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厚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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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厚英苦涩的婚恋

发布时间:2012-10-01 20:28:03      发布人: vczcwo



文/叶永烈


一代才女死于非命


著名女作家戴厚英不幸遇害,震撼着上海。


1996年9月3日上午10时45分,上海龙华殡仪馆大厅哀乐低回,四
  戴厚英安息在花中
五百人聚集在这里,默默地为著名女作家戴厚英教授送行……作为戴厚英多年的文友,笔者胸前佩着小黄花出席了她的追悼会。


挂在最为醒目地位的是老作家萧乾的挽联;


“敢想敢说敢作敢为为民诉疾苦


大彻大悟大喜大悲悲我挽厚英”


萧乾是戴厚英参加中国作家协会的介绍人,也是戴厚英最尊敬的文坛前辈。萧乾的挽联,生动地刻画了戴厚英的人品、创作和性格

,给了戴厚英以高度评价。


最长的则是戴厚英家乡亲友所写的挽联,长达七八米,从柱顶一直拖到地上:


“辞乡四十年几番风雨几番恩怨犹有文章愧须眉江淮自古生人杰


断肠三千里如此才华如此亲情竟无只手挡贼刃南北至今说灵音”


笔者向戴厚英的遗体三鞠躬之后,走近她,向她默默告别。


……


戴厚英是在8月25日遇害的。9月15日,公安机关将凶手缉拿归案。


人们在赞扬上海公安为民除害的同时,无不为英年惨逝的著名女作家扼腕而叹……


父亲“右派”影响了她一生


我记得,我去采写戴厚英,是在一场暴风急雨降临在她头顶的时候。那是在11年前——1985年,她的长篇小说《人啊,人!》成了众

矢之的,在全国遭到密集性的“批判”。她,处于争议的漩涡之中,引起了我的注意。


在上海知识界,她是个不多见的“女烟民”。她坐在临窗的书桌前,不断地吞云吐雾,跟我聊着。她的烟瘾颇重。这一小小的生活

细节,反映出她曾在非常压抑的重负下生活,借助于浓辣的烟味,给自己的精神注射奋搏的刺激剂。


她本是赤贫土地上的一棵小草。1938年,她降生在安徽淮北阜阳地区颍上县的一个小镇上。那儿是穷乡僻壤。


她面对笔者开始这样的自述:


“我的一家,很普通,也很善良。我的父亲是店员出身的合作商店经理,小镇工商界的头面人物。仅仅因为对统购统销政策提了一

点意见,就给打成‘右派’。


“我母亲在街道缝纫组工作。母亲是很能干的家庭妇女,会做一手好针线、一手好菜。可是,收入却极其微薄。


“家里一窝孩子,7个。我排行第二。大姐出嫁。三妹1958年去新疆,死了。我下面是四妹和3个弟弟。父亲被打成‘右派’,全家

蒙受了经济上和政治上的双重压力。我们过着赤贫的生活。”


她是家中惟一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她的母亲和姐姐是文盲。尽管祖父以为女孩子不需要读书,她还是哭着要念书。她从小学念到初

中。淮河的大水,冲走了她家仅有的一点财产。从高中起,她靠助学金生活。1956年,她考入上海的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因为

念师范每月有12.5元伙食费和3元零用钱。


1960年她毕业了,分配到中国作家协会上海分会的文学研究所。


与诗人闻捷的生死恋


戴厚英的成名作是遭受“大批判”的《人啊,人!》,而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却是《诗人之死》。《诗人之死》是以诗人闻捷为模特

儿写成的。


闻捷,中国当代的著名诗人,原名赵文节。笔名闻捷,便是“文节”的谐音。1923年6月12日,他出生在江苏丹徒县一个铁路职工家

庭。闻捷比戴厚英大15岁。闻捷入党那年,戴厚英刚刚出生。


1961年初,闻捷来到上海,在中国作家协会上海分会从事专业创作。闻捷和戴厚英在同一单位工作,当时并无来往。


在“文革”中,闻捷被打成“叛徒”、“黑线宝塔尖上的黑诗人”。1968年3月,上海作协和上海京剧院成立一个临时联合审查组审

查闻捷,戴厚英是这个审查组的成员。在闻捷被隔离审查的时候,传来令人震惊的消息——闻捷的妻子杜芳梅受迫害自杀了!


为了了解杜芳梅自杀的情况,上海作协派戴厚英和一位姓王的诗人一起,到杜芳梅的工作单位,即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分行去外调。

戴厚英得知,杜芳梅是那里的科长,已经被“结合”的干部。自从闻捷受审查,银行里的另一派就揪斗她,在外滩刷出打倒闻捷的

大标语。她精神上受了很深的刺激,自杀了。戴厚英对杜芳梅之死深表同情。


当时,闻捷并不知道妻子的惨死。上海作协领导又派戴厚英等到闻捷隔离审查所在的上海少年管教所,把杜芳梅的死讯告诉他。他

悲痛极了。这样,戴厚英对闻捷开始有所了解。但只是工作上的接触而已。


1969年,戴厚英和闻捷都被赶到上海郊区奉贤县的“文化系统五七干校”,戴厚英和他在一起劳动,接触渐渐多起来了。


戴厚英回忆说:


“他给我的印象是,虽然46岁的人了,性格却像个孩子。他对一切人都信任。他很少说哪一个人坏。


“他非常爱
闻 捷

自己的妻子,爱得那么深。在我的面前,他从不掩饰自己对妻子的深切怀念。他告诉我,他和杜芳梅是在延安时认识的,有着十分

深厚的感情。他开始写诗歌时,最初写的是情诗,那些感情纯真的诗,是写给杜芳梅的呀!那时候,他在新疆,妻子在北京,难得见

面。他把对妻子的思念之情融进诗里。他的《天山牧歌》等情诗,都寄托了他对妻子的深情。1957年,他听说妻子在反右时受到冲

击,就对妻子说:‘即使你成了右派,你还是我的好妻子!’


“随着我们感情的加深,他更是经常谈到死去的妻子。这是一般人所无法理解的。他非常天真、纯洁,从不会伪装自己。他毫无顾

忌地在自己以后的恋人面前谈到对故去的妻子的怀念。他是这样做的。他这样做,并没有使我对他感到不满,反而使我更加理解他

是怎么爱的。1970年9月,我们的感情不断加深,决定结婚。”


就在戴厚英和闻捷打报告要求结婚时,上海《文汇报》的一份白头简报中报道了这一“阶级斗争新动向”。张春桥看了,在简报上

作了“批示”,于是大祸临头了。


闻捷受到了密集性的批斗。1971年1月13日,闻捷在家里含恨自杀!他才48岁!


戴厚英说:“我没有死。因为我从闻捷的死看出,死是没有用的。我把痛苦埋在心里,我非常怀念闻捷。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遇

见过第二个像这样的人……”


尽管戴厚英与闻捷相爱不过几个月,又未曾结婚,但是闻捷永远活在她的心中。从1978年起,她怀着对闻捷的深沉的爱,写成了她

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诗人之死》。


在谈了她对闻捷的深深的怀念之后,戴厚英非常郑重地对笔者说:


“闻捷和我的恋爱,绝不是什么诗人的‘风流韵事’!没有闻捷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不可能成为一个作家。一个诗人倒了下去,一

个作家在他的血泊中站了起来!”


是的,她是在诗人的血泊中站起来的作家。


她和闻捷的女儿们一直互相关心着


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采访,耳机里传出余音:“戴阿姨吗?”


“呀,小妹呀!”戴厚英一听话音,马上笑了。


她们借助电波,非常亲切地交谈着。


戴厚英在电话中居然向那位“小妹”说到我正在她这里采访。她对“小妹”说:“我相信叶永烈不会把我当作一件耸人听闻的社会

新闻来写,而是用我来揭露那个时代的黑暗!”


放下耳机后,戴厚英告诉我“小妹”是谁:“打电话的,就是闻捷的小女儿。”


在闻捷去世后那么多年,戴厚英与闻捷的3个女儿一直保持着深厚的友谊!这是因为戴厚英深深爱着闻捷,所以她把自己的这种深深

的爱也献给了闻捷的女儿们。


话题也就转到闻捷的女儿。


她告诉我,诗人闻捷给3个女儿命名不同于众,一律取水果之名:长女曰“咏桔”,在上海当医生;次女曰“咏苹”,在江西;三女

曰“咏梅”,在上海当编辑。


我笑道,闻捷家里仿佛开水果店一般,桔子、苹果、杨梅都有!


戴厚英大笑起来。


笑罢,她的话题又回到了那铅重、阴霾的岁月!


“那时候,在‘五七’干校,每个月回上海休息4天。我和闻捷就连一起回上海休假的权利都没有。我休假,他总被领导指定留下值

班。他回去呢,我被留了下来。


“他最喜欢小女儿。她才14岁。当时,她的两个姐姐到黑龙江插队了,她一个人在上海生活。每天,她到里弄食堂买点馒头吃。我

回到上海,就跟她在一起,给她烧饭、洗衣服。有时候,代她去领闻捷的工资。小妹非常懂事,我把扣除闻捷生活费之后的闻捷工

资放在她的抽斗里,钥匙交给她。抽斗里放一张纸,她拿钱买什么东西,就在纸上记一下,从来不乱花一分钱!她父亲还曾劝我,别

给她洗衣服,要培养她的独立生活能力。她自己也一再不让我给她洗衣服。可是我喜欢孩子,还是替她洗了。


“有一段时间,我在上海学习,天天有机会跟她在一起,她高兴极了。


“闻捷纯洁的心地,也可以从他女儿的身上看出。在那样动乱的年月,父母又不在身边,他的3个女儿都走在正路上,没有一个沾染

不良的风气。她们以自己的劳动,诚实地生活着。


“老大很沉静。她在‘文革’中当过‘牧马人’,对一些社会问题看得很透。


“闻捷死后,我曾在上海浦东高昌庙闻捷亲戚家里秘密地跟他的女儿见面。当时,在那么大的压力之下,我们的联系只能是秘密的

,如果走漏消息,就会引出一场大风波。我总觉得,她们的父亲死了,我对不起她们。如果没有我的存在,或者我坚强一点,也就

不会发生那样的悲剧。但是,他的孩子们从来没有埋怨我,相反,对我非常关心。这是一般的人所不能理解的。一直到现在,我们

仍在相互关心着。”


1979年,戴厚英调往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任教,后来,又调往上海大学中文系任教。


她饱尝家庭破碎的痛苦


她不能不谈及自己最初的婚恋:


“我是在1969年开始抽烟的,那时候,我同时遭受了两个沉重的打击——一是在‘一打三反’运动(引者注:即‘打击反革命破坏活

动,反对贪污盗窃、投机倒把、铺张浪费’运动)中我被作为重点审查对象,二是我的家庭面临着崩溃。


“当时,我是被作为‘现行反革命’嫌疑揪出来的。整整3个月,我被作为审
  戴厚英(右)与本文作者在一起
查和批判的对象。当时我在干校,大字报贴了一院子!我的名字,是被颠倒过来写的,而且还打上了叉。


“当时,几乎所有文化干校的人都知道我的名字。闻捷对我有好感,也是从这儿来的。他说,这个女同志的性格怎么那样倔强、压

也压不倒。


“唉,我就是那时候开始抽烟的。抽8分钱一包的生产牌香烟。因为我当时非常孤独、苦闷,不许跟任何人讲话,不然,就会被说成

‘争取同情,拢络群众’。我的天地,只有在干校的一顶帐子!”


戴厚英不避嫌,直截了当跟我说起了她的前夫以及家庭的破碎过程: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又遭受双重的打击——丈夫要和我离婚!


“我跟丈夫青梅竹马。我大学毕业以后,在1961年和他结婚。母亲找出4尺花布为我缝制了一件小褂,算是嫁衣。父亲找出一摞碗,

算是陪嫁。


“1964年10月,我生下女儿,取名叫醒醒。


“我生下孩子100天,由于没有奶,就把她送到安徽乡下老家去,交给我母亲抚养。我一个人在上海,没办法照顾女儿。


“丈夫在安徽工作,我们一直两地分居。我住集体宿舍,在上海我举目无亲。


“‘文革’一开始,我家就遭殃。父亲是‘摘帽右派’,依然是‘右派’的‘待遇’,受到批斗。妹妹的婚事为此告吹,弟弟的学

业也停止了。紧接着,全家被迫‘下放’到农村接受‘改造’。


“在‘文革’中,为了解决分居的矛盾,我同意离开上海,调到安徽去工作。当时,我跟安徽芜湖造船厂联系,准备调到那里当工

人。


“就在我准备调往安徽前夕,‘一打三反’运动开始了。在动员大会上,工宣队、军宣队就说:‘有人想溜。告诉你,溜是溜不掉

的!’这‘有人想溜’指的就是我。


“就这样,我‘溜’不掉。调动工作吹了。我在干校,成了‘一打三反’的重点审查对象。


“我无法去安徽,家庭矛盾尖锐化,丈夫跟我离婚了。


“这两个沉重的打击,使我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


女儿深爱着“小个子妈妈”


戴厚英说,离婚时她的女儿只有5岁。她说:


“我离婚以后,孩子在我父母身边长大。她5岁半开始念小学。她在乡下上小学,学校离家两三里路,她从来不缺课。


“好几次,我想让她到上海上学。可是,我实在没办法照料她。再说,我的工资每月65元,又养老又养小,怎么够?每一次送她回去

,我都痛哭流涕。


“1981年,她考入我的母校——华东师大。不过,她念的不是中文系,却是生物系。


“在大学里,她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她被免试录取为研究生,研究遗传工程。


“虽然她读理科,仍酷爱文学。她一有空,就读文学作品。她读过的当代文学作品比我多,而且评论起来不留情面。


“我写完作品以后,常让她先看。《人啊,人!》的第一读者就是她。


“她学习很忙。有时候让她看,她就说‘我没空’。短的,她看。看了以后很坦率,有时候说,‘这篇写得还不错,我看你还有点

儿希望’。”


戴厚英笑了。她的笑声是那么得意。


“我曾指望她能照料我的生活,对她说:‘我希望有一个家庭型的女儿,而不是一个事业型的女儿。’


“她针锋相对地回答我,‘我需要的是一个家庭型的妈妈,而不是一个事业型的妈妈!”


“我和她都忙于各自的事业。我忙得很少能够照料她,她也忙得顾不上照料我。”


谈到这里,戴厚英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不过,在我最困难的那一段时间,女儿一有空就回家,安慰我,体贴我。”


戴厚英和女儿相依为命,使她在最痛苦的日子里得到慰藉。女儿深爱着自己的“小个子妈妈”。


母女之间也曾发生风波


母女之间,也曾有过风波——那便是关于她的离异的丈夫,亦即女儿的父亲。


女儿从来不在她的面前提及父亲,但是思念父亲毕竟是人之常情。戴厚英看出了女儿的心思。


在女儿考上大学的时候,戴厚英主动提出,让女儿去看望她的父亲。她以为,女儿一直生活在母亲这单亲家庭之中,已经十几年没

有见过父亲,如今女儿长大了,应该像别的孩子一样,认识一下自己的父亲。


当然,她只是想让女儿见父亲一面,如此而已。


由于她的允诺,女儿来到父亲的新家庭作客。可是她却发现,在她作出这一决定之前,女儿已经跟父亲约定见面!她为此大为生气,

以为自己受到了欺骗和愚弄。她一度不理女儿。


理智终于使她放弃了对女儿的责备,母女之间依然和好如初。这场家庭风波平静了。


但是,1984年春天。女儿却向她透露了打算去美国留学的念头。


戴厚英的心,一下子受到了震撼。她与丈夫离异时,女儿才5岁,她好不容易把女儿拉扯大,成为大学生,成为研究生。何况她刚刚

分到了房子,原本打算能和女儿一起好好过日子。可是如今女儿要远离她,前往异国他乡,她又要在上海过着孤独的生活。


她毕竟通情达理。她还是同意了女儿的要求。


女儿由于成绩优异,被美国某大学录取为研究生。就在女儿出国前夕,家中又发生一场风波:女儿的父亲得知消息,要赶到上海为

女儿送行!


她叮嘱女儿,在父亲到达上海时,不必去接他。女儿遵命了。


女儿的父亲来到上海,给女儿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戴厚英。


戴厚英冷冷地对他说:“喂!你这次来送我女儿,带了多少钱来?”


戴厚英这话,纯属气话。在此之前,她就嘱咐过女儿,不能要父亲一分钱!


他却当真。他赶紧回到安徽,托人送来1000元给女儿。


这下子,使戴厚英为自己的心胸狭窄和报复情绪感到羞愧。她用自己在《人啊,人!》中所表达的人情、人道、人性来批评自己对家

庭历史旧账的过分计较。


他是知道她的脾气的,不敢再来上海。但是,当他接到女儿的信,知道她动身去美国的日子,还是赶来了。


他来看望女儿,当然要踏进戴厚英的家门。戴厚英在多年离异之后,第一回接待了他。戴厚英说,她是像接待老朋友、老同学那样

接待了他。


在上海机场,他考虑再三,终于鼓起勇气,向戴厚英提出:“能不能3个人拍张合影?”由于家庭过早的破裂,他们3个人竟然从来没

有拍过一张合影!


女儿也用期待的目光望着戴厚英。不言而喻,这张3人合影能否拍成,完全取决于戴厚英。这一回,戴厚英倒是很豁达,点头答应了

!于是,他们3个人,当着送行的众人,在机场拍了合影。


戴厚英说,这张合影,从此摘除了她心里的一块肿瘤——因为从此女儿不必为自己分裂了的家庭在他人面前感到尴尬,也使他后来

的妻子和儿女理解了她。


女儿是她生命的一半。她“长亭接短亭”,程程相送女儿。从上海送女儿到广州,从广州又送到深圳,一直送到海关那根不能逾越

的黄线……


从此,她在上海家中只能和花相处。她养花,爱花。她说,她和花组成了一个和谐的世界。


女儿前往美国夏威夷之后,母女之间借助于鸿雁,寄托着彼此的思念。


女儿给她写信,寄托着一颗爱心:


“妈妈,要是能够,我真想一下飞到你的身边,扑到你的怀里,再也不离开,哪里也不去了。可是我明白,我处在一种欲罢不能的

状态下,只能沿着已选定的道路走下去……我知道我必须忍受,即使非常难以忍受,也必须忍受,忍到十二分,十三分。”


“我所要遇到的困难可能非常非常多,刚开始的日子可能会非常非常难熬,但相信我,我一定能挺下来。”


“我爱你,妈妈。为你,我可以舍弃一切。”


女儿甚至在信中还向戴厚英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要当心身体,不要太容易激动,要快活。你一个人很寂寞,有合适的人,合适的机会,千万不要错过。你还那么年轻,并且越来

越好看,没有人能比你更有资格得到幸福。”


女儿的文笔也很美。戴厚英曾把母女间的通信加以整理,在上海《小说界》杂志上发表。


女儿结婚了。不久,戴厚英“升”了一级,她当上了外婆。


她前往美国探亲。在女儿那里,她有了家庭的温暧。


不久前,戴厚英在上海又搬了一次家。新家比原先大了许多。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新家竟是她的生命的终点站——她的鲜血

染红了这里的地板……


1996年9月23日


上海“沉思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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