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不凋春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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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母所唱《忆儿歌》深深扎在儿女们的心里(蒂尕字汉阳)

发布时间:2015-07-06 15:50:49      发布人: 派拉
          自恢复以儒学为主体,中华传统文化与学术的“国学”以来,不少学校就从小娃娃抓起,他(她)们在课外读物中,特意加进了《三字经》、《弟子规》、《笠翁对韵》等传统读本。“首孝悌,次见闻,知某数,识某文”这段《三字经》,对大多数人来说不陌生,一般人会读也知其意,文字告诫人们,要懂得孝敬父母,尊敬兄长,其次要读书,有了丰富的知识,就能少说错话,办好事。作为礼仪之邦的华夏民族,讲究的就是仁爱,更知礼、义、仁、智、信,此五常,不容紊;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此三纲系社稷之根。
      作为世代书香的黄陂范家,尊老爱幼,首孝悌那是出了名的。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社会里,像范氏家族能保留这种风气实在难得。
      在范氏宗亲老家,有位比我年长的世侄,按照世俗观念,年长为哥幼为弟,作为年长的世侄,其称呼就有点让人犯难了,你说,直呼其名吧,人家一大把年龄,确实有些不雅,喊哥吧,其辈分比我低,家族中的辈分,是一难以逾越的屏障。按祖训:宗亲辈分不可紊,兄弟有序又不能丢,家母延用她别具一格的叫法,合情合理地解决了这一难题:家母称呼比自己年龄大,而低一辈的侄儿的老婆为侄嫂,这样既不违背家规,又不影响彼此间的人格、感情。所以,家母让我叫,称她为姑婆的范世贤喊“侄哥”,真乃两全其美聪明绝顶。
      黄陂人习惯称祖母为婆,或喊大,称曾祖母为姥姥;曾祖以上辈分的先祖通称姥姥,还不分男女哟。就像我们下放插队的公安乡里一样,当地人将面食点心,通称粑粑。这种笼统称呼,没什么不好的,倒觉得其点有二:一.除了容易记住外,二.绝对不会喊错,更不会因称呼而出问题。
      侄哥这名词听起来,似乎有点滑稽,细想起来合乎情理,也由科学的道理。这种叫法,是在人们的辈分、年龄之间加以变通,这完全符合人之常情和道德规范。通过这件小事,说明具有悠久历史文化底蕴的黄陂人,骨髓中文化、道德的理念,激活才智越怕聪明,在日常生活工作中,自然地呈现出来。
      当年裴公高才为外公(范熙壬)撰写《为民喉舌》一书时,侄哥为此没少为跑路。在为耄耋之年的家母与家乡的宗亲间,传递、交换信息,送达资料、翻阅档案,寻佐证资料等方面,花去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不管刮风下雨还是落雪打霜,侄哥往返于天河镇中心路与球场街新鸿基之间。为帮引经据典的家母查找有力的佐证,侄哥根据线索四处查找,拜访相关人物和他们的后裔。
      挖掘逐渐淡薄记忆线索的过程中,家母和侄哥八方查找,幸存遗址和残存的资料和书籍。在沧海桑田长河中、在突飞猛进的市政建设的年代里,大海捞针似的寻访,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在侄哥的努力之下,家母论点一个又一个得到落实,为裴公的写作提供方便。让《为民喉舌》这本书,在外公诞辰131周年之际,顺利地撰写出刊。
      书中阐述李大钊介绍外公密秘入党这样写道:“为了搜集李大钊策划‘B  D证据,这年4月中旬,张作霖特地调来俄国长大的张国忱,成立‘搜查苏联阴谋文件编译会’,该会日夜加班加点,查找、翻译,这批从苏联大使馆抄出来的资料文件。因没发现苏联计划出兵和B D文件后,张作霖大失所望,将翻译出来的查抄文件公布于世。
说起外婆(萧奉琴)《为民喉舌》有这样一段记载:“奉琴夫人自幼天足,风姿玉立,皮肤白皙,眉目请婉,独具丰韵,举止颇具大家闺范。同仁见范熙壬携娇妻北上,特为其接风,席间对其夫妇大为称赞,男才女貌恭维声不绝入耳“。范熙壬特作《葵丑九月十七日萧氏奉琴来归.纪之以诗》,诗云:
盈盈一水望秋河,挑叶分明此夕过。
天遗黄姑迎织女,月教丹桂护嫦娥。
百年信誓山成砺,千里恩情海不波。
人比菊花容更淡,夜凉高烛照如何。
      家母(范亚维)在回忆外婆索取《莱园》老宅,自己寻找外公入党资料时道:“解放初期,妈妈为《莱园》--北京老莱街上的那栋老宅,专程上京找过董必武副主席。当年五婶还住在董家。董必武对妈妈说:“我国现处建国初期,乃一穷二白百废待兴,你说的那栋房现已派上用场,但,如果你找到范熙壬入党证明,我们会酌情处理的……”。当时董必武还拿出300元给妈妈,劝她先回家,等找到文件再说” 。
    歇了会家母继续说道:“其实董必武和父辈们都很熟,当年住在(汉口)坤厚里时,五叔(范熙绩)也住在那,五叔的住房紧挨着我们那栋后面一的栋。董必武、赵朴初、恽代英等人常来玩。董必武到延安后,特请五叔帮忙处理他家在汉的资产,所变卖的钱财,还是五叔设法交付于他。记得当年赵朴初暂住我家时,晚上吃香烟不慎将蚊帐点燃,要不是大弟手脚快,就要酿成火灾,让一大家人虚惊一场。”
    按照外婆回汉所述,家母到北京图书馆、档案馆等四处查找,因寒暑假时间有限,一连上京好几趟,家母访遍那里的图书馆和档案馆,终于在1927年4月24日《益世报》上,见到刊登《官方续布档案文件目录》中:这样几则消息:“介绍范熙壬C.P(中共英文缩写)函一件、延秉昊致李大钊函一件、请关内同志代筹军费五万元至十万元,枪三千支至五千支,子弹二百五十万等……。’”
在《晨报》上刊登有:“霖至白芳渠函,共四件:报告在彰德、元氏、丰台绥远等处进行工作,及索寄共产党书籍等情形、林森会延等至白芳渠执行委员会,索寄共产主义各种书籍、致耿迪信二封,内一封讲汇上二千元,料已收到,并汇上各人赴汉等处路费,亦希查收示覆、另一封叙范熙壬加入共产党事……。”这《目录》,是张作霖当局违反国际公约,擅自冲进苏联大使馆,缉拿李大钊所抄到的。
      范氏宗亲中,家母谈得较多的还有范正松,也许他和外公联系较多,走的很近的缘故吧。在国民政府清党的革命低潮时期,正松哥回到武汉继续发动组织革命。于1928年秋,在汉口华阳酒楼秘密开会时,遭人告密,为了掩护伍修权等同志撤离不幸被捕。父亲、五叔积极组织营救未果,四天后遭国民党军警杀害。后作为革命烈士载入《湖北历史人物辞典》。伍修权在《怀念陈潭秋老师》一文中对正松哥有很高的评价。
     侄哥插言道:“姥姥(黄陂人习惯对祖父母以上的老人通称姥姥,这里指范熙壬)在李大钊于1913年创办《言治》月刊时,曾满腔热情给予支持,并促成李大钊和汤佩松(汤化龙之子)留学日本。姥姥和李大钊的情感之深,非同一般,李大钊介绍姥姥入党、姥姥北上找杨宇霖,积极营救李大钊,这也是情理中的事。”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家母在《益世报》上找到李大钊秘密介绍范熙壬入党的消息不久,准备和外婆再次上京的当口,中共中央发出《关于整风运动的指示》,整风的对象—官僚主义、宗派主义、主观主义。1957年5月4日,毛泽东还为中共中央起草了《关于请党外人士帮助整风的指示》,对当前整风的总体部署作出规定,先请党外人士帮助共产党整风。作为党的纯朴工具的家父,除了在单位努力工作外,还积极投身到运动中,用行动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家父那段时间内没日没夜的工作,换来却是一顶极右的帽子(右派中处理较重的那种)。自家父错划极右之后,习惯为他人作想的家母和外婆,不愿因自己处境殃及亲朋好友,在索要“莱园”故居问题上,只能等待,就这样一拖再拖,错过了大好时机,硬是将此事搁置了下来。
“莱园”对家母有非常深厚的感情,那里有影响她一生的诸多事宜,还有诸多史料保存在那段珍贵的时光里。那里还有家母儿时的欢笑、乐趣、惆怅和分离。“莱园”、“采寿堂”见证了外公对革命忠心耿耿、奔波操劳,为国操劳的身影。家庭的兴衰国家的命运,与这栋城墙砖所砌的建筑之间,那段紧密相连、息息相关的诸多重大事宜。
       关于张作霖政府抓捕李大钊一段,家母在她《京华寻梦话童年》中这样记载:“驻日公使汪荣宝刚巧回国述职,得知,在抓捕李大钊查抄的文件中,有范熙壬入P·C一事,已将其列入抓捕黑名单。特速来家中报信。父母带着四个弟妹,连夜避往山西冯玉祥处,再商国家大事。冯将军请父亲吃饭时,摸着大弟公涵的头道:‘你要好好学习,同你父亲一样,为国为民……。’我们姊妹三个和中听妈留在北京,由三婶和望哥照顾。
     父亲临走时嘱咐三叔,在花园北头外墙开个侧门进出,将花园和大客厅出租贴补家用。父亲为侧门额写了‘天行健’三字,其意学习《礼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激励我们自强,天天向上。当年为组织议员南下筹措经费,所典当的‘采寿堂’东方保险公司半年算一次复利,家境拮据,父母又远避山西冯处,照料我们的三叔无能,竟同意将价值万元地珍本拿去抵息,中听妈不得已只好同意。当年夏家、李家亲友均南下。
      那年绍陔五叔(范熙绩)来我家花园客厅续弦,娶白家小姐,证婚人是家父和白崇禧,婚礼是在外交部大厅举行。记得婚礼的头一天,五叔看到有客人送来贺联中有“黄花”二字,叫人取下来撕了,当年我们还小,不知道五叔的心思,还和梓亭哥、侄嫂(刘彩瑾)前往围观”。
      家母曾回忆道:“解放后我带大女昌年看望卫立煌夫人韩权华老师(她曾教过我音乐),韩老师还几次说起当年的情景。”
家母生前常念叨“莱园”、“采寿堂”,时常讲述在那里发生的故事,那是家母儿时的回忆。我知道,老宅和家母成长紧密联系在一起,悲欢离合均在那段记忆里。在《京华寻梦话童年》书中,曾多次提到那两栋故居。
      往事如烟缓缓地淡淡飞去,家母曾引用爱默生的话语:“家庭式父亲的王国、母亲的世界,儿童的乐园”,可见,家母对童年那段宝贵时光,是多么眷恋和珍惜。她唱的那首“忆儿歌”,深深扎在我的心里。每当家母唱起这首歌时,她那眷恋的眼神,多年以来我仍记忆犹新。歌中唱到:“春去秋来,岁月如梭,游子伤漂泊!回忆儿时,家居嬉戏,光景宛如昨。房屋三栋,老梅一株,树底迷藏捉。高枝啼鸟,小川游鱼,曾把闲情作。儿时欢乐,斯乐不可作。儿时欢乐,斯乐不可作……。”这是家母儿时生活的回忆,是绵绵亲情的寄托。
《益世报》1927年4月24日

《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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