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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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元济资助“女婿”留学

发布时间:2014-11-30 21:45:43      发布人: jackson
 父亲罗家伦生长在20世纪初新旧交替的时代,从小受祖父的启蒙和督导,打下了扎实的传统国学根基。从初进北大到留学归国是他一生的关键时期。在这九年中他曾经得到三个人的提携,鼓励和帮助,对他一生的思想,志趣,为人和事业,影响至深。这三位师长和前辈,依次第一位是北大蔡元培校长,第二位是实业家、奖学金捐助人穆藕初先生,第三位是出版家张元济先生。

        蔡校长不但为北大学生创造了一个自由开放的学术环境,同时还鼓励他们组织社团,办杂志,参加当时的许多学术和社会活动。“五四”学生运动时父亲担负起了领导的角色,与校长的接触更多,结下了亦师亦父的终生关系。父亲在北大是一个半工半读的学生,他文思丰富,下笔流畅,稿费便成为他的主要经济来源。除了为《新潮》撰文、担任编辑外,《新青年》、《晨报》、《国民杂志》、《每周评论》、《东方杂志》、《南开日报》,都是他投稿的对象。父亲在校时曾在校长设立的“国史编纂处”担任助理,毕业前又通过校长的介绍,与上海商务印书馆取得联系,商定翻译两本英文名著。这些经验对父亲日后的事业方向,都成为重要的因素。

        1920年5月,就在父亲即将从北大毕业的前一个月,上海纺织业巨子穆藕初先生为了感佩蔡元培治理北大的成绩,慨然捐出五万银元奖学基金,请蔡校长选派学生,前往美国留学。两三年后,再分赴欧洲各国研究。蔡校长与胡适、陶孟和、蒋梦麟三位教授考核商议后,选定了第一批五名应届毕业生,父亲便是其中之一。他得此优厚的资助,于同年九月启程经上海出国,先后进入他向往的美国普林斯顿和哥伦比亚大学,而后计划再去欧洲。这个难得的机会,使他对现代的欧美思潮和文明,获得了直接的了解。父亲不忘恩情,1937年与多位受惠者集议共筹国币一万元,作为“穆藕初先生奖学基金”,帮助国内清寒学生,以纪念当年穆先生“提倡学术奖掖后进”的创举。抗日战争中,这项助学金曾延续数年。据说物理学家杨振宁曾是受惠者之一。

        父亲在美国第三年,得知穆先生的企业已面临破产,奖学金不能继续。同学中有人决定返国就业,他却带着省下的奖学金,加上为国内及北美华文报刊写稿和一本译书的稿费,决定省吃俭用,不改初衷前往欧洲游学。当时德币马克贬值,留学费用较低。1923至1925年父亲在柏林大学攻读哲学期间,蔡元培校长和许多北大同窗也在德国各地研究。不少人又都处于经济来源断绝的困境,所以同学间互相借贷也就成了常事。1925年春父亲打算赴英,继续收集流落在海外的近代中国史料,准备回国后致力于研究工作。在此期间他已完成了《科学与玄学》书稿和翻译J·B·Bury的《思想自由史》,正寄交商务印书馆出版,但此时青黄不接,只好请求在汉堡的蔡校长设法解决他计划中断的危机。

        张元济资助“女婿”留学

        蔡元培和他的老友张元济是晚清同科进士,一并选入翰林院。张先生后来任职于刑部和总理衙门时,眼见国运衰落,清廷腐败,与一批京中志同道合的友好研讨国是,策划改革,并决心学习英文,创建“通艺学堂”以推广新学。戊戌维新期间,他曾积极参预体制改革、推广新式教育等活动。不久发生政变,他被“革职永不叙用”,于是决定走向实际行动,南下开展他的教育文化事业。1901年他任职并投资上海商务印书馆,数十年来不断地赞助翻译、编纂和出版各种性能的新式教科书、参考书、工具书;同时又大量整理、出版近人文集,及校订影印善本古籍和丛书。

        1919年4月,父亲在《新潮》杂志上发表了一篇“今日中国之杂志界”长文,针对商务出版的几种杂志,作了强烈的批评,指责它们的内容贫乏,观点落伍,违反了时代潮流与读者的要求。张元济在此以前已经察觉这些杂志销路趋减,承认“时势变迁,吾辈脑筋陈腐,亦应归于淘汰”。这个青年学子的挑战,似乎加强了他改革的决心。次年父亲出国前,因已与商务有所约定,临行专程拜见担任监理的张先生,足见长者对他毫无芥蒂,且十分赏识,有意约他回国后来商务担任编辑。

        1925年春蔡校长在德国为父亲向国内寻求经济援助,首先得到的是张元济先生的慨然允诺。这时张先生正在为女儿择婿,回信中同时拜托老友在海外留学生中代为物色,并表示愿资助未婚女婿的留学旅费。为此蔡校长向父亲直接探询,但并未说明答应借款的是张先生,也没有说是为张家的小姐“说媒”。父亲得知经济问题有所解决,立刻报告校长他归国前的研究计划,并且声言“不愿无故累人而受人之惠”,当以两本译书作为抵押。又说“此款虽系借款,但希望无政治或任何他种关系”。关于婚姻的事,父亲在北大时便深信婚姻自主的原则,并主张双方应该先建立友谊和相当的爱情后,再考虑婚嫁。当时他虽与身在国内的母亲张维桢通了五年信,但毕竟相隔了半个地球,各自又都在忙着学业,没法认真地谈到终身大事,心中不免苦闷。所以他给蔡校长的回信上并未拒绝前辈的好意,仅坦白地说,“无论与何人订婚,皆愿于订婚前有半年以上之友谊……最好于友谊发生时不必定有婚姻观念当先,以免反而拘束。”蔡先生意味到这件事的困难,便将原信中有关部分剪下转给张先生说,“罗君已有复函,其家世似无问题,惟所称‘愿意于订婚前有半年以上之友谊’云云,于尊府方面是否相宜,尚希斟酌”。此后借贷的事依旧进行,“说媒”的事却未再见提及。三方面心照不宣,维持了终生的亲密关系,实为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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