研究所的地位。最后经谢南光与外交部次长甘乃光反复协商,达成了并入外交部问题,但是隶属地位问题没能解决。9月初,因战后复员及接受伪满问题,谢南光奔赴南京,组织南京办事处,同外交部的具体谈判便一时被打断。
随后,王芃生派潘世宪与外交部对人员安置问题继续谈判。国际问题研究所的初衷是要保留一个120人的规模,这样在人员数额上明显的超越了外交部的原来设立一个研究室的设想,外交部自然不同意。
后来,经过几个轮回的谈判,最后双方达成协议,商定研究所的并入人数是60人左右,但是国际问题研究所的地位问题没有解决。对此,甘乃光认为,现在先不作肯定,到那时看最高当局的意思,能争取到与司级平行最好,不然就只能隶属在情报司之下了。等到回南京以后再谈。这样,谈判问题便被搁置起来。
国际问题研究所之终结
1946年初,谢南光被王芃生推荐到驻日代表团工作,邵毓麟和潘世宪也被派往驻韩代表。而在此时,王芃生也有放下国际问题研究所的工作的打算,他想去日本主持驻日军事代表团工作,对出使日本颇有期望。为此,王芃生也向蒋介石表达了这一意愿,蒋许愿派王?生去日本处理对日问题。但是由于亲美分子的鼓动,结果蒋介石任命亲美分子侍从室高级参谋朱世明为驻日军事代表团团长。这样王芃生去日失败了。后来,王芃生表示返回外交界,也历经挫折,先是应军事代表团邀请赴华府工作未成,而后驻土耳其大使空缺,有人建议亦未能接替。这些政治上的失败,使王芃生从此对政治失去了信心,开始专心从事国际问题研究所的改造问题。1946年3月间,王芃生奉命先后出访上海、南京、北平等地处理日侨遣返事务,在此期间,王芃生也遍游国际问题研究所各站征求改造意见。这样,从以上情况粗看,国际问题研究所内部呈现出一片散伙的景象,整个研究所内部人心惶惶,国际问题研究所内部也弥漫着解散的气息。
王芃生的仙逝加速了国际问题研究所这段时期的惊慌。王芃生本有心脏病,在出访视察期间,病情严重,到南京后发病,到上海时更加严重。此后稍加治疗,飞往北平后,病情又加剧。1946年5月16日飞返南京赴命。17日接待宾朋,撰写报告,晚10时病发去世,享年54岁。临终索笔并书“国研所改组事”六字。一代哲人、一代爱国人士王芃生就这样结束了生命。1946年5月18日,各大报纸争相登载王?生先生去世的消息。南京各界也为王芃生举行了庄严隆重的追悼会。经国际问题研究所同仁与贺耀祖的商量,追悼会成立了以贺耀祖为主任的治丧委员会。这样,王芃生的治丧事宜便顺利地进行了。王芃生的追悼会极为隆重,灵前摆满了各部会各团体的花圈、挽联和祭幛。国民政府也发布褒扬令,表彰了王芃生一生的业绩。蒋介石亲派姚琮为代表致祭,撰祭文并书“荩怀茂绩”以挽。此外,郭沫若领导的第三厅,艺术界名家徐悲鸿、军政大员程潜、覃振、杨杰、刘裴以及陈布雷和智囊团的张群、吴鼎昌,社会名流张季鸾、胡政之以及苏联顾问约尔克和波兰大使高乐佩等也参加了追悼会。王芃生墓葬南京钟山南麓灵谷寺侧小白龙山,位于著名先贤廖仲恺墓左后。墓志铭由张群撰文、吴稚晖篆额、许世英书丹。墓穴形似墨水瓶,墓标有如笔杆,象形王芃生一生文章报国的志向。
王芃生丧事结束后,蒋介石就下达指示,由唐纵负责处理王芃生与国际问题研究所“善后问题”。对此,国际问题研究所内部有其自己的打算。国际问题研究所曾商讨走民办道路:即由第一组副组长留日学法律的潘君约同原上海站徐君领导的小组组员余守中和潘彼得筹建“新亚通讯社”,以收听日本用拉丁语广播的新闻并加以评论,向上海各大报纸发稿。这得到了《大公报》赞助。但是后来余守中被捕以及电台遭到破坏,“新亚通讯社”开展工作遭受重大影响。此后这条道路便行不通了,这样走民办的道路也失败了。在走民办道路的同时,国际问题研究所把王芃生去世的消息告知外交部次长甘乃光,请求再改隶外交部。这个请求遭到外交部长王世杰的拒绝,改隶外交部一项已被否定了。后来唐纵主张将国际问题研究所划归军令部第二厅郑介民处,以便使军统局轻而易举的实现吞并国际问题研究所的野心。
当然,国际问题研究所是不愿走毁于军统之路的。继而国际问题研究所潘世宪提出了“结束、解散”的想法,经与原军统局局长贺耀祖的一再协商,侍从室最后同意了国际问题研究所的结束工作的请求。此后,国际问题研究所成立了一个以
邵毓麟为首的临时班子来处理国际问题研究所的各项结束事宜,开始把国际问题研究所的物资、档案移交外交部及新成立的国防部,人员遣散也相继进行。到1946年10月,全部移交遣散工作结束。国际问题研究所的这段历史便就此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