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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父亲,是我心中永久的痛【1】
来源: 发表人: 2023-09-04 浏览量:3876
年年黄花,岁岁重阳,今日又逢父亲节。为父亲过节本是件快乐的事,我的父亲节,却是我撕心的痛。因患癌症,父亲已经离开我们十多个年头了,我的父亲啊,你在哪里,阴阳相隔,我们只能在梦中相见了。
父亲是幸运者,但并不得志。
说父亲是幸运者,是父亲由农民,成为一名光荣的教师,他脱离了农村那艰辛的生活环境,特别是三年自然灾害的难关。父亲走上教师这个光荣而神圣的工作岗位之前,是一名土生土长的农民,干农活,他是一把好手,新中国建立初期五十年代,政府大兴农田水利基本建设,那时父亲正是青春年少,英豪之气冲天,在水利工地上,他推的泥土方总是最多,听老辈人说:“你父亲他那会啊,没有谁比他强的,他那车子上的泥土堆的像小山一样,因为他的成绩特出,还被政府嘉奖过呢”。那时教师奇缺,我们村里只有一名教过师塾的先生,还有一名是上级下派的完小毕业的教师,父亲是个初中生,在当时这样的文化已经算是高的了,当学校提议要我的父亲去教书时,当地干部及群众没有人反对,父亲就顺理成章去村里当上了一名小学民办教师。
说父亲不得志,是指他走上教师岗位上以后的不顺和坎坷。
父亲当上民办教师以后,因工作成绩特出,受到上级赏识,第二年就被调到离家七十多里地的县城西南某人民公社完小任教(即乡中心小学),由于他为人忠厚和善,做事扎实,工作能力强,人们都喜欢他,不久,就被公社团委任命为共青团团总支书记,并计划继续培养以备提拔重用,那时父亲已经由祖父母为他定下了一门亲事,并结了婚,按理说结婚应该是件喜事,不幸却就从此开始了,文革运动开始后,父亲因为有海外关系被迫接受停职检查和批判,原因是我的外祖父他的岳父是台湾国民党的官员(据说当过台北县县长).据说我的外祖父在民国时是一位有名气的教师,国民党党员,后来调到国民政府工作,国民党撤退时,就把他也掳去了台湾,外祖父走时,我的母亲只有四岁,对外祖父连印象都没有,父亲因有海外关系而被批判,受牵连真是太冤了。从那以后,他有许多次转正调资的机会都错过了,即使他的工作干得再好,这样的好机会都要让给别人,到七十年代时,父亲已经有二十多年的教龄了,他的工资还是三十多元,甚至于后来,按照指示精神,父亲又被调到老家村小学接受改造,边教书边劳动,那时我们的生活很困难,我已经有一个弟弟,三个妹妹,日子过得比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家不好多少。说也奇怪,现在的人不比那时的人勤劳,庄稼却能长得好,也能收到手,那时的庄稼长得再好,就是收不到手里,年年闹灾荒,不是水灾就是旱灾,年年要政府的救济,有不少农户的生活就是共产党包下来的。七二年麦季,因为发大水,麦田普遍是膝盖以上的水,麦子是在水里捞出来的,麦粒被泡得滚圆,有的已经长芽生沾,在磨上一磨,烧出稀饭,那真是水是水皮是皮的,饭碗里能望见屋脊。有的人家干脆就整麦子下锅煮着吃,麦粒子嚼不碎,整进整出,营养没法吸收,腿走路都没劲。幸好我们有父亲那微薄的工资和口粮,还好对付,只是苦了父亲,跟着我们受苦,有时吃饭他会望着锅灶,如果那天的饭做多了,他会多吃一碗,否则少吃一碗也说饱了,母亲不让,他说小孩长身体呢。我母亲会说他是橡皮肚子,我们长大后,自然知道其中的含意了,更明白父亲所以走得这么早,与长年跟着我们吃苦受罪,有很大的关系,是我们拖累了他。
虽然如此,父亲并没有对我们和母亲有半点抱怨,他还很乐观地说,我已经知足了,由一个农民成为一名教师,少吃了多少苦。