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唐武宗灭佛
唐代佛教虽是中国佛教史上的黄金时代,然而,唐代各朝帝王对佛道二教的态度颇为不同,有的扬佛抑道,有的佛道并奉,也有不少位帝王崇道而抑佛。唐高祖奉道教始祖李耳为祖先;太宗曾下诏置道教于佛教之上;武后则改佛教在道教之上;玄宗曾采纳姚崇的奏章,令僧尼还俗,他虽然尊崇道教,但仍一度敕令注释《金刚经》流传天下;宪宗时,韩愈谏阻迎佛骨,写《论佛骨表》、《原道》等排斥佛教;在穆宗、敬宗、文宗之世,都还依历朝惯例,在宫中设斋行道,但敬宗本人笃信道教;文宗时已有毁佛之议,而且曾经禁止度僧及营建寺院;到了武宗,更是全面性地崇信道教,贬斥佛教。
另一方面,虽然历经几位帝王的崇道抑佛,但佛教在民间的力量反而越加炽盛,僧尼的人数越来越多,寺院也越建越广。寺院往往领有广大的庄园,并可免除徭役;而僧尼、寺院激增的结果,不免增加国库的负担。当时不少士大夫基于儒家治术的观点,认为佛教的蓬勃发展将危害国家的经济,因而大加抨击。唐武宗时,排佛的呼声越演越烈,这使得本已笃信道教的武宗更加决心毁佛。这时,道士赵归真与宰相李德裕推波助澜,趁机煽动,佛教因而面临一场“三武一宗”法难中最大的破佛事件。
会昌元年(八四一)元月四日国忌日,敕令行香,设千僧斋;但六月十一日的武宗诞辰之日在大内设斋时,敕令两街供养大德及道士四对论议,其中有两位道士被赐紫衣,却禁止释门大德披着紫衣。武宗在即位之前就喜好道术修摄之事,曾经召请赵归真等八十一人入宫,在三殿修金籙道场,并亲受法籙。会昌元年的六月中,又召衡山道士刘玄靖入内,与赵归真同修法籙。
会昌二年三月,因李德裕上奏,武宗敕令遣散未曾登录在僧籍名册的僧尼,又不许置童子沙弥,这时已略见毁佛的迹象。六月十一日,敕令僧道二众在殿前论议,道士二人赐紫衣,僧门仍不得披着紫衣。
会昌三年二月,敕令已经还俗的僧尼不得再行入寺;至于没有登录名籍的僧尼,不仅严禁住在寺中,且不许住在京城或进入镇内。同年九月,下令各级地方政府严密注意附近寺院的住僧,纵使是登录有案的,如果无法详细说明出身来历,应予逮捕,送到官府盘问。
武宗废佛的政策,是采取渐进方式的,从史料看,其法令之严酷,与日俱增。会昌四年三月,下令不许供养佛牙、佛骨,如果违反法令,送一钱供养者,即杖打二十下,一时之间,寺院的四处,人迹断绝。而在宫中的内道场,历来往例均安置佛教经像,武宗却下令焚烧经教,拆毁佛像,在道场内安置天尊老君之像。六月,在武宗诞辰日,首度不召僧入内议论。又不许僧尼在街里行走,如有外出,需在钟声未响前归寺;也不许别住他寺,违者敕罪。由于武宗深信赵归真,赵乘隙进言,认为佛教并非中国本有的宗教,蠹害生灵,应该尽除。于是,是年七、八月开始,发动空前的法难,敕令拆毁天下山房、招提、兰若、普通佛堂、义井、村邑斋堂等,凡是寮房未满两百间,或没有获颁寺额的道场,则勒令僧尼还俗。
会昌五年三月,武宗敕令天下诸寺不许置庄园,并随时检查寺舍的财产。四月,敕令僧尼还俗,如有抗命不从的,以违抗圣旨论罪,当场决杀。八月下诏,大举毁寺,总计会昌年间,拆毁佛寺四千六百余所,招提、兰若等四万余所,被迫还俗的僧尼有二十六万余人,没收良田数千万顷,又将佛像、钟磬等法器改铸为钱币、农具等物,乃至私家所藏金银等像亦敕令限时送官。此一空前浩劫,历史上称为会昌法难。晚唐以后诸宗的衰颓不振,与这次毁佛有密切的关系。次年,武帝服用道士金丹,中毒身亡,宣宗即位,诛杀赵归真等人,并大力复兴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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