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报》大地副刊主编徐怀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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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里没有抑郁症——痛忆挚友徐怀谦

发布时间:2012-09-03 20:24:13      发布人: 孝行天下
 

 

天堂里没有抑郁症

——痛忆挚友徐怀谦

单保华

 

惊闻著名杂文家、《人民日报》大地副刊主编徐怀谦溘然辞世,久久呆若木鸡,不敢相信。待缓过神来,急求证于在文化部工作的同学王太钰,太钰又求证于人民日报社人事局的朋友。千真万确!怀谦因罹患抑郁症于昨天(822)下午125分跳楼自杀!

无异于晴天霹雳!我的老乡、我的同学、我的挚友徐怀谦与世长辞了!我的双眼顿时盈满了泪水。我的内心顷刻万分悲痛。

还记得,19859月,我们一起踏上了进京的列车。抵京后,怀谦去了北京大学,我去了中国人民警官大学。他在北大中文系就读,我在警大中文系就读。他学习汉语言文学专业,我亦学习汉语言文学专业。我们有着共同的爱好。

我的老家与怀谦的老家相距十余公里。在大学四年的寒暑假里,我们互相到对方老家看望老人。当年,他的父亲经营着一家砖厂,是位勤劳乐观的人。时至今日,我的父母仍然记得他身穿红色衣衫到我家作客的情景。

1987年暑期结束,我与怀谦一起购买了返京的学生票。我们在高密火车站候车时,遇到在曲阜师范大学上学的吕尧良,尧良邀我们到曲阜去玩。我们都是性情中人,一激动就与尧良一起登上了途经兖州的列车。我们的车票与所到车站不符,我拿着两个人的车票向兖州火车站检票的工作人员举了举,蒙混过关。出站后,我们乘坐从兖州到曲阜的大巴车抵达曲阜。在尧良的陪同下,我们观看了孔府,瞻仰了孔庙、孔林。次日,我们乘坐从曲阜至泰安的长途汽车抵达泰安。我们乘着夜色攀登泰山。第三天早晨,我们站在泰山峰顶观看日出。晚上,我们通过我的大学同学祝琳(现居新西兰)购买了两张站台票,顺利登上了北上的列车。列车驰过济南站,我们返京的学生票即恢复了功能。后来,他提及我们的这两次逃票行为,颇觉不该。我知道,他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可与我在一起,很难完美,因为我是一个敢于冒险又不拘小节的人。

大学期间,我经常到北大去,有时随怀谦听北大教授讲古代文学史,有时随太钰听北大教授讲西方哲学史。我经常与怀谦一起在北大食堂内就餐。虽然学生生活很艰苦,但其乐无穷。

我十分向往北大这所全国最高的学府,于是报考了北大文艺理论研究生。考前,怀谦领我去拜访了导师。可惜,我志大才疏,未能如愿。

1989年大学毕业后,怀谦到首钢实习一年,然后分配去了人民日报社文艺部。我到山东省公安厅报到后,二次分配至潍坊市公安消防支队,后又到潍坊市公安局坊子分局工作。我于1993年转业至潍坊日报社。我们鬼使神差般成了同行,尽管他在中央机关报工作,我在地方报工作。

怀谦数次来潍坊采访。他每次来到潍坊,必然与我联系。我陪他到坦克八师采访爱好书写板桥体的师长郭延年,到奎文区采访奎文建设等情况。不管到何地采访,他均没有架子,不像我这个小报记者,有时还端端架子。

怀谦尊重师长。2002年春节,他回到老家。当时,我在高密驻记者站,我还开办了潍坊日报社高密记者站招待所。他一家人在返回北京前一天住在记者站招待所里。我陪他到高密一中看望了他的老师。在招待所里,他将一本他刚刚出版的杂文集送给了我,我将杂文集放在服务台上,有好事者窃取之。

我在人民文学出版社、中国文联出版社等出版社相继出版过四本书,每出版一本书,怀谦都亲自撰写出版消息并将消息刊登在人民日报上。去年以来,他还经常打电话询问我正在撰写的长篇历史小说《杨妙真传奇》的进度情况,并问他能帮上什么忙。他总是将我的事当作他的事来办。

我经常到北京办事,只要时间允许,我就去看望怀谦。我们有时在人民日报社食堂里就餐,有时到他的家中吃饭,有时到外面小餐馆里饮酒。他不善饮酒,往往我畅饮,他小酌。我们无所不谈,谈家乡,谈家庭,谈人生,谈社会……谈到动情处,他免不了长吁短叹。我知道,他有着一颗大爱的心。

怀谦的杂文为世人称道。国学大师季羡林在阅读了他的杂文集《生命深处的文字》后,赞其文章有事实、有根据、有论点、有文采,称其为优秀的杂文家。不少杂文家及杂文爱好者非常喜欢他的杂文,并仰望之。

怀谦在《酷的脸》中写道:“有人说,这是一个平庸的时代,一个物质的时代,一个愚乐的时代,一个缺乏大师的时代,可是,我们不能把什么过错都推给时代。一个人左右不了时代,却可以左右自己的脸——它可以不漂亮,却不可以没内容。它可以很丑,却不可以没有个性。”现在再读此文,他那面带谦和笑容的忧愁面孔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的苦是敢想不敢说,敢说不敢写,敢写无处发。我非常佩服那些以写杂文谋生的自由撰稿人,但是我无法脱离体制,那样就得举家食粥了。”这是怀谦生前说过的话。作为一个党报人,我非常理解他。我曾劝他,社会上肯定会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安于现状吧,既然愤世嫉俗是徒劳的,莫若明哲保身。可是,他总想做一个新闻工作者该做的事情。

怀谦编辑修改了不少来自世界各地的杂文,并将优秀的杂文刊登在人民日报副刊上。也许,有些未发表的带着悲天悯人气息的文章感染了他。他仿佛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密林中穿行,他找不到出路。抑或,高处不胜寒,他站在新闻媒体的最高端,难御寒冷。他在日夜忙碌中,患上了挥之不去的抑郁症。

对于死,怀谦有他的理解。他在《以死作证》中写道:死是一个沉重的字眼,然而在中国,在很多情况下,不死不足以引起社会重视,不死不足以促进事情的妥善解决。他在恍惚中实践并诠释了他对死的理解。

两个月前,我到北京办事,与怀谦、太钰约好一起共进午餐。当我驱车抵达北京时,怀谦打来电话,称他的姐姐有急事,他已买好了赶往高密的动车车票。因此,我们未能晤面。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们那一次通电话,竟然是最后的一次。他乘鹤离去,而余音犹存。

怀谦走了,永远地走了。他走向了天堂,他不再抑郁。

天堂里没有抑郁症。愿怀谦在天堂里无忧无虑,快快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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