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金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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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馆由[ 虎子 ]创建于2010年06月25日

忆父亲

发布时间:2010-07-21 15:02:55      发布人: 虎子

点燃一支烟,插在父亲的墓碑前。

我盘膝坐着,细细看着碑上的文字,挽联是兄弟撰的:“书画已随云影杳;琴棋犹带月光寒-------星朗天遥”。生于三八年,殒于八四年,享年四十六岁。

父的一生,病苦交加,却绝顶聪明,琴棋书画刻,均自学而成,且样样精通。

我幼年离开父亲,难得回去一回。有限的记忆是父亲常坐的那把老藤椅。藤很粗,不着意去看,以为是木;还有父刻章的那个小工具,就是一个长条框,有好多的小木块填起来,中间留个小空,用来装刻章的材料,有时是一方小樟木,有时是一方小云石。装好后,用个木棒,这边敲敲,那边敲敲。声音很好听。父亲就坐在藤椅上,用极细的字体反写下姓名,隶书,楷书,莫不熟稔如流,神韵俱备;乡里乡邻老了人的,拿张小照片我父,不两天,一尺见方的画像就摆到亡人的灵前;文章诗词,言情咏志,不输前古。

父亲给我最深的印象,是他的遗容。睡在门板上,脸削瘦苍白,而宁静,反而没有了在生时的憔悴和萎靡;只是眉间仍隐着些许的愁。我想,死,对父亲来说,或许是个解脱,所以脸上才有那种平静;而隐隐的愁,就是父亲临终时没能见到儿女最后一面的遗憾吧!

有次与弟一起回家清点父亲的遗物,在高高码起的文稿里,一本诗集中,读到父的一首《粟米》(我的小名叫“粟米”)前面几句已经模糊,只记得最后一句:“儿在谁家院中玩”,语淡情深,一念及此,总是泪眼朦胧,后听家人说起,每至寒暑假时节,父亲总是在车站旁驻足凝望。。。

那次梦到父亲,我已成家。梦中父亲高大俊朗,头发有点灰,面色红润,穿着灰白色的长袍,颇有仙风气质,牵着我在桥上走着。。。自此后,父亲再也没到过我梦里。

当年弟接到父危的消息,平明从学校动身往回赶,可恨客车中途故障,我弟心如刀割,急如焚,及至奔到父前,父已归西矣!至成弟终身之憾痛。每酒至酣,必提及父,喉硬声咽,含泪欲倾。。。。姐弟在一处,最怕见此,既痛父之早亡,又痛弟痛父之痛,悲楚不能自抑。。。。

而今,我五岁时父亲为我画的彩色炭精画,和几张搜集回来的老照片,就是父亲留给我的遗物了。

父一生孤苦,病痛缠身,空负一生才学,不得伸展,壮年之期,终不敌魔魇,吐血而亡,是我一生不能触及的痛。。。

二胡声咽,章画成绝,诗文犹在,音容永隔。

书画已随云影杳

琴棋犹带月光寒

我一步一回头,墓碑在眼里愈来愈小,遥想月朗星疏之夜,父亲化成的是哪一颗星呢?父亲可以时时看到我,再也不会因了我不在身边而思念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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