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作家木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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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诗人走了//江铭记

发布时间:2022-02-28 18:45:25      发布人: 180*****502

春暖花开诗人走了

    今年春节一直盯着新冠病毒肺炎看,没有心思去装着其它的事。突然一个文友发来微信:木斧老师逝世了!心头一惊,悲从中来。春节前曾给木斧老师打电话拜个早年,问到他的健康状况,他还说:很好”。很好就好,这就放心过年。
    新冠肺炎闹得全国封城,心中掂记木斧老师的健康,正月初八,又给他老人家打了个电话问询宅在家里的情况,老人家说:下不到楼,在家里走来走去。说要送我一本书,春暖花开时节,我们聚一聚。谁知已是春暖花开时节,他老人家却远行了!
    我与木斧老师相识,是在十多年前。那时候他还住在祥和里。一群文友兴奋地要带我去见一位老诗人木斧!一听名字,我也兴奋起来。这可是我心中的,我崇拜已久的诗人。一个人一生可以读到很多的好诗句,不一定会认识一个好诗人,特别是能遇到一位特别崇拜的诗人。木斧是我在《星星》诗刊上读到的诗人。他的诗,每首都能融入到你的心里去。再读他的名字木斧,直接让人想到大刀阔斧,力劈巨流,运斤成风,直指瑕疵。想见诗人是何等睿智。想见诗人一面而长恨无缘,遂成为心中的一个梦。没想到今日成真。
    一路暇想着走进祥和里一家茶馆里,一位老人正架着膀子,端着茶碗,碗盖立在茶碗的边沿,挡住了他的脸,像一架照像机的闪光灯瞪着人,喝茶。那架式很吃劲,把仿佛将整颗心都倾注在茶碗里。尼帽眼镜,富态稳重,慈祥蕴含,这就是木斧。从此,祥和里因木斧而浮动着光环,我因为有木斧,而成了这里的常客。因为认识了木斧,我认识了龙郁、方赫、白航后来在陈喝坝坝茶,又认识了何春笋、肖开秀、罗西蜀(骡二)·······这一大群诗人,都是因木斧聚到一起的。龙郁七十岁的胸膛里跳动着二十岁的心,一路诗情扬溢,泼洒得山河痴醉;杨泽明节奏铿锵,唱得冰冻的雪域风云嘹亮;方赫始终保持着他那个时代的潮男形像,目光澄净得能让大山发慌;何春笋缺氧似的吸烟姿势,是为了点燃自己的灵魂,喷吐出来的诗句能将石头烫伤;肖开秀一直紧掩着激情的胸膛抿嘴而笑,站成了夕阳下的一抹亮色;罗西蜀以打街的镜头,独具特色的评论,短小但不乏犀利的诗句,渲染得生活五味杂呈;木斧则《高举着艾青的火把》照满天红霞,咏青山秀色,送清风流香,醒世间沉醉·······我则在清风嘉木间,流连穿行,染花蕊,被果鲜,接地气,修行悟道。
    木斧爱喝酒,这是所有跟木斧认识的人最容易说出来的一个特点。他自己总结说:无酒不吃饭。外出参加笔会,自带一坛酒,相约朋友聚会,必曰:来喝酒,连生病住医院也要藏一瓶酒在床头柜里。诗人好酒是雅趣,无酒不成诗,亦是古往今来的神说。如果影响到了诗人的健康,那只得忍痛割爱。当然,走到忍痛割爱的时候,该割还得割。木斧就遇到了忍痛割爱的无奈。即便是戒酒,也戒出来诗人的雅趣风采。那天,突然接到木斧的聚会电话,并点出聚会的主题:戒酒。为戒酒而喝酒,那酒到底是戒,还是喝?那次聚会在祥和里附近的五粮液大厦。木斧举杯致词,此生再不喝酒。因为割舍的是一生的爱,那次聚会很显得日色悲壮。酒能使人情思壮阔,诗如泉涌,不喝酒的诗人还能写出诗来吗?我的心在问自己。戒了酒的木斧照样逸兴壮思清舞飞扬,诗还在写,作品还在一本接一本地出。木斧的戒酒,打破了会须一饮三百杯的神话。
    每次喝酒,都是龙郁把气氛推向高潮。酒过三巡,龙郁就从包里抽出一叠诗稿。诗人饮酒不可无诗。龙郁的长诗《牛角号》、《影子》的章节,就是一次一次的聚会听来的。杨泽明则从他的《红柳集》中选几首朗诵。每有佳句,木斧也无评语,举杯一祝:来,喝一个。所有意思尽在其中。我则是洗耳恭听。后来,这样的聚会参加得多了,受其薰陶,亦是被其逼迫,每次聚会,木斧老师必申言:下次聚会,一定要有诗也开始写诗。我那些诗是算不得诗的,诗里找不到诗眼,就是分行写的散文。我曾经拿歌词也是诗的问题跟木斧讨论,木斧放颜一笑说:写诗跟写歌词,两回事。到底怎么就两回事,我没有向老人家深度的请教,以致错失良机,悔恨莫及。
    得到木斧老师亲自指点的,是他们当年那群学生报人的回忆文章集结出版,书名叫《学生报人永远年青》我为这本书写了一篇评论,那时候我在上海。我把书评写好后,邮寄给木斧老师。木斧老师对我的评论给了很高的评价,并对文章多处进行了修改,仔细到连标点符号的正确运用都指点到,让我受益匪浅。遗憾的是,我虽经过多方努力,今都没能把这篇评论文章变成铅字发表出来。只是在本书的主编,一个比木斧老师年龄还长的学生报人徐叔通的推介下,在微信平台上青绿过一瞬。我的诗歌水准达不到跟木斧老师做诗友的层次,但我们一直就这么亲密地走下来。我想,可能是我对诗歌的热爱,也可能是朋友之间那点温暖。一个上了年纪的诗人,面对生活潮流冲刷出来的深谷,或者人为挖出的断层,总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这个时候,朋友的温暖会使茫然无措,变得从容起来。结交一个人,首先得有朋友的温度,然后才谈得上升华。
    我与木斧老师认识的时候,木斧老师已经开始写他的“年谱”之类的文字,为以后的自传作准备。每年写的那些文字需要整理。那时,各个刊物、报纸均不收手写的稿子,这就是人为挖出的一处断层,让笔下生花的诗人很是为难。木斧就打听谁会把他那些从脑子里流出来的作品,输进电脑里。我那时候用电脑还是个二把刀,能输进去,但还不会编辑,也不会再把输进去的东西从电脑里抠出来(现在我还没迈出这道坎)。但我有许多同事而且是一些文友,电脑用得溜熟,做这点事,应该不成问题。这就找到了一位叫翟冬青的女士为诗人代劳。第一次,连诗稿带每首诗的发表刊物,竟有十几份。翟冬青很快把这些稿子输进电脑打印出来。我就把打印出来的稿子和翟冬青一起带到木斧老师家里。木斧老师看了稿子,非常满意,当时就送了几本书和一件木斧老师不知在那里获奖的贈品给翟冬青。从此,每年就有几份稿子由我交给翟冬青去输入打印。完成了再交给木斧老师。每次,木斧老师都十分感谢,心头又十分遗憾,遗憾自己不会电脑,每年都要劳烦人。有一年的稿子弄好后,发现小翟把诗歌的发表时间和刊物打印到一起了。按木斧老师的要求,两份稿子是要分开打印的。幸好我把“u带着的。忙安慰他:没关系的,一会儿就好。我到祥和里西头一家打字、复印店里重新作了编辑,这才把一对连体婴儿分开来。
    我从木斧家里出来的时候,他的夫人在烧水做晚饭,我把重新编辑过的稿子交给他的时候,一锅水还没烧开。
   这么快!他很惊讶。
   简单。
    木斧老师立即做了个决定:你在哪儿弄好的,带我去看看。
    我把木斧老师带到祥和里西头那家打字复印店里,请店里的工人调出刚才重新编辑的文件给他看:今后就到他们这里作。好麻烦人的!从此,木斧老师的文稿就由他自己到打字复印店里去做了。从这一件小事,足见诗人独立的性格。这么点小事,能自己解决的,决不劳烦人。那怕是朋友。这一点,在木斧老师的米寿自贺诗里,也可见到诗人那种咬金嚼铁的风骨。每次聚会结束,我总是要把老人送到他的家门口才放心离开。
    2019年夏吧?木斧老师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时间,陪他到东风大桥那儿去看一位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我忙说:有有。其实,我两个小外孙要上幼儿园,我跟老伴每天上午送,下午接。什麽是朋友?那就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第一个想起你。我便跟老伴商量,下午让她一个人去接小外孙。吃过午饭,我便在二环路紫荆北路口,坐162路公交车到天府二街接到木斧老师,再乘115路公交车,到桐梓林转乘76路公交车到东风大桥。见过他的老朋友后,木斧老师只让我把他送到76路公交车上,桐梓林以后的路,他熟悉。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坐公交车,不安全。坚持把他送到他住的小区门口,我这才又坐162路公交车回家。
    最后一次与木斧老师聚会,是去看望诗人王尔碑。聚会结束后,木斧老师想到桐梓林小区的理发店去理个发。那个理发店里可以刮胡子。其它的理发店没有这个服务项目了。诗人喜欢那种最草根的享受。让剃刀凉凉地走过面颊,听着那刷刷的断裂和修复,有一种秋水夏花的感觉,极是享受。理过发,我们重新上公交车,我一直看着他走进小区,走过拐角不见了,这才离开。坐到回程的公交车上,还是放心不下,又打个电话问他,得到他已经到家的回答,我才放心地回家。谁知道这竟是最后一次送他。从此,诗坛少了一位高举着艾青火把的老诗人;铁相寺外陈景茶楼,少了一位茶客;我们再也听不到诗人那铿锵有力的京剧唱腔了······
    诗人走了,走在春暖花开季节。有春花一路烂漫相伴,诗人一定不会寂寞。愿诗人一路都春暖花开。

                                         作者   江铭记
                              联系电话181130185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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