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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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年与台湾大学

发布时间:2011-08-04 10:55:48      发布人: 黑白双煞

  1948年12月22日,国民党政府教育部正式任命傅斯年为台湾大学校长(实际上这个决定11月就已作出)。1949年1月20日,傅斯年就任台湾大学校长。假如没有傅斯年,台湾大学在那样动荡的时局中,想要在短时间中迅速崛起、发扬光大,奠定一个现代大学的基础,确是难以想象的。

  台湾大学最初是日本殖民地时代建立的,所以台大将1945年光复之日算作校庆之期。到傅斯年接手时才迎来了第四次校庆。他之所以能把台大办成孤岛上的北大,这不仅取决于他的干才,取决于他大刀阔斧的勇气与锐气,更主要是他的办学理念,他完全继承了北大的传统,纯粹为办大学而办大学,在相当程度了保持了大学的独立性和学术的尊严,比如拒绝三民主义进学校等。

  4月20日,傅斯年上任未久,就在《台湾大学校刊》发表的《国立台湾大学三十七年度第一次校务会议校长报告》中明确提出:“第一流的大学,不能徒然是一个教育机关,必须有他的重要学术贡献,但是,也没有一个第一流的大学,把他的教育忽略了的”,他提议通过一年半时间,改进各种通习科目,“务使来校的学生,一进大门来,便得到第一流的教授教他们的普通课,教课之需要实习者,得到充分的实习机会,有富于教本参考书的阅览室可用,有优良的助教改他们的卷子,国文和外国文的程度,一年之内顿然改观。”

  同时他也表示,“不是我要把一个大学办成一个专是教书的大学。一个专是教书的大学,不会把书教得很好,因为学术水准低,自然不会把书教得深入浅出。所以在进行本校的教育建设上,也应该时时不忘学术的标准。”他说这些都是“卑之无甚高论”,“但在目前大局不定、社会动荡之下,不特‘高调’无从谈起,即此‘低调’,若努力担负起来,也是极其吃力的。……究竟大局与环境能允许我们做到几成,总在未知之数”,但以他那种“虽千万人,吾往亦”的精神力量,他只会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做去。

  什么是大学?近代意义上的大学在傅斯年心中是很清晰的,他说:“大学是个教授集团,不是一个衙门,照大学法,校长虽然权力甚大,然我为学校之前途计,决不能有极权主义的作风。”[3]他深知,“一个大学必须大家要办好,才能办好,便可以办的好,决不是校长要办好的。我所谓大家这包括全校教职员、学生、工友在内。”

  当然,“大学的主体当然在教授,为教育、为学术的研究,这都是当然的。假如教授受行政人的干预太多了,流弊极大,可以弄到学术研究根本难得进行。”[5]所以他原则上赞许大学的讲座制度,认为要保障教授的独立性,教学的自由,如果大学教授与中学教员一样,大学便不成其为大学。五四时代,他在北大度过了人生中重要的六年,赶上了蔡元培主政的时光,风云际会,组织新潮社、创办《新潮》杂志,发表了大量鼓动新文化、新思潮的文章,终于和师长陈独秀、胡适他们一同造成时势,开创了新时代,蔡元培先生“兼容并包,思想自由”的观念,以及“教授治校,学生自治”这一套制度已经植根于他的生命深处。在他短暂的55年人生中,从进入北大读书开始,几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大学。他曾先后出任中山大学、北京大学、西南联大教授。在受命担任台湾大学校长之前,他做过西南联大校务委员、北京大学代理校长,对办大学并不是个生手。他有着让胡适佩服得不得了的行政能力,同为“五四”时期北大学生领袖的罗家伦和他开玩笑说,蔡元培、胡适是北大的功臣,而他们是功狗。如今走进台大校园,还能找到被称为傅园的傅斯年墓。有学者说:

  “台大校史上。孟真(傅斯年)先生虽非创校校长,但在常规及制度之设立上,恐无人能出其右。”

  他是“五四”之子,三十年来他的作为表明他是当年五四理想最好的捍卫者,三十年后,当他在乱哄哄的孤岛上受命主持小小的台湾大学时,他心中的模本就是三十年前的北大,教授享有学术自由、教学自由,这是不言而喻的,作为校长,他就是要保障教授的这些自由。所以他才会骄傲地对人说:“总之,台大仍是民主国家之自由传统,与大陆情形不同,既未统制思想,亦无亲美宣传(对大陆之亲苏不同),亦无‘大课’(大课是毛泽东主义)”。

  他认为“大学的任务,本来是三项:一是教育的,二是学术研究的,三是事业建设的,三者有不可分性。”[8]有相辅相成的关系,“大学是学术机关,它的教育的作用,是从学术的立点出发,不是掉转过来;它的学术的作用是从教育的立点出发。换句话说,大学是以学术为中心,而用这中心发挥教育的力量,不是以教育为中心,而从这中心发挥学术的力量。”“我不是把教育看作第二义,教育当然是人生第一义,但是大学的教育,是从学术的立点出发的,所以大学的教育,与中学的教育不同,并与职业教育不同,而且与专科学校的教育不同,而且应该与号称大学或独立学院的教育而以职业为目的者不同。”

  他强烈反对把大学当作培养工具的摇篮,坚决摈弃大学的工具主义。抬头看看今天笼罩在工具主义之下的大学,想想傅斯年当年身体力行的理想,不禁让人黯然神伤。

  同时,他倡导简朴的学风。9月28日是他到台大的第二个学期,发布了这样一个布告:

  “本校学风,素称俭朴,然亦偶有有钱人之子弟,习为奢侈者。兹在学年开学之始,特行告知诸生,如有娇养成性,习尚浮华者,务请不入本校之门;既入本校之门,即须改行自新,须知国家办此大学,费钱甚多,经费皆民脂民膏,岂容此辈滥竽其内,浪费本校教育之努力!以后如见有习尚浮华,衣食奢侈者,必予以纠正,或开除学籍。”

  对有钱人子弟,以台大为跳板,一有机会就要出洋,他也深有警惕,认为这是浪费教育资源,退学固然不能禁止,但在发给证件上学校可以有自己的规矩。10月12日发布的布告就是专门防止有钱人子弟“任意来去”的。

  什么是大学精神?这是他耿耿于心,始终不曾忘怀的。“大学也必须有大学的样子,包括精神与形式”,“发挥大学精神”、“促进学术空气”是他办台湾大学期间首先考虑的。他一直想写一本阐述大学精神、他对大学见解的专书,因为事务繁忙,终究没有写成。但在各种零散的演讲、文章、书信、布告等文字中,我们可以大致上看出他的基本观点。

  1949年11月,在台大第四次校庆时,他发表演讲说不许把大学作为任何学术以外的目的的工具,“如果问办大学是为什么?我要说:办大学为的是学术,为的是青年,为的是中国和世界的文化,这中间不包括工具主义,所以大学才有它的自尊性。这中间是专求真理,不包括利用大学作为人挤人的工具。”“台湾省既然回到祖国的怀抱,则台湾大学应该以寻求真理为目的,以人类尊严为人格,以扩充知识、利用天然、增厚民生为工作的目标。”

  在最根本的意义上说,大学精神就是傅斯年说的“专求真理”(或“寻求真理”)这四个字,这是第一位的,其余的都是次要的。这和竺可桢当年为浙江大学确立的“求是”校训,和哈佛大学的校训也都是相一致的。本着这一理想,傅斯年呼吁学生第一是要立信,在品行上自我修炼,一个社会品行好的人多,社会就会健全,反之就很危险。“这一个时代,真是邪说横流的时代,各种宣传每每以骗人为目的,在宣传者不过是想用宣传达到他的目的,但是若果一个人养成说瞎话的习惯,可就不得了。人与人之间,因为说瞎话不能放心,团体与团体之间,因为说瞎话不能番木瓜心,社会上这个风气厉害了,社会就不上轨道。”在大学里这一观念尤其重要,他倡导“知识的诚实”,如果没有这样的精神,学问不能进步,发明更谈不上。“所以立信是做人、做学问一切的根本,也是组织社会、组织国家一切的根本。”

  第二是力学,“在这个苦难的时候能有这样一个环境,已经算很有福气了!这个遭遇,这个环境,是万万不可辜负的。……这些年来,大学里最坏的风气,是把拿到大学毕业证书当作第一件重要的上上,其实在大学里得到学问乃是最重要的事,得到证书乃是很次要的事。”重要是的是“由学术的培养达到人格的培养”,“须知人格不是一个空的名词,乃是一个积累的东西。积累人格,需要学问和思想的成分很多。”

  第三是爱国,他认为这是一种本能,是对民族文化、历史的一种认同感。

  第四是爱人,“爱国有时不够,还须爱人。爱国有时失于空洞,虽然并不一定如此。至于爱人,却是步步着实,天天可行的。……克服自私心,克服自己的利害心,便可走上爱人的大路。只要立志走上这个人道的大陆,无论一个人的资质怎么样,每人都有作到释迦牟尼或耶苏基督或林肯或国父孙中山先生的机会,至少分到他们的精神。”

  “这样才可以使我们的大学成为宇宙间的一个有意义的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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